蛟龍的話，讓高陽醍醐灌頂。
    他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靈魂的本質。
    他的的身體浮現出龍鱗，頭生出龍角，生出尾巴，背後長出一對翅膀。
    抬起頭，金色的豎瞳盯著天空中的真龍。
    真龍，隻是柳生想象出來的，是另一個世界的神獸。
    但想象出來的東西，終究是有瑕疵的。
    靈魂力的使用，依靠的是想象力。
    蛟龍，雖然不如真龍，可在這個世界，他是真的見過蛟龍，還和蛟龍交過手。
    高陽長嘯一聲，翅膀煽動，身體從靈魂烈焰中直立而起。
    黑色的鱗片脫落，附著在上麵的靈魂烈焰也一朵一朵掉落。
    脫落的位置，鱗片重新生長。
    呼！
    他身體徑直朝著柳生衝了過去，抓住真龍的龍角，騎在了上麵。
    真龍身體不斷的扭動，想要把高陽甩下去。
    然而，柳生想象出來的真龍爪子很短，無法抓到頭頂。
    高陽的拳頭砰砰的落下，張開嘴，咬在了真龍的後頸上。
    有時候真的未必是真。
    叫真龍，並不等於有真龍的實力。
    棘手的，也就一手靈魂吐息罷了。
    撕拉一聲，高陽將真龍的後頸肉撕下來一塊，吞到了腹中。
    他感覺到靈魂力有了一絲增長。
    而柳生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靈魂力忽然消失了，竟然被高陽那一口給吞噬了。
    為什麽？
    為什麽他是真龍，高陽是蛟龍，他卻打不過。
    為什麽高陽可以吞噬自己的靈魂？
    柳生大叫一聲，身體縮小，變回了那個風度翩翩，儒雅的柳生模樣。
    可他再怎麽遮掩，在高陽的眼中，他最真實的模樣依舊是那個自大的滿臉青春痘的矮胖少年。
    柳生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他比高陽修行早十年，這十年的差距，高陽一年就抹平了？
    憑什麽！
    在另一個世界，他是廢物，來到這個世界，他是天才。
    為了力量，他不惜討好仙姑，殺害自己的同伴。
    為了變強，他甚至可以欺師滅祖。
    他是這世界的主角。
    可是自從高陽出現，一切都變了。
    “憑什麽！”
    柳生朝著高陽大吼一聲，臉色猙獰，身體暴漲，一頭賴皮蛇直立而起，朝著高陽撲了過去。
    高陽臉色凝重，柳生化作賴皮蛇的戰鬥力，比他化作真龍還要凶猛。
    好在柳生已經失去理智，攻擊起來毫無章法，高陽多次閃躲後，柳生怒道，“你個廢物，就知道躲嗎，來和我打啊，和我打啊！”
    賴皮蛇不斷的進攻，高陽越是閃躲，他越是憤怒。
    柳生的雙眼血紅，臉色猙獰，“蟲子，去死！”
    轟隆！
    整個靈魂空間都在震蕩。
    高陽抓住了這個來之不易的破綻機會，欺身上前，雙拳砸下。
    砰！
    賴皮蛇的腦袋，被他狠狠的錘入地麵。
    高陽雙手刺入蛇眼中，張開嘴，一口將賴皮蛇的腦袋咬掉大半。
    “吼！”
    柳生疼的不斷的翻滾，可高陽的雙手好像鐵箍一樣，死死的按著他。
    半龍人的力量，在本就擅長以力破巧的高陽身上格外契合。
    靈魂不斷的被啃食，柳生怕了，“放開我，你這個怪物，放開我！”
    高陽將賴皮蛇的半個頭都撕扯了下來，柳生終於掙脫束縛，化作青春痘小胖子，抱著自己僅剩下的半個頭大聲哀嚎。
    這一幕高陽看在眼裏，知道柳生已經完了。
    就算今日他不死，他的靈魂也是殘缺的。
    倒不是他啃食的，而是認知問題。
    在靈魂空間中，他認為自己被吃了半個頭，那就是少了半個頭。
    但如果他意誌堅定，認為自己沒死，他就可以一直複活。
    直到靈魂力量耗盡。
    柳生的靈魂力量是高陽見過除了仙姑之外最強大的，可是他認知出現問題後，他的靈魂就成了他的枷鎖。
    靈魂空間消失，高陽和柳生麵對著麵。
    柳生的腦袋傳來一聲脆響，哢噠一聲，縫針的一圈忽然崩開，血流如注。
    他抱著頭，大喊道，“我的頭，我的頭沒了，我的頭！”
    高陽好像看到了一個場景。
    柳生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做出了種種怪異的舉動，被仙姑發現靈魂上的秘密。
    於是他為了保住性命，主動挖掉自己的眼睛，請求仙姑封印他的記憶。
    仙姑打開了他的頭，在裏麵放了一隻蟲子，這隻蟲子啃食他的大腦，他過去的記憶也因此消失。
    可隨著這隻蟲子慢慢的在腦袋裏長大，取代了他，他一體雙魂，那些記憶變成了蟲子，又重新回來了。
    所以高陽才會看到柳生的兩幅麵孔。
    現在，高陽吃了他的靈魂，他回憶起了當初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恐懼，麵對仙姑的恐懼，直到修仙真相的恐懼，還有被挖掉雙眼打開頭顱的恐懼。
    這些恐懼夾雜在一起，他又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本就心智不成熟，徹底崩潰。
    他的偽裝，強大，在這一刻被撕得粉碎。
    柳生的腦殼掉了下來，裏麵爬出一隻手臂粗細的肉蟲，上麵沾滿了紅白之物。
    柳生兩眼翻白，身體癱軟下去，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肉蟲嘶鳴著，口中發出嘶嘶的模擬的人的聲音，“順從我，成為我，助你成仙。”
    高陽的盯著肉蟲，不好的記憶浮現出來。
    他想到了他吞下去的那枚築基丹，當時在體內亂竄的蟲子，還有在臨安城，躺在床上，被蟲子取代了身體器官的沈二河。
    這其中，必然有什麽關聯。
    高陽問道，“你怎麽助我成仙？”
    蟲子似乎隻會這一句話，“順從我，成為我，助你成仙。”
    高陽問道，“沈二河，是你們的傑作嗎？”
    蟲子張開嘴，忽然脫離了柳生的腦袋，朝著高陽衝了過來。
    高陽張開嘴，一口陽火吐出。
    呼！
    陽火落在肉蟲身上，竟然沒有任何效果，肉蟲的一頭紮進高陽的嘴裏。
    高陽泛起一陣惡心，雙手抓住肉蟲的尾巴。
    它的身上滑膩，紅白混合物帶來的強烈血腥味直衝高陽的腦海。
    高陽雙手用力，將他扯了出來，用力拍打在地麵。
    肉蟲扭動著身體，威脅道，“殺了我，你再無立足之地。”
    回應他的，是高陽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