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四劍歸一燃道火,寒淵夢碎待天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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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劍峰,已非昨日仙山。濃鬱翻滾的噩夢瘴氣遮蔽了天光,扭曲的景象如同瘋癲畫師的筆觸,肆意塗抹著現實的輪廓。淒厲的慘叫與詭異的癡笑聲此起彼伏,昭示著道門聖地正沉淪於無邊煉獄。
    寒淵對琉璃,魔影映夢主。蕭逸那冰冷空洞的目光,與琉璃夢主那映照虛無的琉璃眼眸,在半空中無聲交匯。刹那間,無形的氣場激烈碰撞!夢琉璃周遭,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扭曲,現實與夢境的界限變得模糊不清,仿佛隨時會被拖入她所定義的“真實”。而蕭逸腳下,永劫魔軀本能散發出的、吞噬一切光與熱的死寂寒意,竟使得那些猙獰撲來的噩夢瘴氣都在靠近的瞬間為之凝滯、凍結、甚至悄然消散!兩種截然不同、卻同樣淩駕於尋常規則之上的力量,形成了詭異的平衡。
    “有趣的軀殼……”琉璃夢主的聲音空靈響起,仿佛來自九天之外,不帶絲毫煙火氣。她似乎對眼前這個無法被夢境輕易侵蝕、甚至能反過來“凍結”噩夢的存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夢琉璃動了。她並未有石破天驚的動作,隻是看似隨意地抬起了纖纖玉手,指尖輕撚,如同撚起一朵無形之花。
    「指撚花,鏡映月,虛實輪轉」!
    刹那間,蕭逸周圍的空間驟然化為萬千破碎的琉璃鏡麵!每一麵鏡子都清晰地映照出他那冰冷的身影,但鏡中之影卻猛地活了過來,同時向著本體發動了攻擊!有的鏡影揮出淩厲的劍氣,有的則直接化為扭曲的光束切割而來,更有的鏡影眼中射出能直接衝擊神魂的詭異光芒!虛實難辨,防不勝防!
    麵對這鋪天蓋地的、源自自身的攻擊幻象,蕭逸魔軀本能狂震!體表暗色能量如同潮水般爆發,試圖以最純粹的毀滅之力將所有鏡麵強行粉碎!
    砰!砰!砰!
    無數鏡麵應聲破碎,化為流光消散。然而,幾乎在同一時間,更多的琉璃鏡麵又從虛空中瞬間生成,並且角度更加刁鑽,攻擊更加詭異!甚至有幾道扭曲的光線直接穿透了蕭逸體表的能量防禦,在他那蒼白如玉的魔軀上留下了幾道細微的、如同蛛網般的裂痕!雖然這些裂痕出現的瞬間便在暗色流光的湧動下飛速愈合,但這種直接作用於“存在”層麵的攻擊,無疑證明了琉璃夢主力量的可怕!
    不等蕭逸適應,夢琉璃衣袖再次輕揮。
    「琉璃千蝶舞,魂鎖迷離香」!
    無數流光溢彩、美輪美奐的琉璃蝴蝶憑空出現,如同一個絢爛的夢境具現!它們翩躚飛舞,翅膀扇動間,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帶著甜膩花香的迷離氣息,同時發出細微卻能穿透一切防禦、直達靈魂深處的詭異音波!這香氣與音波並非直接造成傷害,而是如同最溫柔的毒藥,不斷侵蝕著目標的意誌,誘使其放棄抵抗,沉入永恒的甜美夢境!
    蝶群如同擁有生命的潮水,鋪天蓋地地朝著蕭逸湧來!
    “哼。”一聲極低的、幾乎不帶任何情緒的冷哼從蕭逸喉間發出。永劫不死魔身對精神層麵的攻擊有著近乎絕對的免疫力。迷離香與魂鎖音波雖強,卻難以撼動他那已然非人的冰冷意識。他模仿自上官霸圖那霸烈刀意的力量,凝聚於指尖,化作一道道森然冰冷的暗色“刀芒”,橫掃而出,試圖將這些看似脆弱的琉璃蝴蝶徹底斬滅!
    嗤啦!嗤啦!
    大片的琉璃蝴蝶在刀芒下破碎、湮滅。但詭異的是,這些蝴蝶仿佛並非實體,破碎後又化作點點琉璃光屑,迅速在別處重新凝聚成形,反而如同跗骨之蛆般,更加緊密地纏繞在蕭逸周身!它們不斷地扇動翅膀,釋放著那無孔不入的迷離之力,並非直接攻擊,而是在持續不斷地解析、幹擾著蕭逸體內永劫魔力的運轉結構,如同水滴石穿般,消磨著他的力量本源!
    “非生非死,不入輪回……竟能承載‘永劫’之概念雛形?”琉璃夢主看著在蝶群圍困中不斷修複自身細微“損傷”的蕭逸,那雙空靈的琉璃眼眸中,第一次閃過了一絲清晰的、如同頂級學者發現從未見過的奇異標本般的濃厚“興趣”。
    “有趣……比那些沉溺於力量與情感的凡骨有趣多了。解析……必須解析其構造……若能融入吾之‘大夢’,必將使‘真實’更加完美……”她自言自語,聲音縹緲,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擒拿!解析!融入!這便是她此刻對蕭逸這個“異數”的處理方案!
    她不再追求純粹的毀滅,雙手在胸前緩緩結出一個玄奧而優美的印結。
    「夢鎖囚籠,琉璃封印」!
    刹那間,虛空中浮現出無數琉璃色的光鏈!這些光鏈晶瑩剔透,卻散發著扭曲空間、隔絕內外的恐怖力量!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從四麵八方,層層疊疊地朝著蕭逸纏繞而去!光鏈所過之處,連蕭逸那近乎瞬時的恢複速度,都似乎受到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遲滯與幹擾!永劫魔軀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意義上的“束縛”!
    另一邊,天劍峰的戰局已然到了最危急的關頭!劍玄子四大長老雖暫時逼退魘帥,但在夢琉璃降臨的【偽天人境】威壓下,苦苦支撐,道心搖曳,劍意晦澀!外圍,劍辰、劍玉、劍嵐等人更是險象環生!劍辰的星河劍陣已布滿裂痕,劍玉嘴角溢血,劍嵐的火紅劍氣也變得黯淡,不斷有弟子慘叫著倒下,徹底被噩夢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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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劍宗,危在旦夕!
    “大師兄!”劍鋒長老眼中銳芒爆閃,透出無比的決絕,“此身已殘,道心未滅!願以我這【百煉劍骨】,化作【破妄之鋒】,為師兄斬開一線生路!”
    “無量天尊!”劍清長老麵帶慈悲,語氣卻無比堅定,“色身是障,真靈不朽。貧道願【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以這一縷【太清性光】,助師兄【淨化塵劫】,固守靈台!”
    劍渺長老的身影在虛實之間變幻,聲音帶著一絲玄妙的灑脫:“天道無常,人定勝天?嗬……或許吧。貧道這一縷【無形劍魂】,便【寄托太虛】,為大師兄撥亂反正,【逆轉一線天機】!”
    劍玄子虎目含淚,感受著三位師弟那燃燒生命、舍身證道的決絕意誌,心中悲痛欲絕,卻又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責任感與力量所充斥!他強忍悲痛,聲音卻無比堅定,響徹雲霄:“三位師弟……此番【形神俱妙,歸於虛無】……天劍宗……必不忘爾等【舍身證道】之恩!吾……承此重托,必不負……”
    “請大師兄……【執劍】!!!”三位長老齊聲長嘯,帶著解脫,帶著決然,帶著對宗門最後的守護!
    下一刻!三位隱世長老不再猶豫,盤膝而坐,周身爆發出生命最後、也是最璀璨的光華!
    劍鋒長老化作一道凝聚了畢生鋒銳的璀璨金色劍光!
    劍清長老化作一朵溫潤堅韌、淨化萬邪的青色蓮華!
    劍渺長老化作一縷無形無質、變幻莫測的虛空劍意!
    三道光華,如同三顆燃燒的流星,義無反顧地、決絕地衝向劍玄子!瞬間融入了他那顆飽經滄桑、此刻卻承載著無邊悲痛與決絕的【太虛劍心】之中!
    “不好!攔住他們!!”魘帥感受到那股融合帶來的恐怖氣息,驚駭欲絕!他狂吼著,碎夢骨鐮揮舞得更加瘋狂,不顧一切地指揮麾下幻波池眾與無窮無盡的噩夢具象,朝著劍辰等人的防線發動了自殺式的衝擊!試圖阻止或幹擾長老們的最後儀式!
    轟!轟!轟!
    劍辰的星河劍陣瞬間崩潰!他口噴鮮血倒飛而出!劍玉拚死發出一道玉衡劍氣,卻被數隻猙獰魔爪撕碎!劍嵐的焚心劍氣也被無窮無盡的噩夢潮水淹沒!防線岌岌可危!
    而另一邊,蕭逸的處境也已是岌岌可危!琉璃光鏈層層疊疊,如同一個不斷收縮的囚籠,將他死死困住!光鏈上蘊含的扭曲規則之力,正不斷滲透、幹擾著他體內永劫魔力的運轉!他那引以為傲的恢複速度,在這種針對規則層麵的封印下,首次顯得力不從心!魔軀本能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機警報!
    眼看封印即將徹底完成,蕭逸將被完全禁錮,琉璃夢主那空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處理完畢”的漠然。在她看來,這個有趣的“標本”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是時候將其徹底“收藏”了。
    她不再留手,雙手在胸前緩緩合十,一股超越世間所有力量、直接作用於存在本質的恐怖波動彌漫開來!
    終焉殺招——「琉璃天境·一念花開·萬象皆夢」!
    刹那間!整個噩夢領域轟然破碎、轉化!一片極致絢爛、卻又極致虛無的琉璃仙境憑空出現!無數晶瑩剔透、散發著夢幻光澤的琉璃蓮花在夢琉璃身後無聲綻放,又在瞬間凋零!每一次花開花落,都釋放出足以磨滅存在本身、將一切意識與物質都強行拉入永恒夢境的恐怖規則之力!這力量如同無形的潮水,鎖定了已被層層光鏈束縛的蕭逸,要將他的“存在”概念徹底抹去,化為她琉璃夢境中的一個永恒“印記”!
    這是偽天人境強者的終結一擊!這是造夢主宰的最終審判!
    死亡!不!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徹底的存在性抹除!
    麵對這前所未有的、直接威脅到“存在”本身的終極危機!永劫不死魔身那潛藏在最深處的、代表著絕對“不滅”與“歸墟”的本能,被徹底激發了!
    蕭逸那一直空洞漠然的眼眸深處,第一次,爆發出了一股無比激烈、仿佛能吞噬萬物的純粹黑暗!
    他體內積蓄的所有力量——永劫魔身的本源能量、從劍玄子處解析扭曲的天劍意境、從上官霸圖處掠奪模仿的霸刀戰魂、乃至從無數死亡與負麵情緒中汲取的毀滅之力——在這一刻,在求生本能的極致驅動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瘋狂壓縮、融合、坍塌!
    他胸前那個【黑暗原點】再次浮現!但這一次,它不再是吞噬外界,而是瘋狂地向內坍縮!仿佛要將自身的存在都徹底壓縮到極致,化為一個超越所有規則、無視所有法則、無視所有幻夢與真實的、代表著絕對“無”、絕對“終結”、絕對“寂滅”的——【永劫奇點】!
    最終反擊——「永劫·無間·萬念歸墟」!
    他要以自身的徹底“歸墟”,硬撼對方的無上“造夢”!以絕對的“無”,對抗那包容萬象的“夢”!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沒有毀天滅地的光芒!隻有概念層麵的極致衝突!琉璃仙境的無上規則之力,與代表著永劫終結的黑暗奇點,以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超越時空維度的方式,轟然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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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間,如同沸水般劇烈扭曲、破碎、湮滅!無聲的衝擊波掃過,仿佛要將一切存在都化為虛無!
    然而……終究,境界的差距是難以逾越的鴻溝。蕭逸的力量積累尚淺,對永劫魔軀的掌控也遠未達到完美。那代表著終結的黑暗奇點,在琉璃天境那近乎完整的世界規則之力的持續碾壓下,劇烈震蕩,最終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被強行磨滅、驅散!
    “噗——!”
    蕭逸如遭億萬座神山撞擊!永劫魔軀第一次發出了近乎崩解的呻吟!他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被一股無可抗拒的沛然巨力狠狠轟飛!身體撕裂虛空,帶著一溜暗色的軌跡,狠狠撞塌了遠處一座殘破的山峰,深深地嵌入了山體之中!
    鑲嵌在山壁中的蕭逸,體表那層暗色流光前所未有的劇烈閃爍、明滅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氣息更是降至冰點,幾乎微不可查!
    前所未有的重創!近乎存在的崩毀!
    就在蕭逸被擊飛,生死未卜的瞬間!
    天劍峰主峰之巔!融合了三位師弟畢生道果與犧牲意誌的劍玄子,猛然睜開了雙眼!
    轟!!!
    一股超越了破境界限、浩瀚無邊、威嚴神聖、仿佛代天行罰的【偽天人境】恐怖劍壓,如同蘇醒的遠古神隻,轟然降臨!璀璨奪目卻又內斂深沉的【四色劍光】金之鋒銳,青之淨化,無形之變幻,純白之浩然)在他周身流轉不息,最終完美融合,化為一股純粹、至高、仿佛能斬斷因果、審判萬物的無上劍意!
    他的氣息變得既蒼老又年輕,既悲憫又威嚴!仿佛在這一刻,他不再是劍玄子,而是承載了天劍宗數千年傳承、承載了所有犧牲者意誌的——【護道天劍】!
    一步踏出,腳下虛空生蓮,瑞氣千條!周遭翻滾的噩夢瘴氣如同冰雪遇驕陽般自行退散,消融於無形!
    他目光平和,卻蘊含著斬斷一切虛妄的無上鋒芒,穿越重重空間,遙遙鎖定了懸浮於半空、剛剛擊退蕭逸、周身琉璃光華流轉、氣質依舊空靈漠然的琉璃夢主!
    感受著體內湧動的磅礴力量,以及三位師弟徹底消散的最後一縷氣息,無邊的悲痛最終化為斬妖除魔的無上決心!
    “師弟們……你們的犧牲,貧道……感受到了……”
    “逸風、秀兒、猛兒、磊兒……還有所有受苦的弟子們……師公師祖……來了……”
    低沉的自語過後,是響徹九霄、莊嚴神聖的宣告!
    “四象歸一化太虛,心燈一盞照邪迷!”
    “殘軀燃盡存劍骨,不斬妖氛誓不離!”
    浩瀚劍壓與琉璃夢境領域激烈碰撞、互相排斥、互相湮滅!天地為之變色,風雲為之倒卷!
    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決定雍州乃至更廣闊天地命運的【偽天人境】巔峰對決,在所有幸存者或驚駭、或期盼、或絕望的目光注視下,終於——
    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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