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嶽飛之死帶來的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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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安城內夜色如墨,三更的梆子聲剛剛敲過,街巷間早已沒了行人,隻有偶爾幾處高門大戶門前懸著的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灑下昏黃的光暈。
    辛棄疾的府門緩緩打開,下人早就備好三匹馬,辛棄疾、陸遊和韓牧三人翻身上馬,接著便直奔大宋首相韓侂胄的府邸而去。
    辛棄疾抬頭望了望被烏雲遮蔽的月亮,夜色下,辛棄疾麵容剛毅,眉宇間的皺紋如同刀刻,一雙虎目在黑暗中依然炯炯有神,他身旁的陸遊同樣神色凝重,這位翰林學士雖已白發蒼蒼,但腰背挺直如鬆。
    自從在韓牧手中見過那封絕密書信後,辛棄疾和陸遊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過,一道這等書信裏的內容變成現實,那大宋恢複中原,收複失地的可能就要大大降低了,指不定沒打過淮河去,還反而丟了川蜀這個極為重要的戰略地。
    “駕,駕!”
    三人在深更半夜一路策馬疾馳,不過兩炷香功夫,穿過禦街西側的牌坊後,他們已經看到了韓侂胄的府邸,沿著街道,便見一片飛簷鬥拱從鱗次櫛比的民居中突兀而起。
    朱漆大門前蹲著兩尊漢白玉貔貅,在月光下泛著蜜蠟般的光澤,這便是當朝太師、大宋首相韓侂胄的府邸。
    三人來到韓府正門,各自翻身下馬後,韓牧望著氣勢恢宏的太師府,隻見府門規製竟用了歇山頂,鴟吻吞脊的架勢比一般宰執重臣的宅邸還要張揚,鎏金銅釘在門扇上,門楣懸著的黑底金絲楠木匾,禦筆“敕造太師府”五個字用金漆勾出鋒芒。
    守門的侍衛身著簇新錦袍,腰間懸的卻不是尋常佩刀,而是禦賜的玉具劍。
    那些侍衛一見到深更半夜有人前來,立即舉起手中佩刀指著韓牧三人。
    “大膽,你們是何人?”
    “深更半夜前來首相府意欲何為?”
    辛棄疾徑直來到那名侍衛跟前,走近一看,侍衛這才看清辛棄疾的模樣。
    “拜見辛樞相,不知樞相大人深夜到訪,可是有什麽要緊事要見我家太師?”
    “速速向首相通報,就說樞密副使辛棄疾、翰林學士陸遊還有官家親封的大真人有要事前來拜見。”
    侍衛看了一眼陸遊和韓牧,他知曉如今朝廷之中,辛棄疾和陸遊皆是宰執重臣,最關鍵的是,他們並不是不是依附於韓侂胄的人,而韓牧,他自然也就是有所聽聞。
    “好的,還請辛樞相,陸大學士,大真人稍候片刻,在下這就前去通傳。”
    不消一盞茶功夫,府門再次打開,十來個侍衛從府門內跑出。
    緊接著,韓侂胄便是親自出來迎接,辛棄疾和陸遊見到韓侂胄的身影,他們也是微微一怔,韓侂胄把持朝政向來乾綱獨斷,加上他的侄女又是當今大宋皇帝趙擴的皇後,可謂是地位尊崇無比,按照常規,就算是辛棄疾和陸遊前來拜會,韓侂胄也隻會在府門的大堂中等候。
    “見過首相。”
    辛棄疾和陸遊皆抬手對著韓侂胄一拜,韓侂胄見到兩人也是抬手回禮。
    “幼安、務觀兩位老兄深夜前來,可是攪了老夫的清夢呀!”
    辛棄疾和陸遊皆是微微一笑,隻見韓侂胄又看向一旁的韓牧,當他看清韓牧後,當即露出笑容來,恭敬的對著韓牧抱拳道:“哎呀,小真人,老夫可真是難得能見你一次呀,聽說你回臨安來了,老夫還想著請你到府上一聚呢!”
    說完以後,韓侂胄親自拉著韓牧直奔府門而去,辛棄疾和陸遊也是微微一笑。
    眾人跟著韓侂胄的腳步來到府門裏,穿過五進深的轎廳,眼前豁然開朗,前庭以整塊太湖石為屏,那石高逾兩丈,孔竅間竟天然形成"福壽"二字。
    繞過石屏,便是崇德堂,堂前丹墀鋪著閩地進貢的胭脂磚,雨後便會滲出淡淡緋色,此刻堂中雖未掌燈,仍可見西牆上懸著米芾的真跡,東壁則是一幅丈二長的《萬裏江山圖》,這精心設計的對視,倒似將天下山河都圈進了太師府的庭院。
    轉過回廊時,一陣暗香浮動,原是抄手遊廊外植著二十餘株綠萼梅,此刻雖非花期,那枝葉卻被花匠用摻了香料的油脂擦拭得瑩潤生光。
    廊柱間懸著的銅雀銜燈剛剛點亮,照見欄板上一組組浮雕,張騫乘槎、班超投筆,盡是開疆拓土的典故。
    韓侂胄的府邸可是讓韓牧大開眼界,府中的奢華程度可堪臨安一絕。
    眾人一路來到會客廳裏,韓侂胄上座後,他招呼韓牧和辛棄疾、陸遊三人坐下。
    對於韓侂胄而言,韓牧曾經救過皇帝趙擴和皇後韓飛蕊,又助他重回首相之位,內心對於韓牧自然是十分敬重。
    韓侂胄吩咐下人端來茶水,但見三人神色凝重,韓侂胄心頭一緊開口問道,“不知三位深夜來訪,想必定有要事。”
    辛棄疾這時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雙手呈上:“韓相,的確有一件十分緊急的大事,你請看此物。”
    韓侂胄接過信件,借著燭光細看。
    隻見那信箋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跡遒勁有力,隨著目光下移,韓侂胄的麵色漸漸變得鐵青,持信的手竟微微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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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不可能!”韓侂胄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吳曦竟向金人乞降?他可是信王吳璘之孫,吳挺之子啊,一門三代忠良呀!”
    陸遊沉聲道:“韓首相,此信內容千真萬確,乃是韓小友門下弟子拚死護送到臨安來,途中還有來自利州路的殺手一路追殺。”
    會客廳內一時寂靜得可怕,韓侂胄細細思索,他頹然坐回椅中,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深知四川防線對大宋的重要性,那裏是抵禦金兵的三大戰區之一,一旦有失,金兵便可順長江而下。
    “吳曦如今手握重兵,在川蜀軍民中威望極高,若他真叛,川蜀必亂,屆時金兵乘虛而入,大宋江山危矣。”辛棄疾聲音低沉。
    韓侂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強自鎮定:“此事可有確證?僅憑一封信……”
    陸遊卻開口道:“首相,此信內容一旦做實,將是無法估量的災難,必須要慎重呀,若是置之不理,到時候釀成大禍,那就危險了。”
    韓侂胄歎息一聲開口道:“可吳曦為何叛國?他祖上皆為抗金名將,家世顯赫,手握地方兵馬,備受朝廷器重,何故如此?”
    辛棄疾冷笑一聲:“貪心不足罷了,據信上所言,他向金國祈求蜀王爵位,世襲罔替,恐怕此人私下驕橫跋扈已久,早不滿朝廷節製了。”
    韓侂胄站起身,在書房內來回踱步,錦袍下擺在燭光中劃出急促的弧線,他忽然停下,轉向韓牧問道:“小真人,不知你可有良策?”
    韓牧雙手一擺,淡然道:“這還不簡單,若證明吳曦真欲叛國,拿住他一人便是。”
    “這,談何容易!”辛棄疾搖頭。
    “吳曦身為武將,不僅自身武藝高強,身邊更有死士護衛,更何況他掌管川蜀兵馬,一旦事發,其黨羽必反,屆時川蜀大亂,豈不正合金人下懷。”
    陸遊補充道:“而且若無確鑿證據就動一方大員,恐寒了邊關將士之心,必須想個萬全之策,既能除奸,又不致動搖軍心。”
    韓侂胄也是眉頭緊鎖:“看來,我們需得派人秘密入川,搜集更多證據,同時準備接替吳曦的將領……”他忽然眼睛一亮,看著辛棄疾問道。
    “幼安老兄你主管樞密院,不知可有合適的人選?”
    辛棄疾沉思片刻:“利州路兵馬都統製李好義忠勇可嘉,其兄李貴亦有將才,他們或許可以接替吳曦。”
    正當三人討論的激烈時,韓牧卻在思考吳曦反叛的所有原因,按照道理而言,他一個三代名將出身的世家,他自己的野心想當蜀王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也恐怕來源於朝廷對武將的防範之心。
    韓牧順著思想一路延伸,最終找到源頭處,那就是朝廷冤殺嶽飛,這件事給大宋軍隊一層高級將領內心深處都刻下一層陰霾。
    韓牧思索,難道吳曦是在嶽飛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不成?
    說到底,嶽飛被朝廷冤殺而帶來的後遺症,便是武將同樣也不會絕對信任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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