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的終南山，褪去了白日的喧囂，卻並未沉寂。
    山巒之間，星星點點的篝火如同散落的星辰，綿延不絕。那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門派弟子，因著全真教的威名與即將可能發生的盛事而匯聚於此。
    夜風中夾雜著隱約的談笑聲、篝火燃燒的劈啪聲，以及兵刃偶爾相碰的清脆回響，構成了一幅獨特的江湖夜宴圖。
    與之相比，山巔的重陽宮則顯得莊嚴肅穆。主殿之內，燈火通明，將巨大的三清神像映照得寶相莊嚴。
    韓牧坐於上首，下首坐著洪七公、唐鬆月，以及馬鈺、丘處機等全真七子，韓靈兒也乖巧地坐在一旁。
    眾人自午後便在此敘話，談及韓牧此番下山的經曆、江湖見聞、武功心得，直至天色完全黑透，殿內已燃起了兒臂粗的牛油蠟燭。
    馬鈺見韓牧麵上雖無倦色，但想到小師叔長途跋涉剛回山，便起身，對著眾人拱手道：“諸位，今日天色已晚，我小師叔方才回宮，一路車馬勞頓，想必多有困頓。不若今日便到此為止，讓小師叔好生歇息，來日方長，我等再行討教拜會。”
    此言一出，洪七公首先哈哈一笑，拍了拍肚皮：“馬鈺說得是，是老叫花我聊得興起，忘了時辰。韓小友，你既然今日才返回重陽宮，你且去好生休息，改日老叫花再來找你討教武學精要！”
    唐鬆月也優雅起身，對著韓牧微微一拜：“韓真人這一路的確辛苦，我等就先行告退，有時間再來拜見請教。”
    “真人好生休息，晚輩等先行告退！”
    眾人紛紛起身，向韓牧行禮告辭，片刻後，大殿內便隻剩下全真七子與韓牧、段清洛、唐憐兒幾人。
    全真七子再次對著韓牧躬身一拜，馬鈺開口道：“小師叔，您也早些安歇，宮中事務有我等，你不必過於掛心。”
    韓牧微微頷首：“恩，有勞你們了。”
    全真七子見韓牧點頭，他們這才魚貫退出大殿。
    一旁的段清洛和唐憐兒看向韓牧，韓牧對她們溫和一笑：“行了，你們也先去竹林雅居休息吧，那裏清靜。”
    二女知道韓牧定有安排，也不多言，施禮後便攜手離去。
    頃刻間，偌大的殿宇便隻剩下韓牧一人，燭火搖曳，將他孤長的影子投在牆壁上。他輕輕舒了口氣，正欲轉身前往後山靜室，忽聽殿外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一個身影如同孩童般連蹦帶跳地竄了進來，不是周伯通又是誰？
    “小師弟！小師弟！等等我！”周伯通繞著韓牧轉了兩圈，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韓牧身上打量，臉上滿是興奮和躍躍欲試。
    韓牧瞧著這位心性如赤子、嗜武成癡的師兄，不禁莞爾：“師兄去而複返，可是有什麽要事？”
    周伯通搓著手，嘿嘿笑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就是手癢得很！”
    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像是分享什麽大秘密一般，“小師弟，你下山這大半年，山上可悶壞我啦！除了洪七那老家夥偶爾能陪我過上幾招，這山上的其他人，如今都不是我的對手，真是沒勁，沒勁透了！”
    他頓了頓，臉上得意之色更濃，聲音也更低：“我悄悄告訴你啊，自從你傳了我那北冥神功，我琢磨來琢磨去，發覺跟我原本學的玩意兒不但不衝突，反而好像……好像融到一塊兒去了！嘿！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感覺渾身是勁！全真派的內功、九陰真經、空明拳、左右互搏術，再加上這北冥神功……嘖嘖！”
    他回憶著，比劃道：“想當初，我和洪七兩個聯手，還被那老毒物打得找不著北。可現在？嘿嘿，洪七那老小子也練了九陰真經，本事是漲了不少，可我再跟他打，感覺……感覺好像用不著出六七成力了！”
    “小師弟，你說我是不是……是不是又厲害了？”
    他眼巴巴地看著韓牧，滿是期盼：“所以……所以我想跟你試試！驗證驗證我如今到底到了什麽地步！你就陪我過過招嘛，小師弟！”
    看著周伯通那如同孩童討要糖果般的模樣，韓牧失笑搖頭：“師兄你啊，真真是個武癡。”
    他略一沉吟，想到周伯通方才所言，知其武功確有大進，正好也可借此看看他進境如何，便點頭應允：“好，便依師兄，今夜師弟就和師兄在痛痛快快打一場如何！”
    “當真？哈哈！太好啦！”周伯通喜得抓耳撓腮，一拍手掌，“既然師弟答應比試一番，那就老地方！還是重陽宮後山的試劍峰，怎麽樣？”
    “如此甚好。”韓牧點頭。
    “哈哈哈哈，終於又可以痛快打一場了，小師弟，那師兄我就先走一步了，我知道你輕功厲害，可不許耍賴直接飛上去！”
    周伯通話音未落，雙腿猛地一蹬，身形如一道輕煙，瞬間已掠出大殿，融入夜色，隻留下嘻嘻哈哈的笑聲在殿內回蕩。
    他幾個起落，腳尖在重陽宮連綿的殿宇屋簷上輕點，身形飄忽，迅捷如猿猴，眨眼間便沒入了後山茂密的樹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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