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要打回家打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夫妻二人的動靜，吸引不少圍觀的知青，江德貴這才出聲喝止，“永昌，不是我說你，大林子是你的親侄子，他為何幫助海州家，也不願意幫你們？一句話，是你們咎由自取！”
    “他現在很優秀，張中華以及縣裏那些公安，都很欣賞他！”
    江永昌歎了口氣，沒有說話，黑著臉離開。
    “廢物，就知道打媳婦！我不跟你過啦！”何春妮氣呼呼地跟在後麵。
    江林和孫海龍來到孫海州家，孫海州剛起床，對家裏失竊的事還不知道。
    “大林哥，你怎麽來了？”
    “你家糧食被偷，我過來看看！”江林圍著院牆尋找線索。
    “我咋不知道啊。”孫海州撓了撓頭。
    “大人的事，你不用操心！”孫海龍拍了下他的肩膀。
    江林在西側籬笆牆下發現腳印，腳比較大，至少是四十六碼，他在腦海裏快速搜索一遍，沒人穿這麽大的鞋子。
    他轉頭看向孫海龍，“海龍，你知道咱們屯裏誰的腳最大嗎？”
    孫海龍微微一怔，笑道：“問這個幹嘛？”
    “到底知不知道？”江林起身，打算去找江德貴打聽。
    他之所以不說，主要是不能胡亂猜疑，但可以暗中調查。
    “林哥，你的記性咋那麽差！誰不知道石頭他爹的腳大啊！個頭不高，腳卻大得出奇！”
    隨著孫海龍說出口，江林眼前漸漸浮現一個身影，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沉默寡言，但誰家有事，不用請他，都會主動去幫忙。
    他應該幹不出偷雞摸狗的事吧？
    隨後，在大門外，發現一樣大的腳印，隻不過，這個腳印是外出的，剛才那個腳是通過籬笆牆翻進院的。
    這個好辦，循著腳印就能追蹤到竊賊。
    孫海龍歪著腦袋，林哥在幹嘛？莫不是找到線索了？
    雖然地麵上的積雪已被清理幹淨，但結冰了，加上早上行人不多，還能看清腳印，循著朝前走去。
    孫海龍和孫海州好奇，在他身後跟著。
    最終來到一處院門前。
    “林哥，你來找我的嗎？”石頭端著瓷碗蹲在門口，疑惑不解地看著江林。
    江林笑了笑，“你昨晚睡得好嗎？”
    “一夜沒睡，你忘了？我和明亮叔接替你們的班，巡邏到天亮！現在眼睛有點睜不開，一會補覺去！”
    二人說話間，孫海龍和孫海州也來了。
    “林哥，你不會懷疑石頭……”沒等孫海龍說完，江林瞪他一眼，後者下意識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江林往院裏瞧了一眼，笑道：“這幾天沒看見你爹。”
    “他身體不舒服！還沒起床！”石頭應道。
    “哦，嚴重嗎？海龍，咱們去瞧下海波叔！”江林率先走進院裏，他的瞳孔陡縮，因為在地麵上看到了鍋底灰。
    還真是海波叔幹的！江林暗暗歎了口氣，把江永昌家的大鐵鍋都偷來了，下手真狠。
    “我記得昨天他還好好的，怎麽生病了？”孫海龍嗓門大，還心直口快。
    一行三人來到炕前，江宏波坐在炕上正在吃飯。
    江林看了眼跟進來的石頭，目光移到江海波身上，“叔，聽石頭說你生病了？哪裏不舒服？”
    江海波放下瓷碗，劇烈地咳嗽幾聲，笑道：“像是感冒了，渾身無力！”
    他的手很幹淨，但是指甲縫裏黑乎乎的，而且手腕上還有沒洗幹淨的黑灰。
    果然是他幹的，江林穩了穩心神，說道：“有病別拖著，找郎中拿點藥！”
    “沒事兒，過兩天就好了！”江宏波瞟了孫海州一眼。
    江林看向孫海龍他們，“你們先出去，我跟宏波叔說幾句話。”
    等幾人出去後，江林神色變得凝重，“海州智商低，家裏生活困難，僅有的一點糧食也被偷了！再有二十多天就過年了，讓他們一家怎麽過？”
    “是啊，誰那麽缺德，偷他家的幹嘛！”江宏波附和道。
    江林嘴角微揚，“我想竊賊家裏可能沒吃的了！頭腦一熱犯了錯誤，可以原諒！”
    “如果公安介入，那可就麻煩了，畢竟竊賊作案時留下了腳印，及其他痕跡！很容易找得到！那是要判刑的！說不定還要召開批判大會！如果有孩子，不但娶不到媳婦，還會被人戳脊梁骨！”
    他是故意恐嚇，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恐懼。
    “會不會是土匪幹的？”江宏波說道。
    “不會，有民兵守夜，土匪不敢貿然下山，再者，失竊的兩家，中間隔了好幾戶，要是土匪，為何跳過這幾家？”因為江宏波本性不壞，江林想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不瞞你說，我已勘察過現場，也已知道是誰幹的……”
    “是誰？”江宏波神色微變。
    江林盯著他的眼睛，低聲道：“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宏波叔，在我心中你是個善良正直的人，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
    “你啥意思，我聽不懂。”江宏波眼神複雜，故作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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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對方不承認，江林隻好挑明，他一把抓住江宏波的手，用手抹了下他手腕上的灰，“這是鍋底灰吧？還有指甲縫裏，我就不摳出來了！”
    江宏波瞪著眼睛，下巴都快驚掉了，“我昨晚燒火弄的。”
    江林又指著他的棉襖，“上麵都是鍋底灰，而且還有……，你要是不承認！當我沒說，要是公安找過來，在你家搜出點什麽，你應該清楚是什麽下場！”
    他轉身往外走，腳步很慢，可是到了門口，後者依然沒叫他，於是緩緩扭頭，“咱們屯裏，沒人比你的腳大，我是從海州家，循著腳印找過來的。”
    此言一出，江宏波的心理防線徹底被擊垮，他神色緊張，嗖地一下從炕上跳下來，幾步衝到江林身邊。
    “幹什麽？”
    以為對方要殺人滅口，江林本能地後退。
    哪知江宏波撲通一聲跪在他的麵前，懇求道：“是我一時犯渾，我知道錯了！江林，求你別往外說！”
    江林暗暗鬆口氣，冷聲道：“你家糧食不是夠吃嗎？為啥還去偷？”
    江宏波聲淚俱下，生怕被孫海龍他們聽見，壓低聲音道：“前段時間，我丈母娘生重病，家裏的積蓄和糧食，都被你嬸接濟她娘家了！實在沒辦法，我才……”
    說話間，他給了自己兩巴掌。
    江林覺得他沒說實情，又問：“你偷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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