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州的母親也哀求，“海州他爸不識字，也不會說話，辛苦你一下！”
    “大林子，你們快去吧，海州身邊離不開人！”祁翠娥善解人意，讚同兒子去醫院。
    江林臨走前摸了下綿綿的小腦袋，發現掉頭發，他眉頭微凝，鈾輻射帶來的傷害真不小，想著給她抓點什麽藥。
    “娘，你留意綿綿，要是有什麽緊急情況，讓海龍或者二蛋叔去縣醫院找我！”
    “放心去吧。”祁翠娥點了點頭。
    江林看向關靈，後者當即開口：“我還沒去過縣城，想去看看。”
    又不是去旅遊，住宿就是個大問題，何況一個女孩家不方便，他說道：“改天再去吧！”
    不知孫東清從哪裏借來的二八大杠，兩人輪流騎，途中還摔倒兩次。
    到達醫院已是深夜。
    江林累得滿頭大汗，孫東清憨笑道：“累壞了吧？大晚上，找不到驢車，就借了一輛自行車！”
    “先去看海州！”
    晚飯都沒顧上吃，又騎了一路的自行車，後麵還馱著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肚子咕嚕嚕叫喚。
    走進病房，室內比較簡陋，隻有兩張病床和一張破舊的桌子。
    孫海州安靜地躺在床上，發出均勻的呼嚕聲。
    值班護士一臉不高興地來了，“病人情況嚴重，家屬不能離開半步！”
    “你們明天轉院吧。”
    江林說道：“先觀察一夜！明天再說。”
    “值班醫生呢，給開點普魯士藍。”因為問過江德貴，沒有買到普魯士藍。
    護士搖了搖頭，“醫院沒這藥，我都沒聽說過！”
    難道還沒上市？江林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那是抓好的中藥，“你們這兒能熬中藥嗎？”
    “醫生早下班了！也不看時間！我要去休息了！”
    護士抱怨著離開。
    江林緊皺眉頭，在縣城人生地不熟，想找個地方熬藥都難，而孫海州的病情嚴重，要是任其發展下去，真有可能一命嗚呼。
    必須想法把藥熬出來，想到這兒，說道：“叔，你先休息會，我出去一趟。”
    孫東清連忙點頭，苦笑道：“大半夜的，也買不到吃的，隻能撐到明天早上。”
    “沒事，我不餓。”江林說著違心的話，肚子卻不爭氣地又叫了起來。
    出了病房環視一眼，兩屋樓住院部，亮著燈的房間沒有幾個，也沒路燈景觀燈之類的，幸好月亮比較明亮。
    走出醫院，徑直走向一處還亮著燈的平房，沒有院子，不過，還有兩間廚房。
    江林站在門前，隱約聽到嬰兒的哭聲，大人應該還沒睡。
    他敲了敲門，問道：“有人嗎？”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誰啊，有事嗎？”
    “我是病人家屬，想用你家鍋熬點藥！我不白用！給你兩毛錢！”
    古往今來，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擔心對方拒絕，所以，江林承諾給錢。
    “你家病人怎麽了？”女人進一步追問。
    “昏迷不醒，目前還沒查出病因！”
    江林沒說是輻射所致，因為他知道，說出來對方也不會相信。
    吱呀，房門打開，出現一個穿著大花棉襖的女人，她打量江林幾眼，說道：“你去廚房裏熬吧，用完記得關燈。”
    “好的，謝謝。”江林心道怎麽讓一個女人出麵，估計男人睡著了。
    熬藥對江林來說輕車熟路，尤其對火候的把控，雖然燒的是劈柴，但也能控製著大小火。
    即將熬好的時候，女人抱著孩子來了，嬰兒一歲左右，江林急忙掏出兩毛錢。
    女人沒有接，“誰沒有難處的時候，再者說，也沒啥成本！”
    “對了，孩他爸在縣醫院外科上班，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他。”
    “好的，你老公叫什麽名字？”說不定還真用得上人家，所以，江林隨口問了句。
    “韓濤！”
    江林默默記下後，立即返回醫院。
    “大林子，海州醒了。”
    孫東清欣喜地喊道。
    江林快步來到床前，但見孫海州張著嘴巴，一副幹嘔的樣子。
    他把茶缸子遞給孫東清，說道：“給他喝下去！”
    孫東清心裏清楚，事到如今，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就在快灌下完的時候，一聲冷喝傳來，“你們給患者喂的什麽藥？”
    把孫東清嚇了一跳，差點把茶缸子扔掉。
    江林扭頭看去，正是值班護士。
    “四物湯！”江林說道。
    “亂喝，出了事誰負責？”護士衝過去奪走茶缸子，並將剩餘的藥汁倒掉。
    孫東清沒有經曆過這種事，頓時不知所措。
    江林冷聲道：“你們不給開藥，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等死吧？”
    “叫你們轉院？為啥不轉？我們這兒治不了他的病！但也不允許死在醫院裏！尤其在我值班期間！”
    說完，揚長而去。
    孫海州喝的已經不少了，因此，江林並沒有跟護士計較，再者，理解她的心情。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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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江林醒來，孫東清已買來早餐。
    他給江林吃白麵饃，而自己躲在角落裏啃窩窩頭。
    知道他舍不得花錢，江林想著中午自己去買飯。
    還沒吃完，幾個醫生和護士來了。
    為首者是個中年女人，姓孔，是內科主治醫生，她先是把聽診器放在孫海州胸口上聽了一會，又看他的舌苔，說道：“我還是那句話，要是有條件，就轉到省醫去；條件要是不允許，別浪費錢了，帶回家吧！”
    孫東清看向江林，意思醫生又攆人了，該怎麽辦？
    江林開口：“你是主治醫師吧？我們想讓病人多住幾天，如果現在帶回去，跟等死沒啥區別！”
    “在這兒難道不是等死嗎？”孔醫生這才注意到江林。
    “住院的話，一旦出現緊急情況，以便及時搶救，回到家就不一樣了！要不這樣，住三天行嗎？”江林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三天內症狀減輕，說明服用四物湯有效果，回家繼續喝就行了，誰還住院啊。
    “孔醫生，我覺得不妥，他們給病人亂喂藥！要是出點事怎麽辦？”夜班護士出聲阻止。
    孔醫生想了想，態度堅決，“出院吧！”
    一點麵子都不給嗎？江林打算去外科找韓濤，哪知孫東清撲通跪下，不停地磕頭。
    “我就一個兒子，要是死了，我跟他娘還怎麽活啊！求你們讓俺兒子多住幾天吧？”
    “這……”孔醫生猶豫不決。
    “孔醫生，你可不能答應啊。”值班護士提醒一句。
    江林眸光微凝，這護士不但怕擔責，還沒有同情心，不禁冷喝道：“醫者仁心，救死扶傷，從你們身上看不到一點點！你們的醫德呢？”
    “膽敢逼著讓患者出院！我找你們院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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