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奪槍時發生的擦槍走火，不是大林子的責任！”
    趙彩雲替江林辯解，“振海叔，我在他家過的啥日子！一家人是怎樣對我的，你應該知道！”
    “這個家既然容不下我和女兒，俺母女離開便是！”
    想起不堪回首的一幕幕，也是為了女兒，她決定不忍了。
    宋振海看向宋萬裏，問道：“傷得那麽重，誰打的？”
    宋萬山急忙說道：“是……是誤傷，我本來是想教訓那個小畜……”
    話說到一半，他瞥見江林的手槍，後半句罵人的話咽了回去。
    宋振海嘴角微微抽搐，心說下手真夠狠的，“你們一家人鬧成這樣，也不怕被街坊鄰居笑話？要是願意讓我來調解，之前的對錯一筆勾銷，此事到此為止。不然，把公安叫來，到時候誰的責任，就依法抓誰！”
    宋萬山梗著脖子說：“公安來了我也不怕，打傷的是我親弟弟！”
    “哪怕是親兒子，動手傷人也是犯法！”宋振海語氣嚴肅地強調道。
    宋萬山張了張嘴，最終沒再吭聲。
    這時，老太太接上話茬，理直氣壯地說：“振海！他一個外人跑到我家行凶傷人，必須抓起來好好懲治！你是宋家屯的生產隊長，要向著自家人！”
    宋振海麵色一沉，看著宋萬裏，問道：“你是什麽意思？”
    “行了！別再鬧了！娘，你非要把一個好好的家鬧得七零八散才甘心嗎？”宋萬裏看了一眼趙彩雲母女，眼神中滿是無奈與愧疚。
    他繼續說道，“我每月交給你二十多塊錢，你看看小草和彩雲穿的都是什麽？我在外麵辛辛苦苦拚命掙錢，你們卻在家裏欺負她們母女，太過分了！這次，我聽彩雲的，咱們分家吧，各過各的！”
    老太太先是一愣，緊接著使勁搖頭，態度堅決：“我不同意，絕對不能分家！”
    “難道你眼睜睜看著彩雲母女離開這個家？”宋萬裏質問道。
    江林暗暗點頭，宋萬裏總算有點爺們樣。
    老太太卻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你大嫂不是說了嘛，再給你找個黃花大閨女！”
    趙彩雲緊緊咬著嘴唇，眼眶泛紅，對江林說道：“大林子，咱們走！”
    她太了解自己男人的性子，心腸軟又孝順，但孝順得過了頭，屬於愚孝。要是不跟他來點狠的，不讓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根本沒法改變他的思想。
    江林把槍別回腰間，目光冷冷地看著宋萬裏，說：“你抽個時間跟我姐把婚離了，我保證能給她找個有本事又疼愛她的男人！”
    宋萬裏一聽，幾步衝到趙彩雲麵前，做出保證，“彩雲，我不離，我絕對不離！以後我把工資都交給你，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老太太一聽就急眼了，她可不想失去每月二十多塊錢的收入，畢竟一家人的生計基本上都靠二兒子維持。
    宋萬山兩口子也在一旁極力反對，他們之所以能衣食無憂，是因為沒分家。
    老太太眼珠子一轉，突然撒起潑來，威脅道：“你要是非要分家，我不活了！我就吊死在你家裏！”
    這招果然奏效，宋萬裏猶豫了，每次隻要老太太用生命威脅，宋萬裏準會妥協。
    趙彩雲失望至極，她用力一把推開宋萬裏，轉身怒衝衝地往外走。
    有人想勸勸她，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甚至有人覺得趙彩雲跟宋萬裏離婚，是脫離苦海。
    江林輕輕搖頭，忍不住譏諷道：“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還真是窩囊！誰敢嫁給你！”
    說罷，他推著自行車，也要離開，老太太像發了瘋似的，衝上前攔住他的去路。
    “把人打傷，還想走！門兒都沒有！”
    江林目光一冷，嗬斥道：“閃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撲通”一聲巨響，眾人扭頭看去，隻見宋萬裏直挺挺地倒地。
    “怎麽回事？”眾人驚呼。
    趙彩雲原本已經走到門口，聽到動靜，下意識地跑了回來，驚慌失措地大喊：“萬……萬裏，你怎麽了？”
    宋萬裏渾身抽搐，眼皮緊閉，模樣格外嚇人。
    江林見狀，重新把自行車停好，不管怎麽說，宋萬裏是為了他才受的傷，他急忙上前查看情況。
    眾人也紛紛圍攏上來。
    經過一番仔細檢查，江林神色凝重地說：“他的大腦受到嚴重損傷，導致顱內出血，必須馬上進行手術！你們趕緊準備錢，送他去醫院！”
    聽到這話，趙彩雲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不治療會怎樣？”宋萬山下意識地問道。
    “輕的話，長期癱瘓在床；嚴重的，救不回來！而且，你會因為故意傷害罪入獄！”江林神色冷峻，嚴肅地說道：“剛才那一下，是致命傷！你們要趕緊準備兩千塊錢，送他去醫院做手術！”
    “你又不是醫生，別在這兒胡說八道！”老太太反應過來，大聲怒斥。
    大家一聽，都半信半疑地看向江林，懷疑他說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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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大家不相信，江林無奈地又解釋道：“雖然我不是醫生，但我的醫術還是不錯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江家屯有個女知青昏迷不醒，就是我把她救活的。還有一個孕婦難產引發昏死，也是我出手，保住了母子二人。”
    為了讓大家信服，江林舉例說明。
    趙彩雲怔怔地看著江林，暗暗著急，深知說得越多，越容易露餡，她是看著江林長大的，知道他沒有學過醫術。
    宋振海突然激動地問：“你就是那個殺了幾十隻雪原狼的江林？”
    江林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承認：“是我。”
    宋振海忍不住讚歎道：“殺土匪，斬群狼，醫術比劉半仙還好！前段時間，你發現鈾礦石，還上交給了國家，聽說縣長親自登門去見你！”
    他一口氣說出江林的諸多光輝事跡，說完還激動地走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
    江林神色平靜，淡淡地說：“你對我的事還挺了解啊！”
    “嗬嗬，之前不知道彩雲是你姐！”宋振海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看向老太太，“老嫂子，你趕緊拿錢，帶著萬裏去醫院，不然，你們全家都得吃牢飯！”
    “俺沒錢！再說了，萬一錢花出去，人沒搶救過來，錢豈不白花了！”老太太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他掙的錢不都交給你了嗎？全部拿出來給他治病！”江林已經看出來，這位生產隊長還是比較正直的。
    趙彩雲也在一旁補充道：“他是你親兒子，不是存了四百塊多錢嗎？趕緊拿出來，救人要緊！”
    老太太冷笑，說道：“都花光了，現在一分錢都沒有！”
    宋振海無奈地歎息一聲，問道：“江林，萬裏的傷真的嚴重嗎？”
    “要是不相信，找個郎中過來看看，或者送去縣醫院檢查！”江林再次強調，“我的醫術怎麽樣，還可以去縣人民醫院問問古秋峰院長，他最清楚了！哦，對了，問劉半仙也行，他是見證者！”
    隨後，宋振海把老太太、宋萬山兩口子叫到了院外。
    他神色凝重，說：“江林不是一般人，劉家屯的生產隊長劉興旺，就是被他送進監獄的，他還有個身份，是江家屯的民兵排長，還協助公安剿滅過土匪！”
    “不會是謠言吧？”宋萬山一點都不信。
    宋振海臉色一黑，罵道：“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我特意打聽過！還有，要是萬裏死了，江林一句話，你就算不被槍斃，也得把牢底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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