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貴麵露擔憂之色，忍不住說道：“大林子，我們不認識革委會的人，可不能亂說。”
    孫二蛋也說道：“我們不能打著革委會的名號，不然，無法收場！”
    見二人忐忑不安的樣子，江林解釋說：“我也沒說我們是革委會的，隻是說從革委會那邊來的！”
    江德貴歎了口氣，顯然，讓對方誤會了。
    江林邁步走了進去，一眼望去，兩邊都是牛棚，足有數十個。
    “養這麽多牛啊！”孫二蛋也感到吃驚。
    來到牛棚，江林看向眼前的一頭大黃牛，膘肥體壯。
    一頭可愛的小牛犢正在吃奶，看個頭，有三個月大小。
    “德貴叔，南豐公社可比我們三道口公社富裕！”
    可不是嘛，僅是這些牛，都值不少錢，江德貴羨慕地說：“三道口公社是我們縣最窮的公社，不過，我們江家屯會好起來的！”
    他稀罕地摸著黃牛的頭，感慨道：“咱們生產隊比較窮，我也曾想過搞養殖，可惜沒錢！”
    “有人來了！”孫二蛋提醒道。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很快，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剛才那位。
    “郭隊長，就是他們！”男子說道。
    被稱為郭隊長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左右歲，絡腮胡，門牙少了兩顆。
    他打量三人一眼，眉頭緊鎖，問：“你們是革委會的？看著不像啊！”
    看吧，還真讓人家誤會了，江德貴急忙解釋，“你好，我們是三道口公社的。”
    郭隊長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看向身邊男子，不悅道：“小鄭，你不是說他們是革委會的？”
    小鄭看向江林，用手一指，“是他說的！”
    郭隊長眼裏閃過一絲怒意，“小同誌，你為何要冒充革委會的？”
    江德貴剛想替江林解釋，江林已開口，“我們確實是從革委會那邊來的，但不是革委會的人！”
    郭隊長瞪了小鄭一眼，說道：“說吧，你們來幹什麽？”
    江德貴立即自我介紹，“我是三道口公社江家屯的生產隊長，打算養些牛！聽說你們這兒有小牛犢，想著買幾頭……”
    不等他說完，郭隊長直接打斷，“你想讓我犯錯誤嗎？不賣！”
    現在是一九七七年，個人私底下還不能交易，因為一旦被抓住，就會被認定投機倒把。
    江德貴知道他的心思，笑道：“不會讓你犯錯的，可以用糧食換！”
    郭隊長一口拒絕，“牛是替公社養的，我做不了主！”
    江德貴失落地點點頭，如果牛是某個生產隊的，興許還能進行交易，可是公社的那就難辦了，除非去找公社領導。
    江林問道：“大概有多少小牛犢？”
    “二十多個！”郭隊長應道。
    江林明白一個道理，有誌者事竟成，世上沒有辦不成的事，追問道：“要是買牛的話，跟誰談？”
    郭隊長不耐煩道：“公社的李主任！隻要他點頭，哪怕你們把牛買完都沒有問題！”
    江林點頭，隨後，在牛棚裏參觀一圈，並提醒江德貴看仔細點，回去也建這樣的牛棚。
    三人離開後，沒有去找李主任，而是返回縣城。
    他讓江德貴和孫二蛋在外麵等著，自己去了革委會。
    再次見到孟秀花，將事情經過講述一遍。
    孟秀花聽後，問江林怎麽幫他。
    江林說道：“你是革委會的，跟南豐公社的李主任打個招呼，興許給你麵子！當然，就算辦不成也沒關係，我再想辦法。”
    孟秀花應下，“好，我跟李主任聯係下！”
    她咬了咬嘴唇，羞怯道：“天快黑了，你還回去嗎？”
    江林笑道：“沒地方住！”
    “住……住我那兒！”怕江林誤會，她馬上補充道：“我們什麽都不做！”
    咕嚕，江林咽了口吐沫，身體有了反應，再不走就丟人了，說道：“有人在等我，我走了！”
    看著江林跟做賊似的逃掉，孟秀花嘴角勾勒一抹笑意，他還沒碰過女人吧。
    兩天後。
    江啟道回到家裏，發現金磚不見了，當即癱坐在地。
    他原本打算死後留給兒子的，是誰那麽缺德？
    轉念一想，怎麽知道畫像後麵有金磚？
    江家屯，都知道他家裏窮得叮當響，吃了上頓沒下頓，怎會來他家偷東西？
    良久，他緩緩爬起，怒氣衝衝地來到隊部，江德貴正在和江林商議蓋牛棚的事，不料，江啟道來了，陰沉著老臉。
    “德貴，我家被盜了！”
    江啟道眼神複雜，直到現在還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江德貴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叔，你別開玩笑了，你家有啥值得偷？平時連耗子都不去，誰去你家偷東西啊！”
    江林嘴角輕扯，看來已發現丟了金磚，看他怎麽解釋。
    “我……我……”江啟道說不出口，支支吾吾道：“丟了幾十塊錢！”
    江德貴看著他，心道老糊塗了，糧食都要靠救濟，哪來的錢？自是不信，說道：“我知道明亮住院需要錢，你靠這種方式是沒用的，我不會召集大家給你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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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女兒家生活條件不錯，你去找她借吧！”
    江啟道頓時急眼，“你咋不相信我？我沒騙你，真的丟了幾十塊錢！”
    “那是我多年的積蓄！平常舍不得花，本想留給我孫子的！”
    “你要幫我追回來啊！”
    此時的江啟道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不敢說丟了金磚，但隻要查出竊賊，就有辦法找回金磚。
    江林故作一臉困惑，“不對吧，亮叔出事那天，你手裏要是有錢，為啥還要向我借錢？”
    “我……”江啟道一時間語塞。
    “德貴叔，我覺得他說的是胡話！”江林淡笑道。
    這樣一來，看江啟道如何辯解。
    在江明亮受傷一事上，江啟道倒打一耙，說他見死不救，江林心中的怒火還沒消呢。
    江德貴點頭，“叔，我跟大林子在商量事情，你先回去吧！”
    哪知江啟道非但沒走，還發起脾氣，“我清醒得很，沒有糊塗！德貴，你身為生產隊長，要負起責任！”
    江林一旁問道：“一共丟了多少錢？”
    “有七八十。”
    老家夥報假案，自己隻是拿了金磚，沒動他的錢。
    江林建議道：“報案吧，讓公安仔細調查一下！”
    江德貴嗯了一聲，“叔，你直接去公社找張中華……”
    “找我幹什麽？”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江林扭頭看去，發現來者正是張中華。
    “領導，我啟道爺家被盜，丟了很多錢！你一定要幫他抓住竊賊，再仔細查清楚都偷走了什麽！”
    江林此言一出，江啟道嚇得臉色慘白，連忙擺手，“我……我回去再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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