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白草黃雲總是秋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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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首!死罪!”拓跋詰汾趴在地上腦袋撞地砰砰直響,別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承認。
劉曄壓根不去管他,我講我你你磕你的,我沒精力和你打機鋒猜想法,你借助中原的支持壯大自身,曹操同樣要你在草原搗亂,大家都不是傻子,對方什麽算盤心知肚明。
所以你不用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你能接手這次任務就證明你有很大的野心,連我劉曄都能看出來曹操會不清楚?
不怕跟你挑明了說,你的實力擺在明麵上這輩子都不可能統一草原,就算你走狗屎運統一鮮卑部成為下一個檀石槐我們也不怕。還是因為索頭鮮卑初始實力不夠,整合草原需要很長時間,不客氣的說不用大漢恢複統一就憑河北的實力照樣吊打你。
古代生產力低下,就算使用羈糜的方式統治草原成本依舊高昂,除了在遊牧內部搞製衡沒有其他好方法。目前塞北的幾股力量中,幽州反骨明顯不用說,南匈奴比幽州還棘手,想在草原搞製衡,能選擇的力量除了鮮卑也沒別人。
相比魁頭和騫曼曹操更願意選擇支持你,十幾年二十年乃至五十年內,索頭鮮卑都會是大漢忠誠的看門狗。說到看門狗劉曄頓了頓,用這個詞稱呼別人同樣也是侮辱自身,不過眼下沒心思計較這些。
稱職的好狗不單要搖尾巴討主人歡喜,還要會叫關鍵時刻能咬人!拓跋詰汾你要明白,張燕待在邊境沒動不是害怕救援途中遭遇突擊。我承認張燕頂不住匈奴騎兵全力一擊,但我告訴你張燕不會被攻擊。
劉靖興許敢發動突襲,可是劉琰看到張燕一定會猶豫,說白了原因很簡單,劉靖就是個割據軍閥沒什麽大野心。劉琰不一樣,她的目標始終在首都,在朝堂,不要度遼將軍而選擇加官太中大夫就是證明!她要繼承父兄衣缽在首都頤指氣使,不是在偏遠地區稱孤道寡。
淇園偷偷登基稱帝是一出鬧劇,她當時的腦子被驢踢了,毫無意義還引來天下嘲笑。不過有一點陰差陽錯倒給她實現了:成功引起了世人留意。大家忽然發現司徒一家沒有敗落,還有個傻姑娘瘋瘋癲癲搞事情。
放過去劉琰想回首都曹操興許捏鼻子就認了,一個女官佞臣隨她折騰,和此前一樣大不了眼不見心不煩。然而現在佞臣有強大的外援,打個比方,趙溫如果有關中軍閥堅定的支持,曹操可不敢一刀宰掉趙彥。
劉琰看不透局勢,跑到冀州轉悠一圈暴露了底牌。曹操現在最怕的就是劉琰投降,各地軍閥天下士族、冀州河北的土著都在看,不單不能殺還得加官進爵。身為朝侯加官太中大夫班亞九卿,來中央最低要拜光祿大夫還得給個九卿實職。
你還得讓她好好活著,起碼十年之內不能死,不想她作妖隻剩毒殺梁王一個辦法,劉琰繼承王位歸國麻煩全部消失,可是慢性毒藥五年還是十年發作誰都說不準。可以設想一下,身居九卿高位跟皇帝不清不楚,外有強大的武裝力量內有各地豪門支持,和執政有深仇大恨關鍵精神還不正常。
退讓得不到海闊天空,隻會迎來蹬鼻子上臉,劉琰一封信南匈奴就會鬧事,曹操這邊剛集結完軍隊劉琰自告奮勇去勸阻叛亂。不讓去說不通,人家一去肯定能完美解決,幽州乃至豪門鬧事也是一個道理。劉琰輕鬆就能搞定出兵才能解決的麻煩事,一來二去兩人高下立判。
不用費心思試圖打壓劉琰升官的速度,因為根本無法打壓。東漢朝侯晉升有另一條近路,功德賜位“特進”班亞車騎將軍,不用升三公以九卿身份拜錄尚書事。“特進”在別人看來或許很難得到,對劉琰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皇帝鐵了心封官誰都攔不住,她過去經常在皇宮過夜,寢殿後宮想在哪睡就在哪睡,和皇帝一個碗吃飯一個杯子喝水,睡一張床共用一個廁所,她腳上穿的雙歧履比貴妃規製還高,說倆人沒事誰信呐!
休提什麽天下公論,公論有用就不會出現劉琰這號人!曹操活著還能壓製住劉琰,等曹操沒了靠誰?曹操幾個兒子能否鬥的過先不說,問題在於藏在劉琰身後的豪門,這事擱誰身上能安心?
話講同樣適合劉珪,當然劉珪不會跑到中央當官,幽州人不講感情隻談實際,至少現在不會給中央添亂。也是因為這一點曹操反倒能放心,大片土地都能放棄不在乎多一個幽州。劉珪也許會來要你的命,曹操派一個使者帶上點禮物就足夠讓他們退兵。
然而死仇已經結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劉琰兄妹遲早打回來。你將來要麵對的是兩麵攻擊,兄妹倆這個退那個來,混合雙打不給一刻喘息的機會。別說雄偉的誌向,全家的性命乃至整個索頭鮮卑都有可能灰飛煙滅。
要脫離困境很簡單,拿出決心給曹操看,索頭部雖然弱小但是敢於和兩麵為敵,敢於和所有人為敵,依托平城這塊地方作草原的攪屎棍。主人會保護闖禍的看門狗,前提是看門狗會咬人敢咬人,能夠舍生忘死不顧一切的替主人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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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不能白吃。“劉曄講的口幹舌燥,說完最後一句話這才顧得上喝水。
話講到這份上再蠢也能明白,真是劉曄說的那樣肉不能白吃,別去計較中計與否,既然邁出腿就沒有退路,弱小想變得強大總要付出代價。拓跋詰汾早預料到這一步,隻是沒想到曹操這麽狠,絲毫不在意索頭鮮卑滅亡。
其實道理很簡單,你有張良計他有過橋梯,你算計兩步以為很聰明,殊不知人家早就算計到十步開外。朔方和幽州誰都不會占據平城,肉始終攥在曹操手裏,素利,彌加等等一幹塞北草頭王排著號等投喂,再找一條新狗費不多少事。
聰明人交流不用拐彎抹角,想必劉曄早有計劃,留給拓跋詰汾的隻剩下無奈歎息:“我該怎樣表現?”
劉曄想找地圖,思索一陣揮手放棄:“匈奴騎兵都在馬邑西側駐紮,擺出一副待張燕北渡治水便發動突襲的架勢嚇唬人,所以,你去過岱海泡溫泉嗎?”
拓跋詰汾猜到大概:“城中軍馬不多,行軍近三百裏很難不暴露。”
劉曄拿起杯子不慌不忙喝水:“城外貲奴一定走北麵回朔方,上萬人綿延十幾裏服飾各異亂七八糟,待遊騎察覺鮮卑人跟在後麵怕也晚了。”
直到喝盡最後一滴水劉曄才緩緩放下空杯:“劉靖走西路殺虎口要五百裏山路,走東路平城也比你多一倍路程,足下有一個白天的時間解決我家丞相的心病。”
“一個白天。。。。。。”拓跋詰汾始終有些猶豫:“劉靖先行北反怎麽辦?”
這個擔心不是多餘,現在劉靖在馬邑西北,可是誰能保證他不率先跑到岱海找劉琰?鮮卑人看到城外貲奴撤軍傻乎乎跟在後麵,等到地方一看匈奴人的主力騎兵也在,這下劉琰省事了直接團滅拓跋詰汾。
“我家丞相許我便宜行事,等見到劉靖我會承諾敕封其護羌校尉,這個代價很重。”劉曄提及這件事就生氣,生氣歸生氣話還是要說明白:“我謊稱朝廷赦使在太原,等你出發我再在拿出赦書,就說太原使者剛到他不會調查。”
“他對什麽鳥將軍不感興趣,他隻稀罕劉琰。”拓跋詰汾沮喪搖頭,這個辦法沒用。
劉曄咧嘴發出一陣冷笑:“我剛說過敕封劉琰太中大夫,這份大禮值得他留下。”
拓跋詰汾長歎一聲:“她倒撈足好處啊。”
“你以為她們憑什麽撤離!就憑我這張嘴?!”劉曄狠狠拍打桌麵發泄怒氣。
思忖一陣拓跋詰汾終於下定決心:“我要大陵縣。”
劉曄輕笑一聲語帶嘲弄:“想的挺遠啊,行,隻要你召集的部眾足夠多,甚至可以去上黨安家。”
拓跋詰汾眼中精光一閃:“要招募多少才能去內地?”
劉曄覺得有必要醜話說在前頭:“怎麽也要兩萬戶吧,到時候分為五部你做大人。內地不比邊疆朝廷上反對者不少,曹公隻能暗地幫襯,你家明麵上免不了受些委屈。”
拓跋詰汾豎起一根手指賭咒發誓:“我是忠誠的猛犬,不怕受委屈隻怕被主人拋棄。”
直到此時劉曄才從袖口裏掏出一卷誥身:“我家丞相力排眾議敕封您為歸義王,您是第一位封王的鮮卑領袖。”
這是一道報命符,意味著拓跋詰汾是曹操的人,不但平城的所有權永遠屬於拓跋部,今後還能深入中原腹地安家。有地盤奴隸供養鮮卑人還有曹操提供甲胄物資,那些還在搖擺不定的其他鮮卑人很快會爭相投奔,新部眾到來足以彌補暫時的損失。
拓跋詰汾沒有因為興奮而忽略細節:“怎麽不見天子寶璽?”
劉曄從鼻孔裏嘁出一聲:“怎麽不見你咬人?”
拓跋詰汾一拍額頭,心道算我多嘴:“我現在就去準備。”
“大王且慢!”劉曄臉色稍變緊忙扯住對方:“包括之前戰事都並非誰人授意,純屬遊牧內部糾紛。”
拓跋詰汾愣了一陣恍然明白過來:“先生的意思是說,保密對在下有利?”
劉曄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未經公布才叫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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