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惡人先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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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德坊,太尉府。
    府門前。
    “本少爺傷的重不重?”
    “重,太重了,任誰見了少爺這傷,不都得說聲藥石無醫?”
    “那本少爺這模樣慘不慘?”
    “慘,太慘了。”
    “少爺,就您現在這妝容,丟大街上都會被當成命不久矣的乞丐。”
    “老爺看見您這模樣,保準心疼。”
    石令寬聽著小廝的敘述,滿意的點了點頭,一瘸一拐邁入家門,直奔內府。
    穿廊過棟後,撕心裂肺的哭聲傳遍內府。
    “爺爺啊,救命……救我啊。”
    “爺爺,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一定要救我……有人要殺我啊。”
    內府見客廳。
    門外寒氣逼人,屋內溫暖如春。
    皆因府內設有地龍,點燃幹柴,饒是凜冬時節,赤腳在房中行走亦不覺冷。
    棋盤前,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正與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儒士手談對弈。
    聽聞外麵呼聲,石堅眉宇間隱露怒意。
    中年儒士也用好奇目光望著門外。
    隨著哭喊聲靠近,一人渾身是血,跌跌撞撞撲進客廳內。
    “爺爺,救我,有人要殺我。”
    石令寬幾乎是在往前爬。
    石堅眼看孫子如此淒慘模樣,當即麵露驚容,手中白子落地,急忙起身上前攙扶:
    “逆……你這是怎麽了?何人將你傷成這樣?”
    他言罷,就開始著手檢查石令寬身上的傷痕真偽。
    畢竟,假冒自己重傷這種事,他這位乖孫可沒少幹。
    “嘶,哎喲喲,爺爺輕點,疼啊,疼死我了。”
    石令寬捂著臉上裂開的傷口,眼淚橫流。
    中年男子起身,目光平靜道:“太尉,令孫臉上這傷……瞧著不像假的。”
    “廢話,當然不是假……。”
    石令寬看清說話之人相貌,急忙改口道:“見過嶽父……見過蘇祭酒。”
    中年人姓蘇,祭酒是職稱,隸屬國子監,是國子監最高執政官。
    祭酒掌管全國教育部門,雖是三品官,但桃李滿天下,於朝中威望甚高。
    一聲嶽父,讓蘇文狼保持的微笑蕩然無存,臉色都黑了些許。
    石堅虎目一瞪:“臭小子,再敢胡言亂語,老子把你送去並州參軍。”
    石令寬一縮脖子,哭的更加賣力。
    石堅見此場景,也難免有些心疼,心中怒意鼎盛,聲音沉了幾分。
    “長安城內,老夫的眼皮底下,竟有人敢將你重傷至此,簡直不把老夫放在眼裏。”
    “說,你究竟被何人所傷?”
    石令寬回想起皇宮水房內的遭遇,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變本加厲,講述給了身居太尉的爺爺。
    “爺爺,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那涼州來的蠻子非得把我活活打死。”
    “到時候咱們石家可就絕後了,他這是要讓我們石家斷子絕孫啊。”
    本來盛怒之下的石堅,聽聞打他愛孫的人是閔王世子,當場表情一僵,徹底沒了火氣。
    蘇文狼皺眉道:“這魏無忌將愛子送來京城求學,此子半月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本以為是閔王有所交代讓他收斂行事,卻不想此子出手如此狠辣。”
    石令寬道:“爺爺,您一定要為我做主,你看那蠻子把我打成什麽樣了?”
    “不斷他一條腿,難消我心頭之恨啊。”
    石堅聞言,頓時怒道:“你給老夫住口。”
    石令寬被怒喝聲嚇了一跳。
    石堅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臭小子,你平時惹是生非,一些小官小吏家的公子打也就打了。”
    “可你惹誰不好,非要招惹閔王世子?”
    石令寬驚呆了。
    因為這跟他想象中的劇本不一樣。
    他以為,無論如何,祖父見到自己傷的如此之重,肯定會替自己出頭。
    沒想到反過來對自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這讓無法接受現狀的他有些氣憤。
    “爺爺,明明是我受了傷,你反倒還要教訓我?”
    “家裏沒有一個人心疼我,幹脆就讓那涼州來的蠻子打死我得了。”
    石堅胡子一翹,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其頭頂怒聲訓斥。
    “臭小子,你還敢跟老夫頂嘴?簡直反了天了。”
    “爺爺不公平,還不準我頂嘴?”
    石堅麵露無奈。
    “傻孩子,你要知道,誰能耐大誰才有公平。”
    “那魏世子的父親是異姓王,手握三十萬重兵,隨時都有可能造反。”
    “爺爺讓你爹率領二十萬鐵騎鎮守千山關,名義上是防著北胡,實際上是防著他爹。”
    “你惹誰不好非要惹他?”
    “你這頓打算是白挨了。”
    “爺爺雖然有能力替你去陛下那裏討要公道,但最後的結局肯定是被陛下和稀泥草草了事。”
    “就算陛下看在爺爺的麵子上主持公道,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此子一旦在京城有個好歹,誰敢保證魏無忌會不會帶兵南下討要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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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令寬對此嗤之以鼻,極為不滿小聲嘀咕;
    “魏無忌這麽厲害,還不是把兒子送來京城當人質?要我說他是外強中幹。”
    “你說什麽?”
    “哦,沒什麽。”
    石堅沉聲道:“令寬,你最好記住爺爺的話,今後莫要再去與魏世子交惡,記住了嗎?”
    “記住了。”
    “嗯,爺爺和蘇祭酒還有要事相談,你去讓府內的醫師治傷吧,臉上留疤就不好了。”
    石令寬垂頭喪氣離開客廳。
    可他越想越氣。
    傷都沒治,直接從賬房拿了一遝銀票,帶著幾名扈從出了門。
    客廳內。
    紅泥小火爐熱氣升騰。
    石堅含笑道:“令寬心智還未成熟,倒是讓蘇祭酒見笑了。”
    蘇文狼隻是淡然一笑。
    石家嫡孫是個惹是生非的紈絝草包,這在官場都是人盡皆知的事。
    但他有個身居太尉的爺爺,誰也不敢嚼舌根。
    石堅笑眯眯道:“蘇祭酒,老夫前不久的提議,你考慮的如何了?”
    蘇文狼聞言表情微微一僵,故作茫然搖頭。
    “太尉大人說的是……?”
    石堅笑道:“蘇祭酒這是貴人多忘事。”
    “老夫先前提議,令千金蕙質蘭心、冰雪聰穎,與吾孫令寬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不如促成一段姻緣,也算一樁美談。”
    蘇文狼神色平靜:“太尉大人提議甚妙,隻是小女玉嬋年紀尚小,還不到婚配年齡。”
    石堅隱隱有幾分不悅。
    “蘇祭酒,老夫記得令千金已經年方二八,至今未婚配。”
    “按大驪律法,女子及笄便能婚配,玉嬋十六,也不小了。”
    蘇文狼苦笑一聲。
    “太尉有所不知,我那女兒看似蕙質蘭心,溫婉賢淑,實則性情剛烈,說一不二。”
    “她聲稱自己將來夫君必是名滿天下的文豪,否則終身不嫁。”
    “去年小女及笄之時,我曾與她商議婚配一事,結果她差點尋了短見……。”
    “這簡直……哎,太尉大人,要不,再等等?”
    蘇文狼滿臉為難。
    石堅麵色冷了幾分,卻也無可奈何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就晚些時日再談此事。”
    蘇文狼起身見禮道:“太尉大人,時辰不早,下官該告退了。”
    “嗯,蘇祭酒慢走。”
    蘇文狼離開太尉府,回身看了眼高門紅牆,麵色逐漸陰沉。
    “一個草包也想娶我女兒,老夫拚了這條命也不答應。”
    “哼!”
    他怒哼一聲,憤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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