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威繼續道：“肉以鮮為貴，櫃台上的野味雖然種類繁多，但卻是放置了一段時間，肉質口感變差。”
    “所以老朽想請李司長打些活物下山，我帶回酒肆後再自行宰殺。”
    孫紹道：“山中走獸何等迅捷靈敏，殺死走獸已是不易，抓活的更難如登天。”
    “要是簡單我也不會來麻煩李司長了。”霍威撚著胡須，“而且老朽還有個不情之請，我們一家三口來這地方一趟不易，所以想請李司長進山的時候把我們也帶上，好見見世麵。”
    “好耶，我最喜歡進山了，爺爺，山裏是不是有虎豹豺狼呀，孫女想抓隻大蟲當寵物。”
    少女活蹦亂跳地說道。
    聽到這話的孫紹一口茶噴了出來，心想那大蟲何等凶猛，十數人的獵隊碰上了都是個死，你還想拿它當貓狗養？
    霍威歎了口氣道：“這是我孫女霍芊芊，年幼時發高燒燒壞了腦子，說話總是瘋瘋癲癲的，讓幾位見笑了。”
    霍芊芊搖了搖頭：“孫女不傻，大蟲是會吃人的，我不要養了。”
    幾人一看這少女果然智商有問題，旋即收斂起笑容。
    李觀棋則是道：“山中走獸凶猛，你們貿然跟著恐怕會有危險。”
    “久聞李司長神勇無雙，有您保駕護航，老朽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霍威讚歎一聲，從袖口掏出一錠白晃晃的銀子，放在桌麵，“死物尚有貴賤，活物更是值錢，這是定金，事情之後還有重謝。”
    “五，五十兩！”
    孫紹驚得下巴都快脫臼，急忙在李觀棋耳邊說道，
    “觀棋，此人出手如此闊綽，說不定是城外某地的富商，咱們趕緊應了吧！”
    李觀棋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多謝李司長，我等先去城內落腳，明日再來與諸位碰麵。”
    霍威又作了一揖，帶著老婦和孫女走了出去。
    “李掌櫃，剛才來的是什麽人啊？”
    陳老刀剛去城內酒肆送完貨回來，問道。
    “還能是什麽人，貴人唄！”
    孫紹揚了揚手中的銀錠，“看見了沒有，一出手就是五十兩！”
    “哦？”
    陳老刀臉色微變，壓低聲音道，“李掌櫃，這夥人有古怪！”
    “老刀叔瞧出什麽來了？”
    蘇雲雪問道。
    陳老刀臉色凝重道：“剛才進來之時，我和門外的隨從打了照麵，一共八個人，每個人腦門的太陽穴都微微凸起，身軀健碩，麵色鐵青，一看就是練家子！”
    蘇雲雪一怔：“真的假的？”
    “恐怕還不止如此呢。”
    李觀棋淡淡道，“除了那位霍姑娘，你們可曾聽見這對夫婦走路時發出聲音？”
    “嘶！”
    幾人聞言，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是！”
    李觀棋道：“花甲之年，走路身輕如燕，這兩位才是真正的高手！”
    蘇雲雪稍作沉忖道：“李郎，你的意思是，他們剛才所說是在騙咱們？”
    孫紹附和：“有這個可能，不會是想來宣化幹什麽壞事吧！”
    “到底是真要買山貨，還是打的別的什麽主意，明天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觀棋鎮定自若。
    他早就察覺出了不對勁，所以才收了銀子。
    無論是誰，想對洛北縣不利，想對大山不利，他李觀棋都絕對不會答應！
    夜色漸濃。
    城內某處客棧。
    霍威將窗門關嚴，似是還不放心，又搬來桌凳抵在門前，方才鬆了口氣。
    “要我說直接帶人進山就好，搞這麽麻煩作甚？”
    老婦冷聲道。
    “你懂個屁，那李觀棋殺金鵬，宰阿大阿二阿三，能是尋常之輩？”
    霍威沒好氣道，“更何況現在整片山林都歸他管，要是出了岔子，你我擔當不起！”
    “哼！”
    老婦悶哼道。
    房內還有一人，便是霍芊芊，她仿佛沒聽到兩人的談話，隻是自顧自的玩著手中鈴鐺，時不時發出清悅的響聲。
    ……
    到了第二天，三人如約而至。
    李觀棋不動聲色道：“三位不將隨從一並帶上麽。”
    “他們又不懂打獵，跟著也是徒增亂子。”霍威笑了笑，“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
    “請。”
    李觀棋領在最前列，沿路進了山。
    伴隨著時間推移，現在天氣已經漸漸變暖，冷固然是冷，但寒風卻不似之前那般刺骨。
    孫紹等一開始還有些忌憚這對老夫婦，但看見山中顯現的各類飛禽走獸，漸漸也都按捺不住躁動的心情。
    嗖嗖嗖！
    砰砰砰！
    隻聽劈裏啪啦數聲悶響，兩人架弩，兩人獵獸。
    須臾功夫，已擒得好幾隻活的野雞雪兔。
    “好厲害！”
    霍芊芊看見在麵前蹬腿掙紮的雪兔，不由得地抱在懷中，嫩滑的手掌在兔毛上來回撫摸，甚是歡喜。
    李觀棋看獵到的獵物已有十來隻，試探著問道：“老先生，這些可夠了？”
    霍威笑道：“這些雪兔野雞的未免太過尋常，若是能捕到狼啊袍子之類，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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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紹道：“你說的這些可都是凶猛的走獸，要想抓到活的可是非常不容易。”
    “不急，慢慢碰吧。”
    霍威淡淡道。
    隻見他一邊走，一邊來回張望，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一般。
    李觀棋自然是看在眼中，但並沒有點破。
    要知道，優秀的獵人，一直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走著走著，霍威忽然開口道：“李司長，咱們向西走走如何？”
    孫紹道：“老先生，西邊已經被山巒堵死了，哪有路？”
    霍威沉吟道：“奇怪，老朽剛才聽到好像有什麽動靜——”
    “咋滴，我進山打獵這麽多年，還會騙你不成？”
    孫紹向前走了半裏地，正想證明自己沒說錯。
    沒想到下一秒，果然發現了條極其隱蔽小路，若不是走到跟前，還真瞧不出來。
    李觀棋笑道：“想不到老先生年紀不小，耳朵倒還挺靈。”
    霍威道：“李司長謬讚了。”
    “走，去西邊看看。”
    李觀棋擺了擺手。
    由於抓活物十分浪費時間，所以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天空陰雲密布，慘淡的月光隻有星點透過雲層，灑在幽靜的山林中。
    四周都靜的出奇，隻能聽到輕微的陣陣低鳴。
    “這是走到哪來了，以前好像沒來過啊？”
    孫紹嘀咕道。
    “你別說，還真是！”
    陳老刀也提起警惕，密切地注視這對夫婦的一舉一動。
    忽然。
    阿青停住了腳步。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的視力到了夜晚總是出奇的好，雙目直勾勾地凝視前方密林，緩緩道：“前麵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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