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娘和杜威先是一怔，隨即火速帶人趕了過去。
    海麵上漂浮的死屍正散發著惡臭，身體流膿，皮膚潰爛，肚子上皆露出一道黑口，腸子外翻，死狀十分恐怖。
    “他們中的是穿腸散！”
    杜威很快察覺，轉過身質問到，“孫二娘，這就是你幹的好事，是想把巨鯨幫的弟兄全都毒死嗎！”
    “給老娘閉嘴！老娘要有這主意，第一個毒死的就是你！”
    孫二娘怒喝道，眉頭緊鎖，喃喃著，“我明明讓人去港口的海域投毒，怎麽會變成這樣——”
    須臾，她仿佛想到了什麽，目光一瞬，一張冷峻的臉龐映入雙眼。
    李觀棋就站在不遠處，雙手環胸地凝視前方，他的臉上帶著玩味笑容，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是你！”
    孫二娘美眸怒睜。
    孫紹罵道：“你這毒婦心也忒狠了些，竟然想出投毒這種下三爛的伎倆，現在毒死你們巨鯨幫的人也是活該！”
    “少他娘廢話！”杜威怒不可遏地站了出來，冷聲道，“姓李的，今天老子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他“噌”地抽出佩劍，掠起數尺，劍刃直指前方。
    李觀棋正要出手，忽見一淩厲的身影從半路殺出，右腿踢在杜威持劍的手腕。
    “什麽人竟敢管我們巨鯨幫的閑事！”
    杜威正在氣頭上，劍刃回轉，斜刺長空。
    不料等看清楚這青年的麵龐時，臉色驟變，急忙將長劍抽至身旁，不解道：“謝公子這是何意？”
    謝昭宗拍了拍手：“這位李郎君是在下的朋友，杜堂主不得無禮。”
    “朋友？”杜威冷笑道，“謝公子可知，這小子殺了我上百弟兄，此仇不報，我巨鯨幫的臉麵何在？”
    “不是你們先投毒的嗎，還好意思在這賊喊捉賊，羞不羞。”
    清朗的女聲響起，謝幽憐背著小手慢悠悠地走出。
    “你——”
    杜威正欲開口，馬上被謝昭宗打斷道：“杜堂主，你難道一點麵子都不給，還是說，你們巨鯨幫要與本公子為敵？”
    他說這話時臉色陰沉，森冷的語氣聽得人不寒而栗。
    杜威默然半晌，隻得改口道：“杜某不敢。”
    謝昭宗冷哼一聲，沉聲道：“本公子此番前來，是準備巡視采珠手的訓練情況，不過看此情形，想必已沒有視察的必要了。”
    杜威賠著笑：“杜某辦事不力，還望謝公子恕罪。”
    謝昭宗道：“恕你一個人的罪倒是小事，若是朝廷怪罪下來，你們巨鯨幫也承擔不起。”
    杜威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既然這批采珠手已死，本公子自會稟報實情，和你們巨鯨幫的合作關係也得重新考慮了。”
    “這——”
    杜威滿頭大汗。
    若是被毒死的是普通門徒也倒罷了，但訓練這數十名采珠手耗費了大量財力物力。
    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滋味當真比吃屎還要難受百倍！
    他向前一步，擋在謝昭宗麵前，客客氣氣道：“謝公子切莫動怒，巨鯨幫和朝廷合作已有數年，待我——”
    話還沒說完，謝幽憐不耐煩道：“我什麽我，還沒聽明白哥哥的意思嗎，讓你們滾啊！”
    杜威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但也是敢怒不敢言，隻得拱手道：“謝公子，杜某先行告辭。”
    “我們走！”
    他狠狠地瞪了李觀棋一眼，氣衝衝地帶人離開。
    等人都走後，謝昭宗畫風一變，微微笑道：“李郎君，咱們又見麵了。”
    李觀棋看著眼前氣派不俗的青年，有些猜不透他的身份，緩緩道：“有勞。”
    謝昭宗客氣道：“這有什麽，巨鯨幫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在江州十八水道胡作非為，在下早就有意敲打敲打他們了。”
    “喂，你還沒謝本姑娘呢。”
    謝幽憐湊上前，傲嬌道。
    李觀棋問：“謝你什麽？”
    謝幽憐雙手叉腰：“你這登徒子好沒良心，剛才沒聽見本姑娘幫你們說話嗎？”
    李觀棋似是想起了什麽，淡淡道：“我讓你幫了？”
    “你！”
    謝幽憐美臉“唰”地陰了下來。
    “憐兒，老實點。”謝昭宗嗬斥道，話鋒一轉，“相遇即有緣，走，我請大家吃酒。”
    ……
    洛北縣。
    臨仙酒樓。
    謝昭宗舉起酒杯道：“想不到短短幾日不見，李郎君竟已建造出這麽大一片港口，若非親眼所見，在下是萬萬不肯相信的。”
    李觀棋笑道：“謝公子言重了。”
    蘇雲雪則是好奇問道：“謝郎君可是朝廷的人？”
    謝昭宗道：“實不相瞞，家父謝光官拜朝珠使，專門替大夏朝采購上等珍珠。”
    “我和小妹已過弱冠之年，家父有意讓我們出來曆練，所以接下了今年收購貢珠的差使。”
    “原來如此。”蘇雲雪點點頭，“不過巨鯨幫的人為什麽這麽怕你們？”
    老拐頭插話道：“蘇姑娘有所不知，巨鯨幫雖然是靠水貨起家，但近年來已經將重心轉移到了珍珠上麵。”
    孫紹不解道：“珍珠比賣水貨還賺錢？”
    老拐頭撚了撚胡須道：“海底有珠母貝，海螺貝等各種貝類，孕育出來的珍珠質地也都各不相同。”
    “品質稍差者，一顆值得幾兩銀子，品質中等者，十幾到數十兩銀子不等，品質上乘者，成百上千兩都有可能。”
    “至於血珠鳳凰珠這些，那就完全是無價之寶了。”
    “什麽，一顆珍珠能賣上千兩？”
    “直娘賊，這得打多少大蟲熊瞎子，才能買得起一顆啊！”
    聽到老拐頭的話，孫紹等差點驚掉下巴。
    他們能接觸到的奢侈品少之又少，看到過一串天價的檀木珠子也不過一兩三錢，像這種能賣到上千兩的深海珍珠，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老先生所言不假。”謝昭宗歎了口氣道，“但今年收購珍珠的情勢和往年還大有不同，家父也一直在為此事發愁。”
    蘇雲雪問：“什麽事？”
    謝昭宗滿臉憂色道：“在下須得在半個月的時間內，購得五百顆質地上乘的珍珠，同異域番邦參加試珠大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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