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
    孫紹一邊操縱著快船，一邊回頭問道：“觀棋，你怎麽把這海猴子帶過來了。”
    李觀棋道：“剛才若不是這海猴子相助，打亂了海蛟龍開火的命令，我們的處境隻會比現在糟糕百倍！”
    “有這種事？”孫紹皺了皺眉，“這海猴子既然沒有惡意，為什麽剛才是登上烏茲國的漁船時，會對我們發起攻擊呢？”
    李觀棋若有所思道：“它對海龍盜也有著極大的血海深仇，可能那時候把我等當成海匪了吧。”
    “海猴子好像受傷了。”
    蘇雲雪見它已經昏過去，好奇湊上前。
    阿青則是拿出手絹，細心地擦拭著海猴子嘴角的血跡。
    “奇怪，它雖然渾身長滿黑毛，但除此之外，和咱們也沒甚麽兩樣，難不成是個人？”
    蘇雲雪手掌抬起，撩開海猴子臉龐的毛發，正要一探究竟。
    正在這時，海猴子卻是忽然睜眼，暴戾的目光將蘇雲雪嚇了一跳。
    “哎喲！”
    蘇雲雪向後一仰，好在李觀棋及時出手，托住她的柳腰，才不致摔倒。
    至於海猴子則是身軀一翻，墜入海中，須臾便不見了蹤影。
    蘇雲雪美臉煞白道：“我又不是要害他，跑什麽？”
    李觀棋淡淡道：“也許是他不想被人看見真實麵貌吧。”
    時間已經過去一天一夜。
    他們回到港口的時候，東方已經發白。
    “李掌櫃，你們可算回來了。”
    陳老刀等一直守在海邊，見幾人平安歸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李觀棋問：“受傷的人都安頓好了嗎？”
    “李掌櫃放心，無論是咱們的弟兄，還是烏茲國的臣民，都已送去醫治。”陳老刀說著，又皺了皺眉，“不過老拐兄說什麽也不肯走，非要在這等著。”
    “哦？”
    李觀棋沉吟一聲。
    隻見夜闌國的人全都站在旁邊，老拐頭布滿老繭的手緊緊按著傷口，但根本止不住鮮血的冒出。
    “老先生——”
    阿青正要勸說兩句。
    “撲通！”
    老拐頭雙膝一彎，忽然跪倒在地：“夜闌水師正都陳拐，拜見公主！”
    轟！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
    “我剛才沒聽錯吧，老拐頭是夜闌水師的正都？”
    “你他娘什麽關注點，最該驚訝的不應該是阿青姑娘的身份嗎，她竟然是夜闌國的公主！”
    “我滴個親娘，這也太刺激了！”
    孫紹等驚呼陣陣，呼吸驟然加劇。
    至於夜闌遺民麵麵相覷，似是也沉浸在震驚當中，不過見老拐頭已經跪下，也沒有任何質疑。
    撲通撲通！
    須臾間，二百來人已經全部跪地，整齊劃一，聲音中又帶著些許哭腔：
    “我等拜見公主！”
    “……”
    “你，你們。”
    阿青先是一怔，急忙拖住老拐頭的胳膊，“你們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是，公主。”
    老拐頭應道，隨即起身，餘下百人也都站起。
    蘇雲雪早就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趕忙問道：“阿青姐，老拐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難不成你們早就互相知道對方的身份？”
    老拐頭道：“我知道阿青姑娘就是夜闌國的公主，趙青綾，但公主並不知道老臣。”
    阿青點點道：“我確實是現在才知道陳都長的真實身份，不過你早已知曉，為何一開始不和我相認？”
    陳拐歎了口氣，臉色凝重道：“和夜闌滅國的深仇大恨比起來，粗茶淡飯的苦又算得了什麽，老臣若是過早相認，隻會給公主殿下徒增煩惱。”
    說著，他將懷中觀音像拿了出來，麵帶苦澀道：“這尊觀音像就是照著公主殿下的容貌雕刻，隻不過我也不敢雕得太像，以免走漏了風聲，給公主殿下帶來危險。”
    “怪不得我當時覺得觀音像有些許眼熟。”
    蘇雲雪喃喃一聲。
    四周陷入一片寂靜。
    夜闌遺民在為找到公主而喜悅，為夜闌滅國而悲傷。
    至於孫紹等人，則是帶著崇高的敬意，這些人無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讓他們神色無比動容。
    “不過現在好了。”老拐頭精神抖擻道，“有李司長相助，一天的時間就誅殺了上千名海匪，二當家施琅也被公主殿下親手所殺！”
    他話鋒一轉，深深朝李觀棋作了一揖，“老頭子鬥膽相求，還望李司長能替夜闌國找到海蛟龍的下落，殺盡海龍盜。”
    李觀棋扶住陳拐的胳膊，神情堅定道：“老先生放心，我一直將阿青視作我親妹子，但有所求，必定做到！”
    陳拐充滿希冀地點點頭：“多謝李司長，多謝李司長，這樣一來，我夜闌複國總算有望了。”
    李觀棋稍作沉忖，然後問道：“對了，無論是徹王還是阿青所說，皆是隻知道海龍盜夜襲島嶼，火燒夜闌國，這場大火到底是怎麽燒起來的，海龍盜又如何全身而退，老先生可能講清楚點？”
    畢竟，海龍盜的匪徒再多，也不可能是和整個夜闌國分庭抗禮。
    更何況大夏朝也派水師相助，竟然還是沒能抓住海蛟龍，這點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說來慚愧。”陳拐又是歎息，“李司長知道的情況和我們差不多，夜闌國也有巡夜將士，但卻絲毫沒預警海龍盜摸上島嶼，大火燒起來之後，宮廷大亂，國主和三王爺護送公主殺出重圍，安置快船之上，我等則是浴血奮戰，然後被烈火吞噬。”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海流衝到了岸邊，找到公主殿下的下落之後，便在洛北紮了根，默默守護公主殿下。”
    李觀棋淡淡道：“原來如此。”
    “我爹我娘還有三叔都是為了救我才被海龍盜殺死的。”阿青神色黯然，“陳都長，劉副都，你們後來可找到了我爹他們的下落？”
    眾人皆是搖頭歎息：“屬下無能，未能找到，而且島上的夜闌臣民都已被大火燒成焦屍，根本無法辨認身份。”
    阿青應了一聲，陷入沉默。
    “快，將他們抓起來！”
    忽然，一陣冷喝響起。
    隻見官道上湧來大批身穿甲胄的官兵，將李觀棋等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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