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這兩個字一出，在場眾人頓時瞠目結舌。
    阿青則是露出驚喜的表情，忙問道：“三叔，你沒看錯吧，他真是我爹爹？”
    趙括點點頭：“我和皇兄一起生活了三十餘年，絕對不會看錯。”
    眾人轉過身，隻見海猴子身軀止不住地顫抖，喉嚨滾動發出陣陣怪叫。
    這叫聲有悲傷，有喜悅，如泣如訴，聽得人心驚肉跳。
    “爹，我是綾兒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阿青雙足點地，奔向前方。
    但海猴子卻是止不住地向後退去，眼淚已經沾染毛發，說罷就要跳進海中。
    “趙國主且慢！”
    李觀棋右腳勾起一塊木板踢飛，將他的去路攔住，“趙國主，我知道你是不想以這副麵容出現在阿青麵前，但你可知阿青這七年是怎麽過來的，你這一走，世上豈不是又要徒增兩個傷心的人？”
    聞言。
    海猴子果然停在原地。
    阿青美眸紅潤，神色動容道：“爹，夜闌國數萬臣民都已經葬身火海，難道你真忍心再離女兒而去嗎？”
    海猴子似是想起痛苦的回憶，雙手抱頭，發出悲鳴。
    “爹，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女兒都會一直陪著你。”
    阿青一邊說著，緩緩走進。
    兩人的距離已越來越近，阿青伸出右手，搭在海猴子的肩膀，柔聲道，“爹，跟女兒回去好嗎？”
    海猴子抬起頭，猩紅的雙目已恢複常色，嘴巴張開，發出聲音刺耳且夾生：“綾兒——”
    “爹！”
    阿青鑽進海猴子的懷中，已是泣不成聲。
    看著眼前父女相認的這幕，眾人也都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原來這隻海猴子真是阿青姑娘的父親，難怪船上大戰那次，會對阿青姑娘手下留情。”
    “我說，都已經亮明身份了，就別叫海猴子了好不。”
    “對對對，瞧我這腦子。”
    “……”
    蘇雲雪問道：“李郎，為什麽趙國主會變成這樣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觀棋淡淡道：“也許是跳海之後遇到了某種奇遇吧，能在那場大火中活下來哪有這麽簡單，更何況數年不曾說話，生疏了也正常。”
    “哦。”蘇雲雪點點頭，“不過這下好啦，海蛟龍不僅被殺死，阿青姐的父親三叔也都還活著，總算蒼天有眼。”
    “我等拜見國主！”
    “天佑我夜闌，複國可望啊！”
    “嗚嗚嗚！”
    陳拐等夜闌遺民則是紛紛跪倒在地，手掌抹著眼角的淚水。
    “爹，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阿青關切的話語一句接著一句。
    趙括則是“嗚嗚嗚”的悶哼回應。
    “阿青。”李觀棋見狀道，“趙國主現在還沒適應如何開口，你這樣問下去也不是辦法，等回了港口以後，須得找郎中過來診治。”
    “嗯。”
    阿青應了一聲，看著眼前溫和俊朗的青年，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訴說，不過最終還是匯聚成七個字，“觀棋哥哥，謝謝你。”
    “現在說謝恐怕為時過早。”李觀棋微微笑道，“咱們還有一場硬仗沒有打呢。”
    “硬仗？李掌櫃莫非說的是水師巡撫袁綜？”
    “對啊，差點把這狗雜種忘了，不過現在已經坐實他和海龍盜有勾結，回去稟報徹王不就行了。”
    “……”
    “不可。”趙括搖了搖頭道，“我被關在鐵籠內的時候曾聽到過，海蛟龍洗劫完商船之後，要和袁綜在落犬島分贓，如果到時候海蛟龍沒有出現，袁綜必定起疑遁逃，若再想抓住他可就難了。”
    孫紹冷哼道：“這老匹夫倒挺狡猾，雖說夜闌滅國不是他導致，但私放海匪，差點導致如今的淵海浩劫，說什麽也不能放過他！”
    李觀棋不動聲色道：“三王爺可知袁綜和海龍盜約定如何碰麵？”
    趙括若有所思道：“海龍盜的戰船上須得同時出現紅黃藍三麵海旗，代表一切正常。”
    李觀棋點點頭：“正好，我等便假扮海匪，殺他個措手不及！”
    王權提醒道：“李掌櫃，袁綜率領的水師兵強馬壯，我們這就這麽過去，會不會有點太輕敵了。”
    畢竟，他們和海龍盜苦戰半天時間，船上的彈藥已經所剩無幾。
    而袁綜的水師則是以逸待勞，數量更是海龍盜的幾倍，無論是偷襲還是正麵交鋒，勝算都不大。
    李觀棋道：“袁綜和海龍盜雖然有勾結，但其部下的水師一定不知情，隻要將袁綜擒住，言明利弊，便能兵不血刃，將其瓦解！”
    蘇雲雪道：“李郎說得沒錯，袁綜昧下大量財寶，但也不可能每個人都分贓，大夏水師估計也都被蒙在鼓裏。”
    “再說了，李郎還帶著徹王的親王令呢，這不比袁綜的這個水師巡撫好使，我還就不信了，這些水師還真敢造反不成？”
    “蘇姑娘言之有理。”
    “既然李掌櫃已有對策，那還墨跡啥，衝過去擒住這個醃臢貨！”
    眾人一拍即合。
    李觀棋話鋒一轉道：“三王爺和趙國主受傷頗重，孫紹，留給你一百玄甲軍，將戰場清掃完畢後，護送傷員先回港口醫治，順便將此事稟報徹王。”
    “啊？”孫紹滿臉意外，急忙道，“觀棋，這種小事不用我親自出馬吧，我還是想跟著你們去落犬島。”
    “這可不是小事。”
    李觀棋微微一笑，走上前，附耳言語幾句，孫紹臉色頓時微變，一臉嚴肅地拱手道，“李掌櫃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去吧。”
    李觀棋擺擺手，隨即氣勢恢宏道，“其餘人等，隨我直赴落犬島！”
    眾人登上商船，將海龍盜的船帆換上，很快便從商船變成了海龍盜的戰艦。
    甲板上，蘇雲雪不由得好奇道：“李郎，你剛才和孫紹說什麽了，他竟然同意護送傷者回港口了？”
    李觀棋幽幽道：“秘密。”
    蘇雲雪雙手環胸，傲嬌道：“切，不說拉倒！”
    見過剛才的大戰，天色已然變得暗沉。
    天空中的星辰若隱若現，慘淡光輝照在落犬島上，顯得格外恐怖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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