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興安嶺詭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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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1月,大興安嶺提前迎來了暴風雪。我裹緊軍大衣,站在林業局招待所的走廊裏,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三天前,局裏突然抽調我加入一支科考隊,說是要調查林區深處出現的樹木自燃現象。
&34;小林,來一下。&34;副局長老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34;給你介紹幾位專家。&34;
會議室裏,四個人圍坐在長條桌旁。為首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人,自我介紹是省社科院的民俗學家趙建國。旁邊濃眉大眼的壯漢是省氣象局的老張,正在調試一台氣象監測儀。還有個紮著馬尾的姑娘,懷裏抱著台老式相機,衝我點點頭:&34;蘇晴,《龍江日報》記者。&34;
最後站起來的是個獐頭鼠目的小個子,穿著件油漬斑斑的羊皮襖:&34;老金,鄂倫春族向導。&34;他說話時,我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著枚骨製戒指,泛著詭異的光澤。
&34;這次任務很特殊。&34;老周敲了敲桌上的報告,&34;近三個月來,林區連續發生七起樹木自燃事件。最奇怪的是,所有燃燒痕跡都集中在樹心,外表卻完好無損。&34;
&34;會不會是雷擊?&34;我插嘴道。
&34;不可能。&34;老張搖搖頭,&34;最近三個月林區根本沒有雷電活動。而且燃燒溫度超過三千度,這種高溫不可能自然形成。&34;
老周遞給我一份檔案:&34;明天一早出發,你們要深入原始林區,找到自燃的源頭。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要活著回來。&34;
第二天清晨,我們乘坐兩輛改裝的軍用吉普出發了。老金正襟危坐在副駕駛,時不時掏出個樺樹皮做的小鼓,用鹿皮繩輕輕敲擊。蘇晴坐在我旁邊,透過車窗拍攝沿途的雪景。
&34;聽說鄂倫春人有很多禁忌?&34;我試探著問老金。
&34;山林裏的規矩多著呢。&34;老金頭也不回地說,&34;比如不能直呼熊的名字,要叫&39;阿瑪哈&39;;遇到樹洞不能往裏看,那是山神爺的眼睛。&34;
中午時分,車隊突然陷入一片齊膝深的雪沼。老金跳下車,蹲在雪地上仔細查看:&34;不對勁,這裏應該是凍土層,怎麽會有活水?&34;
就在這時,蘇晴突然指著遠處驚叫起來。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幾百米外的林子裏,一棵百年紅鬆正在緩緩燃燒。詭異的是,火焰完全包裹在樹皮內部,透過樹縫能看到裏麵跳動的金色火苗。
&34;快!&34;我抓起相機衝了過去。當我們跑到樹下時,火苗突然熄滅了。樹幹表麵完好無損,但用手一摸,樹皮滾燙得能把人燙傷。
&34;這是第8起了。&34;趙建國掏出筆記本記錄,&34;所有燃燒痕跡都集中在樹幹基部,深度超過二十厘米。&34;
老金正跪在地上,用匕首刮著樹根處的泥土。突然,他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我湊過去一看,泥土裏嵌著塊焦黑的骨片,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符號。
&34;這是鄂倫春族的巫骨文。&34;老金聲音發抖,&34;三百年前,我們族人為了阻止沙俄侵略者,在這片森林裏布下了詛咒。&34;
當天夜裏,我們在距離燃燒地點兩公裏處紮營。老金死活不肯靠近那片林子,堅持要在背風的山坡下宿營。我躺在帳篷裏,聽著外麵呼嘯的風聲,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半夜時分,我被一陣奇怪的鼓聲驚醒。走出帳篷,發現老金正跪在篝火旁,雙手各持一個樺皮鼓,交替敲擊。在他麵前的雪地上,擺著三具動物頭骨:中間是熊,左右分別是狼和狐狸。
&34;老金,你在幹什麽?&34;我壓低聲音問。
&34;閉嘴!&34;老金頭也不回地說,&34;這是族裏的驅邪儀式。這地方怨氣太重,我們必須在天亮前離開。&34;
就在這時,蘇晴的帳篷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我衝過去一看,發現她蜷縮在睡袋裏,渾身發抖。
&34;剛才...剛才有個黑影從帳篷外閃過。&34;她指著門口說,&34;它的眼睛是紅色的,像兩團火。&34;
第二天清晨,老金不見了。我們在附近找了兩個小時,最後在一條結了冰的溪流旁發現了他的腳印。腳印延伸到冰層中央,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34;他可能掉進冰窟窿了。&34;老張望著深不見底的冰麵說。
&34;不可能。&34;趙建國蹲在腳印旁,&34;這些腳印是直接沒入冰層的,周圍沒有掙紮的痕跡。&34;
我注意到冰麵上有層淡淡的白霧,伸手一碰,竟像活物般躲開了。蘇晴突然指著對岸驚叫起來:&34;看!老金的骨戒!&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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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岸的雪地上,那枚骨製戒指正閃爍著詭異的紅光。更恐怖的是,戒指周圍的積雪正在緩緩融化,形成一個直徑兩米的圓。
&34;快離開這裏!&34;趙建國突然大喊,&34;這是鄂倫春族的&39;鬼打牆&39;陣,我們被困住了!&34;
當天下午,暴風雪再次降臨。我們被迫躲進一個天然洞穴。趙建國用隨身攜帶的羅盤測量方位,指針卻像發瘋似的亂轉。
&34;這裏的磁場異常強烈。&34;老張調試著氣象儀,&34;輻射值是正常值的三百倍。&34;
蘇晴突然指著洞壁驚呼。我轉頭一看,差點被嚇尿了褲子。洞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人像,每個都長著動物的頭顱。最詭異的是,這些人像的眼睛都是用朱砂點紅的,在手電筒的照射下,仿佛在轉動。
&34;這是鄂倫春族的薩滿壁畫。&34;趙建國咽了口唾沫,&34;畫的是&39;五仙&39;上身的場景。&34;
就在這時,洞口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我們屏住呼吸,看著一個黑影慢慢走進來。當手電筒的光照到它臉上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那是老金!
但他的樣子已經完全變了。原本瘦小的身軀變得高大魁梧,皮膚呈現出暗綠色,眼睛裏跳動著金色的火焰。更恐怖的是,他的嘴巴咧到耳根,露出兩排鋒利的獠牙。
&34;你們...不該來的...&34;它發出低沉的吼聲,聲音像兩塊磨盤在摩擦,&34;三百年前,那些侵略者也是這樣,闖進了我們的聖地...&34;
蘇晴突然舉起相機,閃光燈在洞穴裏炸開。老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迅速腐爛。不到十秒,他就變成了一堆白骨,骨頭上爬滿了黑色的甲蟲。
&34;快走!&34;趙建國率先衝出洞穴。當我們跑到洞口時,眼前的景象讓我們毛骨悚然——原本應該是白雪皚皚的山林,此刻變成了一片焦土。天空是暗紅色的,飄著黑色的雪花。
&34;我們...穿越了?&34;老張顫抖著說。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幾百個穿著沙俄軍裝的士兵從樹林裏走出來,他們的皮膚都是灰白色的,眼睛裏流著黑色的液體。
&34;快跑!&34;我拉著蘇晴就往反方向跑。我們在焦土上狂奔,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跑著跑著,蘇晴突然摔倒在地。
&34;我的腳!&34;她痛苦地呻吟。我低頭一看,發現她的腳踝被一隻腐爛的手抓住了。那隻手從地下伸出來,指甲縫裏還滲著黑色的黏液。
更多的手從土裏鑽出來,抓住我們的腿、胳膊。我掏出匕首瘋狂砍殺,但那些手就像韭菜一樣,砍掉一批又長出一批。
就在我們即將被淹沒的時候,老金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34;把骨戒扔到祭壇上!&34;
我抬頭一看,發現山頂上有座用獸骨搭建的祭壇。祭壇中央有個凹陷,正好能放下那枚骨戒。
&34;蘇晴,你帶著骨戒去祭壇!&34;我把戒指塞給她,&34;我掩護你!&34;
蘇晴咬著牙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山頂跑。我則轉身擋住追來的沙俄士兵。他們的動作很慢,但數量無窮無盡。我砍斷了幾十隻手,胳膊漸漸變得麻木。
就在我快支撐不住的時候,山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紅色的光芒衝天而起,整個世界開始劇烈震動。我最後看到的,是蘇晴將骨戒放進祭壇的畫麵。
當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老周坐在旁邊,正在看一份報告。
&34;其他人呢?&34;我掙紮著坐起來。
老周歎了口氣:&34;老張和趙建國的遺體在林子裏被發現了,蘇晴...失蹤了。&34;
我抓起那份報告,上麵寫著:&34;經鑒定,所有死者的血液中都含有一種未知的寄生蟲,該寄生蟲會刺激人體分泌大量腎上腺素,導致幻覺和暴力傾向。&34;
&34;那骨戒呢?&34;我追問。
&34;什麽骨戒?&34;老周疑惑地看著我,&34;你們在森林裏隻找到了兩具屍體,根本沒有什麽骨戒。&34;
三個月後,我收到一個匿名包裹。打開一看,裏麵是枚骨製戒指,還有張紙條,上麵寫著:&34;記住,有些地方,人類永遠不該涉足。&34;
窗外,又一場暴風雪開始了。我望著手中的骨戒,突然發現戒麵上有行極小的刻字:興安嶺,永不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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