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月光門謎案·第1章 血月開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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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固的月亮像被戳破的羊膀胱,暗紅色的血漬順著青銅門的紋路往下淌。馬文軒蹲在父親屍體旁,聞到了月桂葉混著鐵鏽的腥氣。
&34;阿爸的眼睛...&34;他話音未落,阿依莎突然用沾著草藥的手捂住他的嘴。這個穿著棗紅色蓋頭的村醫指節泛白,指甲縫裏還嵌著沒洗淨的番瀉葉。
&34;別碰死者的眼睛!&34;阿依莎壓低聲音,頭巾上的銀飾叮當作響,&34;你忘了《天方夜譚》裏的禁忌?亡人瞳孔會鎖住最後看到的畫麵。&34;
馬文軒看著父親圓睜的雙眼,虹膜裏倒映著扭曲的月光門輪廓。三年前爺爺去世時,他也見過這種詭異的倒影。當時他以為是淚水折射的錯覺,現在看來更像某種古老的暗語。
清真寺的邦克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子夜的死寂。馬文軒掏出手機想報警,卻發現信號格像被掐斷的臍帶般萎縮。
&34;省省吧,&34;阿依莎從藥箱裏摸出個牛皮紙袋,&34;齋月期間信號塔會被自動關閉,這是教長會議去年通過的決議。&34;
&34;可這是人命關天的事!&34;馬文軒的回族方言帶著賀蘭山石的粗糲感。
&34;那就用老辦法。&34;阿依莎撕開紙袋,倒出一把孜然粒在屍體周圍擺成八卦形狀,&34;把手機埋進土裏,等天亮了讓收垃圾的穆薩大叔帶出山。&34;
馬文軒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用銀針在屍體七竅處點穴,突然注意到父親右手緊攥著什麽。掰開僵硬的手指,一枚鏽蝕的青銅鑰匙滾落在地,鑰匙柄上雕著半輪新月和三顆五角星。
&34;這是...&34;阿依莎的臉色突然變得比月光門還要蒼白。
清真寺宣禮塔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青磚。馬文軒抬頭望去,月光下隱約有個黑袍人正用阿拉伯語吟唱著什麽。當他想看得更清楚些時,黑袍人突然從三十米高的塔頂縱身躍下。
&34;小心!&34;阿依莎拽著馬文軒撲倒在地。黑袍人落地時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卻又像皮影戲偶般重新站了起來。月光照亮了他的臉——那是一張布滿鱗片的魚臉!
&34;聖裔之淚!&34;阿依莎突然尖叫起來,&34;這是鄭和船隊帶來的詛咒!&34;
黑袍人魚人一步步逼近,月光門開始發出嗡鳴。馬文軒注意到父親屍體流出的血液正在向青銅門匯聚,在地上勾勒出複雜的幾何圖案。當最後一滴血融入圖案時,月光門突然像融化的黃油般扭曲變形,露出門後波光粼粼的黑色水麵。
&34;快念清真言!&34;阿依莎把藥杵塞進馬文軒手裏,&34;用《聖訓》裏的驅魔咒語!&34;
馬文軒顫抖著背誦經文,藥杵尖端開始冒出青煙。人魚發出刺耳的尖嘯,月光門的水紋中浮現出無數蒼白的手掌。就在這時,守墓人哈立德的驢子突然衝了過來,叼起那枚青銅鑰匙就跑。
&34;你這頭瘟牲!&34;哈立德舉著煤油燈追過來,&34;快放下月光門的鑰匙!&34;
人魚在驢子的驚叫聲中遲疑了片刻,月光門的水紋隨之波動。馬文軒抓住機會,把燃燒的藥杵狠狠插進青銅門的鎖孔。
轟的一聲悶響,月光門劇烈震顫,門後傳來無數怨魂的哀嚎。人魚發出絕望的嘶吼,身體開始迅速腐爛,最終化作一堆腥臭的鱗片。馬文軒癱坐在地,看著月光門緩緩閉合,門楣上的阿拉伯文咒文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34;這到底是怎麽回事?&34;他喘息著問。
阿依莎撿起地上的鱗片,臉色凝重:&34;還記得我之前說的鄭和船隊嗎?傳說他們帶來了南海鮫人,用活人祭祀建造了月光門。每到齋月,這些被封印的邪靈就會尋找替身。&34;
哈立德這時氣喘籲籲地跑來,驢子嘴裏還叼著鑰匙:&34;你們這群後生,差點把幽冥界的惡鬼放出來!&34;
&34;幽冥界?&34;馬文軒皺眉,&34;可月光門明明是明代回族工匠建造的啊。&34;
&34;那是表麵,&34;哈立德壓低聲音,&34;實際上是為了鎮壓鄭和帶回的南海邪物。每隔三十年,就會有血月之夜,邪靈會通過月光門尋找新的宿主。&34;
阿依莎突然指著屍體驚呼:&34;快看你父親的傷口!&34;
馬文軒低頭一看,父親原本平整的傷口處,竟然浮現出細密的魚鱗紋路。更詭異的是,屍體周圍的孜然八卦陣正在緩緩轉動,指向月光門的方向。
&34;這是回回陣!&34;哈立德臉色鐵青,&34;有人用回族的秘術在召喚亡靈!&34;
就在這時,驢子突然發出驚恐的嘶鳴,掙脫韁繩向山裏狂奔。哈立德剛要去追,月光門突然再次發出嗡鳴,門楣上的咒文開始反向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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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糟了,&34;阿依莎抓起藥箱就跑,&34;月光門要開了!&34;
三人奪命狂奔,身後傳來青銅門緩緩開啟的沉重聲響。馬文軒回頭一瞥,隻見月光門內的黑色水麵上,漂浮著無數泛著磷光的眼球,正死死盯著他們逃跑的方向。
他們躲進一處廢棄的窯洞,哈立德用油燈點燃了隨身攜帶的安息香。香氣彌漫中,馬文軒注意到父親的青銅鑰匙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口袋裏,鑰匙柄上的三顆五角星正在發出微弱的藍光。
&34;這鑰匙...&34;他剛要開口,阿依莎突然按住他的手:&34;別碰!這是用鄭和船隊的船釘打造的,沾染過鮫人血的鑰匙。&34;
哈立德從懷裏掏出一本泛黃的《天方至聖實錄》,翻到夾著月桂葉的那頁:&34;月光門是連接陰陽兩界的秤盤,隻有用聖裔的鮮血才能稱量靈魂的重量。每三年一次的血月開齋,其實是稱量儀式。&34;
&34;那我父親...&34;馬文軒聲音顫抖。
&34;他被選中成為新的秤砣,&34;阿依莎接過話頭,&34;三年前你爺爺也是這樣。&34;
窯洞外突然傳來驢子的嘶鳴,聲音近在咫尺。哈立德吹滅油燈,三人屏息凝神。月光從窯洞縫隙中透進來,照亮了門口漂浮的黑袍衣角。
&34;聖裔之淚,&34;黑袍人魚人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34;把鄭和的鑰匙交出來,否則整個村子都將成為祭品。&34;
馬文軒握緊鑰匙,感覺到一股寒意順著手臂蔓延。阿依莎悄悄把番瀉葉塞進他手裏,用口型示意:&34;等會我引開他,你去月光門找線索。&34;
哈立德突然掀開羊皮襖,露出掛在脖子上的青銅護身符:&34;我掩護你們,這是祖先傳下來的鎮邪符。&34;
就在人魚人破窯而入的瞬間,阿依莎突然把番瀉葉撒向油燈。綠色的火焰轟然騰起,將人魚人籠罩其中。它發出淒厲的尖叫,鱗片在高溫下卷曲剝落。
&34;快走!&34;哈立德推著馬文軒衝了出去。
他們在月光下狂奔,身後傳來人魚人憤怒的嘶吼。馬文軒緊緊攥著鑰匙,心中閃過無數疑問:鄭和船隊、南海鮫人、月光門...這些看似不相關的線索,究竟如何串聯成一個跨越六百年的詛咒?
當他們再次來到月光門前時,青銅門已經完全閉合,門楣上的咒文卻在緩緩流動。馬文軒試探著將鑰匙插入鎖孔,門內突然傳來海浪的呼嘯聲,月光門表麵浮現出鄭和船隊的影像。
&34;快看!&34;阿依莎指著門內,&34;那些阿拉伯文在變化!&34;
馬文軒湊近一看,原本的古蘭經經文正在轉換成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文字。當最後一個字符顯現時,月光門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將三人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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