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鏡像黎明的條形碼
    便利店的玻璃上，蝴蝶翅膀的影子正與“陳”字筆畫重疊，蘇明雪指尖剛觸到那抹光斑，智能手表的警報聲突然撕裂晨霧。陳默的瞳孔倒映著玻璃上的倒影——本該空無一人的後巷，穿黑色連帽衫的男人正緩步逼近，他的步態與三個月前監控裏的749車主如出一轍，而左腕內側，紋著尚未完全激活的蝴蝶條形碼。    豆漿攤主的不鏽鋼鍋在灶台發出悶響，陳默本能地將蘇明雪護在身後。複製體的手指劃過便利店玻璃，留下淡藍色的基因痕跡，與他三個月前在事故現場撿到的快遞單熒光如出一轍。“暗巷平台的新任務，”複製體開口時帶著電子合成音，“是殺死所有知道‘蝴蝶計劃’核心代碼的人——包括你自己。”
    智能眼鏡突然彈出亂碼，陳默的電動車在巷口發出刺耳的警報。他想起第五章結尾蘇鬱意識碎片留下的影像，x202410培養艙的啟動日誌顯示，這個複製體被植入了“追蝶者”的戰鬥模塊，卻保留著他2019年替父親守靈時的記憶碎片——那時他總在淩晨三點用打火機燒蝴蝶形狀的廢紙。
    “你記得父親墓碑上的蝴蝶浮雕嗎？”陳默突然開口，複製體的機械瞳孔閃過0.1秒的紊亂。這個問題來自父親臨終前重複的夢，而真實情況是，墓碑上隻有簡單的“陳建國之墓”，所謂的蝴蝶，是刻在骨灰盒底部的基因庫坐標。
    複製體的攻擊在瞬間展開，金屬指節擦著陳默的眉骨劃過，在便利店牆麵蝕刻出dna雙螺旋。蘇明雪趁機將蝴蝶翅膀按在對方條形碼上，原始基因的共振波讓複製體的半邊身體陷入透明，露出胸腔裏跳動的藍光核心——那是用陳默母親的基因碎片製造的能量源。
    “他們想讓你成為新的容器載體。”蘇明雪拽著陳默衝進後廚，排氣扇的噪音掩蓋了她顫抖的尾音，“1997年基因庫的核心代碼藏在蝴蝶翅膀的鱗片裏，而你的基因，是唯一能激活代碼的鑰匙。”她突然扯開複製體的連帽衫，後頸處的條形碼正在吸收廚房的油煙，轉化為機械軀體的能量。
    便利店的監控突然恢複，暗巷平台發來緊急定位：“中山南路199號，太平間組織殘餘據點，那裏藏著能永久銷毀基因鏈的‘蝴蝶陷阱’。”陳默想起父親屍體所在的停屍房49號抽屜，編號倒過來正是199，而中山南路199號，正是當年749奔馳車失控的街角。
    複製體的腳步聲在瓷磚上回響，陳默摸出藏在圍裙口袋的蝴蝶吊墜——母親的遺物，此刻正在他掌心發燙。當吊墜的碎鑽對準複製體的藍光核心，所有鱗片突然振翅，在空氣中拚出“”的基因密碼，那是蘇明雪原始軀體誕生的日期，也是“蝴蝶計劃”最初的錯誤。
    “陷阱的啟動需要雙生基因共振。”蘇明雪按住陳默握吊墜的手，兩人的指紋同時按在金屬表麵，吊墜突然分裂成兩半，露出裏麵刻著的雙螺旋紋路，“你父親當年在吊墜裏封了兩組代碼，一組救人，一組殺人——現在該用殺人的那組，終結所有複製體。”
    後廚的通風管道傳來金屬摩擦聲，複製體的機械臂穿透天花板，指尖握著的，正是陳默藏在電動車座夾層的蘇鬱dna樣本密封袋。藍光在密封袋破裂的瞬間爆發，陳默看見自己的倒影在光牆上分裂，左邊是三個月前啃饅頭的代駕司機，右邊是基因編輯製造的完美容器。
    “選吧，陳默。”複製體的機械音帶著笑意，“是讓蘇明雪作為最後一個原始體被解剖，還是讓我帶著基因代碼加入暗巷平台，成為比你更完美的‘工具’。”他指向便利店玻璃，上麵不知何時浮現出暗巷平台的交易界麵，最新任務標價10億，目標正是蘇明雪的蝴蝶胎記。
    陳默的指甲掐進掌心，血珠滴在吊墜的雙螺旋紋路上。他突然想起第四章基因庫祭壇上的十二台培養艙，編號x199701到x202408，而x202410的出現，意味著太平間組織突破了“容器編號必須連續”的限製——他們正在用他的基因，製造能無限複製的殺人機器。
    “啟動陷阱。”蘇明雪的聲音突然冷靜，她扯下脖子上的銀鏈，鏈子末端掛著的，是從追蝶者齒輪裏取出的意識芯片，“用你的基因作為誘餌，把所有複製體引到中山南路199號，那裏的舊倉庫埋著1997年沒被銷毀的基因炸彈。”她的指尖劃過芯片，陳默的倒影在芯片表麵分裂成無數個，每個都帶著不同的條形碼編號。
    複製體的攻擊在此時驟然加速，陳默抱著蘇明雪撞破後廚窗戶，落在積水中的瞬間，智能眼鏡顯示出暗巷平台創始人的加密信息：“當年你父親在蝴蝶翅膀裏藏的不是密碼，而是他自己的意識碎片——現在該讓他告訴你，如何真正殺死‘蝴蝶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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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南路的舊倉庫鐵門在暴雨中搖晃，陳默剛把吊墜按在生鏽的門環上，整麵牆壁突然化作基因鏈構成的屏幕，播放著1997年4月17日的監控：父親穿著白大褂，將蝴蝶翅膀鱗片嵌入基因炸彈的引信，旁邊的手術台上，躺著剛完成基因編輯的蘇明雪原始軀體。
    “基因炸彈的引爆需要雙生基因同時在場，”父親的聲音從屏幕傳來，他的後頸沒有條形碼，隻有真正的人類皮膚，“當年我沒忍心銷毀它，是因為知道總有一天，你和明雪會成為彼此的引信。”畫麵切換到停屍房49號抽屜，父親的屍體正在發光，胸腔裏的金屬蝴蝶支架，正是炸彈的啟動鑰匙。
    複製體的腳步聲在巷口響起，陳默看見至少七個與自己容貌相同的身影從霧中走來，他們的條形碼編號從x202410到x202417，每個都握著刻有“x”標誌的手術刀。蘇明雪突然將芯片塞進倉庫門縫，所有複製體的機械瞳孔同時轉向基因鏈屏幕，條形碼開始與屏幕上的雙螺旋共振。
    “現在！”蘇明雪抓起陳默的手按在鐵門中央，蝴蝶吊墜的兩半在接觸的瞬間合攏，基因炸彈的倒計時從10開始跳動。複製體們突然停頓，他們的條形碼在共振中顯現出真實形態——不是蝴蝶，而是鎖鏈，將每個容器永遠困在基因編輯的循環裏。
    父親的意識碎片在倒計時跳到5時浮現，他望著陳默的眼睛，瞳孔裏映著1997年手術台上的母親：“小默，真正的自由不是銷毀容器，而是讓基因鏈記住，人類的心跳不需要代碼來維持。”倒計時歸零的瞬間，倉庫爆炸的藍光中，所有複製體的條形碼同時崩解，化作蝴蝶形狀的光點，飄向雨幕中的晨光。
    陳默在衝擊波中抱住蘇明雪，落地時發現他們躺在當年蘇鬱摔倒的積水裏。雨水衝刷著地麵，露出石板上刻著的“1997.04.17”，與基因炸彈的引爆時間分秒不差。蘇明雪的蝴蝶胎記在強光後變得透明，能看見下麵跳動的真實血管，而陳默的手腕，終於不再有藍光紋路。
    “暗巷平台的任務完成了。”蘇明雪舉起智能手表，上麵顯示著10億獎金到賬的提示，“但太平間組織的服務器還在運轉，他們的數據庫裏，還有37個未激活的x係列容器。”她望向遠處冒煙的倉庫，廢墟中露出半塊金屬牌，上麵刻著“蝴蝶計劃終止於此——陳建國，1997.04.17”。
    陳默摸出便利店撿到的新快遞單，收件人姓名欄的“陳”字已寫完，旁邊的“蘇”字是蘇明雪剛添上的。附言欄不知何時出現新的字跡：“當最後一隻基因蝴蝶在黎明死去，真正的人類，會在廢墟上種出不需要翅膀的花。”
    暴雨在此時停歇，陽光穿透雲層，照在兩人交疊的掌紋上。蘇明雪突然指著天空，那裏有隻真實的蝴蝶在振翅，翅膀上沒有條形碼，沒有熒光，隻有自然的橙黑花紋。陳默知道，這才是父親當年在基因庫留下的真正密碼——不是毀滅，而是等待，等待有人能讓基因編輯的蝴蝶，最終學會像自然生物一樣，在陽光下自由死去。
    智能手表再次震動，暗巷平台發來新任務，這次的雇主地址是“第三人民醫院停屍房49號”。陳默與蘇明雪對視一眼，轉身走向巷口，電動車的後視鏡裏，他們的倒影逐漸重疊，最終變成兩個獨立的身影，肩並肩，走向不再需要條形碼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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