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遺容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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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開出了瀾河市區,沿著冬季荒涼的林間道路朝著偏遠的殯儀館駛去,漸漸地,和他們同行的,總有播放著哀嚎哭聲的靈車,這地方幾百年來,時代在變,喪葬的習俗似乎大同小異,披麻戴孝的人帶著對逝者無盡地哀思,送著最後一程。
    “飛哥,你這一路話很少嗬?”吳珊秋坐在副駕駛轉頭看向齊飛,說道。
    “我在想……”齊飛注視著前方,看起來並沒有接近真相的激動,“為什麽姚蕾蕾會有一根手指是保存完好的。我之前經手過縱火致人死亡的案子,重度燒傷的人十個手指不大可能單單有一個好的。”
    “飛哥,你說得有道理,我腦補了下這種情形,火苗又不會自己拐彎。”
    “除非是有人故意要保存這枚手指。”
    “姚蓓蓓不是說了嗎?梁鳴已經準備好了姚蕾蕾的遺囑,等著她簽字,但是如果她手都燒廢了還怎麽簽字?那時候民宿的人隻是看到他不顧一切地去抓住姚蕾蕾的手,想保住的,與其說是妻子的命不如說是她的手指。手指保住了,就算沒法簽字,也可以按手印。隻不過他沒有想到姚蕾蕾堅強地醒過來了,他的計劃就泡湯了。”齊飛的話聽得吳珊秋冰寒刺骨。
    “鍾葵說得沒錯,他還真是天生壞種啊!”吳珊秋憤慨地說道。
    車子已經到了殯儀館,瀾河的警察幾乎同時抵達了這裏。
    殯儀館總有那麽幾具暫存的屍體,有些等著火化、有些無人認領。
    到了遺容整理的地方,他們很意外這裏比想象得要繁忙。
    不大的房間裏筆挺挺地躺著好幾具遺體,仰麵等著化為灰燼前最後一次的體麵裝飾。
    一個看起來將近六十的老頭正輕聲細語地教著邊上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給其中一具遺體化妝。
    “這位就是我們館裏負責修容的傅連生。”工作人員介紹著就朝裏喊著,“傅老師,有人找!”
    老頭摘下老花眼鏡投來不悅的目光,仿佛對方這一嗓子會驚醒這些死得透透的人似的。
    他和小姑娘叮囑了幾句,悻悻地走了出來。
    “傅老師您好,我們是楠城警局的,找您了解下三年前一具遺體修容的情況。”齊飛客氣地說道。
    “三年前?那麽久的事情誰記得?”傅連生打量著齊飛,“楠城?楠城的警察跑瀾河來幹什麽?”
    “關聯案件,這很正常。不知道對於三年前一位叫姚蕾蕾的死者有沒有印象,家屬當時要求為她做遺容美化。”齊飛繼續問著。
    “誰?不記得了。”傅連生對活人的態度比對死人差多了。
    “是一位燒傷很嚴重的女性。”齊飛換了個問法。
    “哦,有點印象,怎麽了?”
    “家屬說,死者火化前一根手指不見了,你能幫忙想想嗎?”
    聽到這話的傅連生原本就不怎麽樣的態度更差了:“你們是懷疑我弄丟了人家的手指?你問問館裏的人,我工作幾十年收到過差評嗎?”
    吳珊秋聽了忍不住嘀咕著:“對象都是死人,那可不沒有差評嗎?”
    傅連生乜斜著看吳珊秋,所有人以為他要生氣,沒想到語氣反而緩和了下來,說道:“你們說的這個人不是我服務的,但我不相信那個人會犯這樣的錯誤。”
    聽到傅連生終於鬆口了,齊飛趕忙追問:“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傅連生說道:“他們知道,那時候我收了個學徒,叫徐魏,願意幹我們這一行的人不多,很多是為了有個飯碗不情不願地來的,幹不了多久就跑了。隻有這個徐魏不一樣,他是真喜歡這個,愛鑽研,學得快,沒多久就能自己獨當一麵了,有時候甚至做得比我都好。你們說的那位小姐,處理的難度很大,我知道他可以做得比我更好。這個人心細,做事追求極致,不可能會發生弄丟手指這種事。”
    傅連生說起這個愛徒,滔滔不絕的和剛開始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齊飛默默聽著,他所聽到的可是完全不一樣的角度,按照傅連生對徐魏的描述,這個人的行事作風謹慎,又對遺體有強烈的興趣,這可太符合朱銘恩和楊金翰這兩個案子裏凶手的特征了。
    “徐魏現在人在哪裏?”齊飛問得多少有點迫不及待。
    令他失望的是,傅連生搖了搖頭:“就是做了那位燒傷小姐的那單活兒,他就辭職了,這人不愛說話,也沒說原因,我想來想去隻能是那副遺體的情況太可憐,他受了刺激。”
    聽完這話,大家都沉默了。
    正在氣氛凝重的時候,房間裏傳來了“哐當”一聲,在裏麵幹活的小姑娘不小心打翻了化妝盒,粉餅、眼影撒了一地。
    傅連生見了,不由得急了,念叨著:“哎呦你老子的,把這裏搞得這麽亂,又得收拾很久!”
    聽到這句話的齊飛腦袋“嗡”地一下,這話語調很奇怪又很耳熟,他最近在哪裏聽過,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應該是一個不經意的時刻,甚至連說話的環境都差不多,陰冷,死氣沉沉,有屍體,不,有很多屍體在周圍。
    如果時空穿越,他仿佛看到了那隻手悄無聲息地從他身後伸過來,打開了太平間的門,隨之,朱銘恩的頭顱,被清洗得幹幹淨淨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次,他注意到了這隻手,和那蒼老的聲音比起來,實在太過年輕了!
    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為什麽他們排查了醫院周邊所有的監控都找不到可疑的人員,為什麽凶手對於醫院的情況如此了解,為什麽太平間的門是虛掩著而鎖並沒有被破壞,這個人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醫院,甚至在案發的現場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而他一無所知。
    這時,眼尖的吳珊秋發現了更多的證據,她拿起了放在角落裏的一個罐子,交給了齊飛:“飛哥,你看!”
    齊飛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和在楊金翰遇害現場,那個怪物塗鴉下撿到的油漆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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