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珊秋，這是一個遊戲，不是案子。”齊飛說著看向封永福，“夏喬，是淵西這一站提示。”
    吳珊秋聽了，問封永福“夏喬是哪兩個字啊？”
    封永福說道“是夏天的夏，喬木的喬。”
    “啥意思？夏之喬木？”吳珊秋不解地說道，“那這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喬木了。”
    “終點就是，別忘了，我們在朝著的方向走去，夏喬……”齊飛若有所思，“倒過來是喬夏——橋下，這聽起來更像個地點。”
    “我們剛才過來的時候，的確經過了一座大橋。”鍾葵提示著。
    “淵西大橋！”齊飛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此時外麵的暴雨突然停了，熾烈的陽光照在新鮮的積水上，產生的熱氣湧進出入境大廳，混雜著人群的汗臭味，催促著這幾個人抓緊離開前往下一站。
    “老封，你既然來了，就跟我們一起吧？”齊飛經過封永福身邊時邀請道，“我能懂你對兄弟的複雜感情。”他話裏有話。
    很少有人注意到，淵西其實是個島，隻不過它距離大陸很近，那一線海峽由淵西大橋連接著，運送著往來人前往這大陸的最西南一角。
    這也意味著，大橋之下水是海水而非江水——它是鹹的——徐通說的那些布料上的鹽漬，是它們接觸過海水的印證。
    大橋距離入出境口岸很近，齊飛他們開車不過十五分鍾就到了橋邊。
    暴風雨過後的太陽更加毒辣，把整座橋曬得發亮，也把所有人的皮膚曬得生疼。
    他們翻過護欄，朝著橋洞的方向走去，果然靠近河灘之後就看到了令人激動的線索——橋洞的牆壁上，信手塗鴉似的畫了一些圖案，這其中一個團尤其引人注意——那個雙頭怪物的圖像。
    和往常不同的是，這次怪物的兩隻手指向了引橋的方向。
    很顯然，這是奚河留下的提示。
    在這個遙遠的地方，當地人不會有人在意這個隨意的塗鴉，更不用說它所暗示的意思。
    隻有等齊飛這些人到來，才會注意到它，才能順著它的暗示追蹤奚河的蹤跡。
    這標記，仿佛是奚河對他們的一場馴化，讓所有人會順著它的意思向前走去。
    熱帶的天氣捉摸不定，剛放晴了不過一會兒，此時又突然下起了暴雨，一如齊東郡失蹤的那天，也是這樣的暴雨。
    隻不過當時的雨下在楠城，今日的雨下在淵西。
    引橋下滿是茂盛的藤蔓，瞬間滂沱的大雨澆灌在濃綠的葉子上，形如瀑布。
    每走幾十米，橋墩上就會出現一個帶著詭異笑容的怪物圖像，時時提醒著他們走在正確的方向，就好像奚河唯恐他們找不到這個地方一樣。
    濃密的雨雲隔絕了陽光，一切都晦暗不明。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在昏暗中，一點跳動的光亮格外紮眼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嘈雜的雨聲裏隱約傳來詭異的音樂聲，那種劣質音響播放的兒歌，讓所有人覺得似曾聽過。
    齊飛和吳珊秋掏出了槍，將其餘人護在身後，小心翼翼地朝著那聲光傳來的方向走去。
    隨著越走越近，那個光源變得具象——這是一台彈珠機，小超市門口常擺的那種遊戲機，投一枚硬幣就可以拉動手柄發射彈珠，擊中目標就可以贏得更多的彈珠。
    那個怪物就畫在彈珠機的上方，手指著遊戲機，咧嘴朝他們笑著。
    “這是讓我們玩彈珠機的意思？真是個變態。”吳珊秋拿槍對著怪物說道。
    “陷阱。”鍾瀟雨在他們身後警惕地說道。
    齊飛聽罷突然回身拿槍指著鍾瀟雨，引得吳珊秋一陣驚呼“飛哥，你瘋啦？”
    還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那漆黑的槍口已經迅速地抵住了一個人的太陽穴。
    這個人不是鍾瀟雨，而是封永福。
    “吳警官，快救我！”封永福嚇得不敢動彈，喘著大氣向吳珊秋求救道。
    正當吳珊秋不知所措時，鍾瀟雨對她說道“相信齊飛。”
    “齊警官一定中了大仙的幻術，快救我！”封永福繼續喊著。
    “夏喬是哪兩個字？”齊飛忽然重複了早先的問題。
    而這一次，封永福愣住了，緊閉著幹癟的唇不再說話。
    “你說警局的人是打電話和你說的，你憑著對方的說話怎麽會知道這兩個字確切的寫法？”齊飛的問題讓封永福無話可說。
    “你的鞋子沾了很多紅泥，有些幹了有些是新的，如果是和我們同時出發的，抵達淵西到見到我們之前，除了見到我們時候的那場大雨，淵西根本沒有下過雨，說明你比我們早很多到了淵西。之所以會這麽巧出現在出入境大廳，是因為奚河收到了我用工號0002發的消息吧？”齊飛冷靜地說道。
    此刻的吳珊秋也反應了過來，同時將槍對準了封永福。
    封永福那慌張的神情消失了，連帶消失的還有日常那種悲戚與卑微的樣子。
    即便是被兩把槍對著，他的臉依然舒展了開來，死一樣的舒展，隨著那些皺紋的消失，他整個人都看起來年輕了許多。
    “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就連他說話的聲音都和平時不同了，透露著與生俱來的冷漠。
    齊飛並不著急，將槍口從太陽穴移到了封永福的後背，直對著他心髒的位置“往前走，那個彈珠機你先玩。”
    封永福聽罷竟然笑了“不愧是親兄弟，在大廳裏，你邀請我一起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讓我當人肉探路石了吧？”
    “對不起，我得活著去救人。”齊飛說著另一隻手推了一把封永福，催促他朝著遊戲機走去。
    封永福走到了彈珠機的麵前，這是設計給孩子用的遊戲機，一個成年人要玩必須得跪下來一手撐住機器，一手往外拉手柄。
    封永福什麽都沒說，但是他握住手柄的手已經不受控製地抖了起來。
    他下定了決心似的用力朝外拉動手柄，隨著五指鬆開，手柄回彈撞向了命運的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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