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不約而同地目光投向了宋芸。
    “桓太小區發生了命案。”齊飛沉著臉看著宋芸，對麵這個女人的反應更是讓他充滿了懷疑——她並沒有顯得多驚訝，臉上隻有淡淡的漣漪，那也是預料之中的秋風落葉罷了。
    午夜的一場雨讓楠城的氣溫陡然降了下來，已經到了需要穿外套的季節。
    隔著小區花園，馬自強家南邊的那幢樓下圍滿了人。
    警戒線擋不住人們好奇的心，很多人舉著手機遠遠地拍著。
    事實上他們什麽也不會拍到，齊飛穿過圍觀的人群，看到了案發現場。
    在公寓樓下的花壇裏，一具男性屍體穿著睡衣，麵部朝下趴在草叢當中，雨水打濕了他後腦勺的頭發，一縷一縷貼著毫無血色的頭皮。
    “今早小區的園丁維護綠化的時候發現的死者，基本可以確認是這個單元18樓的住戶。”現場的警察說著指了指公寓樓的上方。
    齊飛抬頭看去，十八樓朝北的窗戶和空調外機的柵欄都被撞歪了，在秋風中搖搖欲墜。
    小陶已經到了，打開工具箱仔細檢查著死者的情況，頭也不抬地對湊到身邊的齊飛說道“下肢骨折、脊椎壓縮、顱底崩裂，符合高空墜落死亡特征。死者身上有多處傷口，需要帶回去進一步檢查判斷是摔落所致還是事先造成的。”
    “不過你的意思，他掉下來的時候是活著的？”齊飛這個問題多少帶著預設。
    小陶點了點頭“開放性骨折的部分出現了血腫，說明他掉落的時候應該是活著的。嗯？這是什麽？”他說著抓起死者的手掌，因為骨折的緣故，手臂如橡膠管一樣可以任意角度抬起，隻見手掌上除了泥土和血漬外，還有棕色的擦痕。
    “鐵鏽？”齊飛湊近了看，猜測道，隨即再次抬頭看向18樓外那風中搖擺的空調外機柵欄，隱約有了猜測。
    仔細檢查完畢之後，小陶起身對齊飛說道“搭把手，把他翻過來。”
    齊飛隻好按照小陶的指揮，把手伸到死者身下，和小陶一起用力抬起。
    屍體被抬起的瞬間，齊飛感受到了那奇怪的手感，和一般僵硬的屍體不同，這具屍體就好像是一個裝滿了骨頭渣的麻袋，是鬆散的——這個人的骨骼和內髒都因為高空墜落的衝擊碎裂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臉，因為是麵朝下掉落在地上，整張臉已經被拍成了一個平麵，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貌了。
    “呃，我以後再怎麽想不開，都不會跳樓自殺。”齊飛見狀忍不住感慨。
    “我們去敲過門了，沒有人開門，已經找了鎖匠撬鎖。”警察說著，一個鎖匠模樣的人已經趕了過來。
    “嗯？門是鎖著的？”
    “不完全是，死者的房子用的是密碼鎖，隻要關上了，除非知道密碼，不然等同於鎖住了。”
    “也就是說，鎖門這一點不能確認他死的時候是不是一個人獨處。”齊飛不由得鎖緊了眉頭。
    電梯門開了，正對著的“18f”字樣，讓他恍惚以為到了馬自強家。
    房門被撬開的瞬間，強勁的風侵襲而來，屋內是被風吹得到處都是的圖紙，一片狼藉。
    玄關櫃上放著錢包和車鑰匙，齊飛在錢包裏找到了一張身份證，上麵的名字是“林宇”，很快上麵那張臉引起了齊飛的注意，這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臉，長得還算端正但談不上英俊，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普通人的長相，但是齊飛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他帶著這層疑惑查看整個房間，打開的窗戶旁是一張書桌，筆記本電腦打開著，一旁放著一杯咖啡，隻喝了一半。
    隨著齊飛移動鼠標，已經休眠的電腦屏幕重新亮了起來，一張設計圖永遠停留在了未完成的樣子。
    圖紙最後一次保存時間是淩晨2點，看來死者是後半夜墜樓的，難怪沒有人注意到異常聲響，齊飛查看著電腦的內容想著，一個專心工作到後半夜的人會突然選擇自殺嗎？
    他走到了窗邊，在窗戶的下方發現了一小塊頭皮，再往下看，在那個空調外機柵欄上，清晰可見八道血痕，四道一組，看來是死者掉出窗外後試圖抓住高空的柵欄，可惜最終支撐不住掉了下去。
    監控室裏，齊飛來回看了多次，但是從林宇晚上12點回到家之後，電梯再也沒有在18樓停靠過了。
    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人上過樓。桓太小區是一梯兩戶的設計，但是林宇家對門沒有住人，也就是說，這一層，那晚除了林宇沒有人去過他家。
    “飛哥，為什麽你這麽篤定死者不是自殺？”吳珊秋看著反複確認監控內容的齊飛，不解地問，“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說明林宇屬於他殺。”
    齊飛並沒有作答，而是將畫麵暫停在了林宇走出電梯的畫麵，忽然說“這個監控有問題。林宇甩在沙發上的髒衣服不是視頻裏他穿的這一身。”
    “啊，飛哥你懷疑監控視頻被人調換了嗎？”
    一旁的物業經理卻提出了異議“這個不大可能，我們小區的監控是整套係統固定的，沒有辦法把這個電梯的內容單獨替換的。”
    “看下他走入小區時候的畫麵，衣服對不上就可以證實我的猜測是對的。”
    他說著立刻點開了小區裏其他位置的監控畫麵，在小區門口捕捉到了林宇的身影。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的懷疑沒有成立，畫麵中，走入小區大門的林宇背著雙肩包，穿著的衣服和電梯裏的一模一樣。
    齊飛有些不解，嘀咕道“難道沙發上的衣服並不是當天的？”
    正在他試圖找到解釋時，身後的吳珊秋突然發出一聲驚呼“這視頻確實有問題！昨天晚上下雨了啊，監控裏的地麵一點都沒有濕！飛哥，不是你猜錯了，是有人把所有監控畫麵都替換掉了！”
    齊飛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物業經理，問道“你剛才說監控內容不能單獨替換，那麽整套內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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