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
    譚棗棗率先打破沉默，聲音裏帶著興奮。
    “新年快樂！請進。”
    淩久時溫和地笑了笑，側身讓出位置。
    “新年快樂。”
    說著，張弋卿遞上準備的禮物，淩久時沒推脫，接過禮物後，引著他們往客廳走去。
    客廳裏，暖黃色的燈光柔和地灑在每一處角落，室內也暖意融融。
    淩久時給兩人倒了杯水，還沒等他們喝上一口，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阮瀾燭從樓上走了下來。
    譚棗棗見到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馬迎上去，聲音帶著幾分忐忑。
    “阮哥，抱歉！”
    阮瀾燭眉頭微蹙，臉色算不上好，但這冷意顯然不是衝著譚棗棗來的。
    他目光掃過張弋卿，語氣冷淡。
    “你道什麽歉。有什麽事兒趕緊說，今天除夕，我不想留外人在這兒吃飯。”
    張弋卿心裏清楚自己先前的無禮，此刻也隻能硬著頭皮。他站起身，腰板微微彎曲，姿態放得極低。
    “阮先生！之前呢，我語言上有一些無禮。所以…請你……可以原諒我。”
    阮瀾燭神色未變，緩步走到淩久時對麵的沙發坐下，雙腿交疊，手肘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
    “不是已經都去找白鹿了嗎？還來這裏幹什麽？”
    張弋卿臉上露出無奈又焦急的神情。
    “白鹿的人太不靠譜了，他們給的線索全是假的。我……我懇請阮先生原諒我以前那些冒失行為。你也知道，我呢……馬上要進入下一道門，所以……你可以幫忙嗎？”
    此刻的他，全然沒了往日知名導演的派頭，倒像是個初入社會，為難題焦頭爛額，不得不放下尊嚴求助的新人。
    “阮哥！你就幫幫張哥吧！他真的不是故意——”
    譚棗棗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阮瀾燭冰冷的聲音截斷。
    “我不會幫他。”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張弋卿眼中的希望。譚棗棗急得眼眶發紅，轉身拉了拉淩久時的衣角，眼神裏滿是懇求，示意他幫忙勸勸阮瀾燭。
    淩久時看了看阮瀾燭。在他心裏，譚棗棗是朋友，能幫一把自然是好的，何況也不是什麽太過分的要求。
    得到示意的阮瀾燭心裏有些氣悶，他覺得自己白白幫他們，還沒有一點好處，哪怕……哪怕是來自淩久時的一點好勢頭……都沒有。
    他撇過頭，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後才開口。
    “不過我可以給你推薦另外一個人。”
    張弋卿眼睛一亮。
    “哦？另一個？”
    阮瀾燭神色如常，語氣卻弱了幾分強硬氣勢。
    “先給你打個預防針，那個人是你的粉絲，並且是腦子有點殘的那種。如果你沒問題的話，我就把她的聯係方式推給你。”
    張弋卿已經走投無路，哪裏還顧得上其他，連忙點頭。
    “我願意。”
    “好了。沒有其他的事的話你們先走吧。”
    阮瀾燭下了逐客令。
    “阮哥，你不能留我們吃個飯嗎？看起來好香啊。”
    譚棗棗好動地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家宴。”
    阮瀾燭簡短地兩個字，語氣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張弋卿連忙打圓場。
    “哦……確實，確實不方便。那我們就先告辭，不多做打擾了。走吧。”
    起身時，又朝著阮瀾燭道了次謝意。
    “對了，再次感謝阮先生。再見。”
    等兩人的腳步聲消失了，淩久時朝著阮瀾燭開口。
    “謝了。”
    阮瀾燭臉色還是不太好看，抬眼看向淩久時，語氣帶著幾分賭氣。
    “謝什麽？要謝也是譚棗棗謝我。”
    淩久時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饒有興致地看著阮瀾燭，那副氣鼓鼓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這讓他心裏不禁湧起一股暖流，暖洋洋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你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幫她的嗎？”
    阮瀾燭心裏的那點憋屈，在淩久時明媚的笑容下，瞬間消散了大半。
    可他還是覺得不夠，心裏有個聲音在叫囂，想要更多。他突然站起身，朝著淩久時走去。
    隨著阮瀾燭的步步逼近，淩久時的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節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兩個沙發之間的距離其實並不遠，不過區區兩步而已，但阮瀾燭卻沒有選擇直接走到淩久時麵前，而是緊貼著他緩緩坐下。
    坐下的瞬間，阮瀾燭的手掌重重地按住淩久時的手，力度大得像是要把人嵌進骨子裏，而且這一按，竟變成了緊緊抓住，任憑淩久時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分毫。
    淩久時驚愕地看著阮瀾燭，隻見他的眼神異常炙熱，仿佛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那熾熱的目光，讓淩久時感覺坐在身旁的已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熊熊燃燒的火爐。
    “淩淩……我不想要口頭的感謝。”
    阮瀾燭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壓抑的渴望。
    淩久時被他這麽盯著看，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起來，連被阮瀾燭抓住的手掌心也開始微微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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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不敢再直視阮瀾燭的眼睛，於是便稍稍移開了視線，可誰知這一移開，卻偏偏讓他的目光落在了阮瀾燭嘴唇上。
    這一看，淩久時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敲了一下似的，瞬間變得昏沉起來，甚至連思考都變得有些困難了。
    “那……那你想要什麽樣的……感謝？”
    淩久時的聲音略微有些發顫，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異樣。
    然而，阮瀾燭卻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隻是依舊用那熾熱的目光凝視著他，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內心深處去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阮瀾燭才緩緩開口。
    “……你給什麽，我就要什麽。”
    阮瀾燭的目光始終緊緊鎖在淩久時身上，像是要把人看穿。
    淩久時感覺自己要被這灼熱的視線烤化了，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阮瀾燭這樣直白的注視，於是便又一次想要移開視線。
    可是，他的好奇心卻在這一刻作祟，讓他忍不住又轉過頭去，想要看看此時此刻的阮瀾燭究竟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仿佛都燃燒起來
    他們之間的距離雖然不算特別近，但也絕對不遠，以至於淩久時甚至能夠感受到阮瀾燭輕微的呼吸。
    溫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在靜謐的空間裏掀起陣陣漣漪。那呼吸是如此的灼熱，仿佛能將彼此整個人都點燃。
    “……我們那兒準備了些餃子，有白菜餡的，還有韭菜餡的……你，喜歡什麽餡的呢？”
    淩久時的聲音有些發顫。
    阮瀾燭直勾勾地盯著淩久時那微微顫動的嘴唇，他的喉嚨不自覺地上下滑動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阮瀾燭才終於鼓起勇氣，將目光從淩久時的嘴唇上移開，緩緩地看向他的眼睛。
    阮瀾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然後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韭菜。”
    “……好。”
    淩久時輕聲應道，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好一會兒，誰也沒有再說話，卻又仿佛已經說了千言萬語。
    直到阮瀾燭有了過度明顯的生理反應，因此而開始不自在起來，淩久時才緩過神來，紅著臉起身去了廚房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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