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雙眼睛,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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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轉身看了眼身後眾人,略略提高了一點音調:“你們也可以跟著去。”
話音落地,各異目光霎時落在了他身上。
……
“……從宣要讓他們看什麽?”
幾乎大半族人都跟著張從宣走了,庭院中頓時空蕩了許多,五長老頓時忍不住跟大長老低聲相詢。
他自然知道祠堂之下暗藏玄機……張家不建墳墓,就是因為族人全被埋葬在族地之下,而祠堂就是通往那個地方的通道之一。
難道真要帶人去看祖墳?
眼見其他幾人都投來了目光,大長老緩緩捋須:“自然是去見長生,貨真價實的長生。”
“你們若是感興趣,等會隨我一起去看看便是。”
一邊說著,他心中幽幽歎了口氣。
……石盒的事情隻有自己幾人知道,普通族人即使從各種途徑得到些不知真假的消息,也隻能憑空猜測,又怎麽會形成如此“有理有據”的質疑浪潮?
要不是多年前,他曾出於謹慎仿造了第二個石盒。
要不是從宣在陰差陽錯之下,居然如曆代族長一般深入墓室,並帶回了長生玉俑與曆代族長留下的記錄……
當初將那個被千裏迢迢帶回的孩子推為聖嬰,他們幾人間也不是沒有爭議,但最終眾誌一心做出這個決定,的確也是為了凝聚族中人心的無奈之舉。
今日,終究還是隻能草草收場了。
不免有些前功盡棄的惋惜,但,有了長生玉俑這樣貨真價實的存在,也不失為一個更好的選擇。
想到這裏,眼前忽然浮現了數小時之前,那人風塵仆仆來到自己麵前的場景。
那時,一向恬然寡淡的青年頭一次言辭如刀、句句不肯相讓。
“那個傳言,其實是真的對麽……我不在乎真假,不過,一旦事情不可收拾,你們難道當真要放棄那個孩子了嗎?”
他的聲調因沉痛而變得沙啞,再不複往日清越。
從前將人變作聖嬰時,何曾有人在意過這孩子本身;如今情勢不妙,便預備輕易將他拋卻不顧以保全自身,天下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張從宣是這樣想的,也直言不諱說了出來。
他絕不能容忍,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盡心盡力培養的、小小年紀便因身份不得不肩負起沉重命運的學生,成為被放棄的存在!
大不了開無雙一口氣殺出去,帶著自家學生跑路就是!
武力值與【心如止水】的共同作用之下,青年的聲音很快重新平靜了下來。
“那些東西,我自是可以全部上交族中。”
“作為交換,我的要求是,保證那個孩子能順利脫身,不會受到任何意義上的任何傷害。”
他的語氣平平,不帶有任何強烈的情緒,但那一刻,張勝京敏銳地察覺了那平靜之下隱藏的洶湧波瀾。
是殺意。
隻是,似乎心中仍存猶豫,那稀薄的殺意便也如風中之燭,在那雙黑眸中搖曳不定。
真是難得,他想到,這孩子以前的任務報告裏,可是被同伴們評為“沒有殺意、沒有感情”的怪胎。
而現在……
親眼看著這個孩子長大的大長老張勝京一陣唏噓,也是在此刻,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不,其實,之前漸漸已有跡象,隻是今日終於徹底確定了。
——眼前這個曾經在父母去世後封閉自我到極致的孩子,時隔多年,終於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心”。
一柄無從束縛的無心之刀,如今竟然有了軟肋。
張勝京不由拈須微笑了。
這樣鋒利無匹卻可以安心掌控的武器放在眼前,怎麽會有人能甘心拒絕呢?
聖嬰這個名號,固然很有用,但在這個年輕人帶回的種種麵前,卻已經不再是唯一的、必然所需的存在。
不如說,一個被人為塑造的聖嬰,與一具關乎長生隱秘的真真切切存在的活的玉傭,再加上一個從此可以徹底放心任用的全族數一數二的年輕人,孰輕孰重?
答案自不必說。
“從宣,你的條件,我便做主盡數答應了。”
……
精致的鑲玉漆棺之中,身穿西周式樣黑色玉質盔甲的年輕男性靜靜沉睡著,蒼白透明的皮膚與毫無生氣的麵孔,幾乎要讓人以為,此人早已死去。
但任何人,隻要凝神細聽,便可以聽見。
那微弱的、輕緩的、細不可聞的,卻真真切切無法否認的呼吸聲。
——他依舊還活著。
在這無知無覺而不知終末的永眠之中。
“這就是你們想見的長生。”
張從宣如此說道。
……
在重新回到祠堂麵前,個個或是震撼或是麵無血色或是眉飛色舞的族人麵前,按照約定,大長老張勝京沉聲宣布了一件事。
“想來你們已經眼見為實。”
“當初,聖嬰出世,我等遵照祖訓,原是想以全族供養,酬謝其功……不想竟被心懷不軌之人窺得機會,借此生事,造成今日風波,實在愧對先祖,也有違聖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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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其意願,從今日之後,聖嬰便會隱去名號,不再過問俗事,任何人不得再以任何理由驚憂其清淨。”
“至於今日與事者,祭祀結束便盡數交由三長老處置,現在,先於一旁跪著給祖宗賠禮道歉吧。”
“……好了,今日已經延誤許久,外麵等候的族胞想來早已等急了。”
他轉向了五長老,輕輕頷首:“隆興,收拾一下,把人請進來吧。”
讓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在道旁跪著,等外家族人祭拜完畢,少說也得一兩個時辰過去。
即使是麵朝祠堂,哪怕張家人個個皮糙肉厚,想來眾目睽睽之下被參觀的感覺,也足以讓這些心高氣傲的內族小子記憶深刻了。
這種不傷筋動骨又狠踩臉麵的小懲罰,連一向不讚同嚴刑峻法的五長老張隆興也說不出什麽。
更何況,大多數人見過了那“長生”玉傭,此刻大多已經心神恍惚,哪裏還有反駁的心思,乖乖就認罰了。
今日之事,終究是就此落幕了吧?
掃過麵色各異的眾人,五長老張隆興心下暗歎一聲,應聲便開始指人清掃庭院、通知外家族人。
至於那個早前落在香案上的石盒,早被四長老不動聲色拿開了去。
……
跟著父親母親走進祠堂的一瞬間,阿客都驚呆了。
他察覺得到,其實走在前麵的父親也不是那麽淡定,由於步伐飄忽,被自己踩了袍角居然都沒察覺。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情啊,這麽多本家族人居然大庭廣眾之下被直接罰跪?
不過這種帶著幸災樂禍的驚奇,根本沒能在少年的心中停留太久。
他對本家其實不太關心,所期待的,不過是今日不知會見到那兩個人嗎?
令人失望的是,直到登上台階,目光所至並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這是好事……他暗自安慰自己,畢竟老師和小哥怎麽會身處犯錯的人隊伍裏呢?
也許他們隻是先出去了。
麵朝祖宗牌位,阿客的心中很快沒了雜念,老老實實跪下叩拜,跟往常一樣完成了流程。
隻是起身時,父親不知為何慢了一拍,差點再次被他踩到袍子。
爹……知道你今天真的很激動,但也不至於這麽激動吧……心中腹誹的同時,少年無奈地退後了小步。
一退之下,目光卻是不經意掃過了站在前方,始終安靜看著他們的那個身影。
青銅麵具與端肅禮服,落在阿客的眼中,第一想法就是——
不愧是聖嬰,氣質好特殊啊!
還沒感歎完,下一刻,他鬼使神差與麵具之下一雙幽邃沉黑的眼眸直直對視上了。
少年倏地一怔。
這雙眼睛……
怎麽會讓他覺得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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