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小張哥“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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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怒之下,張從宣已經顧不得其他。
    另隻手一把按住對方胸口阻擋推開,同時強行轉腕,抽刀後撤。
    刀刃拔出,幾滴溫熱的東西隨之濺落。
    沒了阻塞之物,細小液流立時從傷處汩汩湧現,在洗完澡後的單薄衣襟上染出一片鮮紅。
    張起靈宛如覺不到疼痛一般,定定注視著眼前青年。
    他的表情甚至是柔和而隱帶笑意的。
    直到青年擲刀於地,金屬跌落發出“當啷”脆響,張海客終於如夢初醒般,長長吸了口氣。
    反應過來,他急忙去摸身上傷藥。
    又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是剛洗完澡出來,身上空空如也,頓時轉而扭頭搜尋屋中行李背包。
    張海俠默默遞給他一卷紗布。
    張海樓早已經看傻了這一出,跟不認識人了似的,呆呆張嘴盯著自家族長。
    心裏居然升起了詭異的佩服。
    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想到族長平時不愛吭聲,一出手就搞了個這麽大的。
    不愧是師兄啊。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張從宣,此時的感受則截然相反。
    “自殘身軀……”
    他都要氣笑了,眼前一陣暈眩鈍痛,腦子裏仿佛有根弦被緊緊繃起,語調不覺變得沉冷生硬:“真是好樣的,我怎麽不記得教過你這個?”
    張起靈毫不猶豫地搖頭。
    “老師隻曾教我人力有盡,過用則竭……”他嗓音很輕。
    青年呼吸一滯。
    “……也教我毫無隱瞞,坦誠不疑,”張起靈點了點胸口,露出淡淡笑意,“這些道理我都記得,銘記於心……”
    剩下的話沒說出,清亮的眼眸卻仿佛已道盡全部。
    它們就在這裏,您要剖開看嗎?
    張從宣微微蹙眉。
    某種具備傳染性的奇異情緒,從對方的眼眸跳入他的胸腔,正肆意攪動,製造出陣陣刺痛。
    這有點不舒服,但他強忍住扭頭走開的衝動,攥緊手掌,沒有回應。
    如果說方才被海樓啞聲相問的時刻,他被那種執著不放的濃鬱哀傷撼動時,還能再次強調現狀來提醒對方;那麽此刻,擺在麵前的這份更決絕的強烈赤誠,就讓他有些疲於應對似的喘不過氣了。
    何必如此呢?
    他隻是想讓學生們更審慎、更理性地來思考當下情況,也重新看待雙方之間天翻地覆般翻了個個的供需關係。
    不明下落的小號身體,就是個不定時炸彈。
    而現在的自己,不再有小號那樣傲然自恃的強橫實力,也沒有了預知未來的天然優勢,學生們如果想從自己這裏重新找回過去的無所不能的老師,隻會撈到一泓幻影。
    他們真應該好好想想,考慮清楚自己真正想要、需要的再做決定。
    不要被情感蒙蔽雙眼,一時衝動或者掩耳盜鈴。
    明明是這樣的出發點……
    但現在,在自家學生清透而包容的視線麵前,張從宣莫名感到一陣憋悶。
    還有種說不清的,十分古怪的既視感。
    “……如此,您可信我麽?”
    張起靈望著垂眸沉思的青年,繼續認真低聲相詢。
    信我,信我們不會傷害,不會背棄,因此不用疏離推開,冷淡相拒。
    剩下的話,在目光裏輕輕道出。
    他相信對方能看懂,因此隻是靜靜注視著自己的老師,耐心等待回答。
    而被這樣看著的張從宣,終於明白那種既視感的來源。
    就像是——叛逆少年跟苦心班主任?
    想當年,陳皮令人頭疼的叛逆期,自己也是這麽好聲好氣跟人擺真心、講道理,以此希求這桀驁小孩能浪子回頭,就此走上正路……
    這個詭異的聯想一旦出現,立刻塞滿大腦,想忘都忘不掉。
    壓根生不出一點氣了,隻剩下滿肚子的啼笑皆非。
    青年閉了下眼,忽然頗覺無力。
    那道傷口還在細細出血不止,就那樣暴露在空氣裏,鏽鐵般的氣味愈發濃鬱地湧入鼻端。
    “——先止血。”他簡短提醒。
    海客已經成功找到了傷藥和消毒棉,再加上海俠方才友情提供的紗布,現在一應俱全了。
    聽出其下緩和的態度,張起靈禁不住彎起嘴角。
    又重重點了下頭,眼眸晶亮:“我聽老師的。”
    靜默一瞬。
    張從宣睜開眼,就見對方當真處理起了傷口。
    隻是動作未免過分隨意,看得他眉頭一跳,到底沒忍住上前按住了對方胡來的做法:“……酒精能直接往傷口上倒的?”
    張起靈毫無抗拒地鬆了手,堪稱乖巧。
    “這樣快。”他解釋。
    青年沒說什麽,低頭用紗布小心把那些肆意揮灑的透明藥水擦掉,丟掉後,重新蘸取些新的來消毒傷口周邊。
    張海客用全新的眼光看著自家族長。
    一別幾十年後,自己真是小覷了一個人身上所能發生的變化——即使是個半失憶患者。
    邊處理傷口,張從宣則重新理了理思路,再度出聲。
    “……你們早已經沒那麽需要我,”他慢吞吞地說,“實際上就算你們需要,我也變不回原來那個人,這樣濫竽充數地湊活也沒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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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張海客借著站位率先搶答。
    “您本就獨一無二,哪來的湊活之說呢?”他說得真心實意。
    青年偏頭瞥了眼桌子示意。
    獨一無二?都不說長白山那一堆玉人,眼下第二個“張從宣”的存在證據就在那擺著呢。
    “我不會認錯第二次,”張海樓看也不看,嗓音堅定,“老師就在這裏。”
    “其他一模一樣的複刻,或者其他的什麽,都不過是虛有其表的空殼!”
    旁邊的張海客輕咳一聲,覺得自己有被內涵到。
    距離最近的張起靈眨了下眼。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適時把新的紗布遞過去,輕喊:“老師。”
    張從宣隨手接過,開始按壓止血。
    最後,已經沉吟半晌的張海俠用一句話作為收尾。
    “您並沒有變,”他仿佛考慮著合適的詞匯,吐字有些緩慢,“從一開始,給我的感覺就是如此。”
    這話語中似乎含著某種暗示。
    順著直覺看去,青年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種更隱晦的、心照不宣而不適合說出的東西。
    張從宣恍然意識到什麽,一時眼瞳微擴。
    如果那東西真的還在……
    這匪夷所思的事實,意味著什麽?
    但不等他沿此方向深思下去,腰後什麽東西“嗡”地震鳴起來。
    是來電提醒。
    鑒於當下雙手正在幫小官按壓止血,青年猶豫著沒有動,但第二聲響起前,張海客已經主動幫忙取出。
    接通的同時,十足貼心地幫忙遞到了對方耳邊。
    他笑吟吟的表情,一直持續到下一刻,男人嘶啞粗礪的聲音從中傳出。
    “師傅……”陳皮的聲音低而幹澀,“我答應了。”
    一旁本豎耳傾聽的張海樓控製不住地“啊?”了一聲。
    但混在一片驚疑不定的抽氣聲裏,這驚呼根本不明顯,因為其他人此時的表情跟他一樣大為震動,充斥著見鬼般的難以置信。
    視線不約而同集中到了青年本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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