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推搡抓扯，我們當時進行了一番非常激烈的搏鬥，血都濺出來了。”丁力更正道。
    “骨頭是包在皮肉裏麵的，不使用工具，再激烈的徒手搏鬥也不可能讓骨渣掉出來。莫非你是神功蓋世的武學大師，隔著皮肉就能把人的骨頭震出渣來？”
    丁力紅著臉說：“一切皆有可能。”
    “來，你在我身上試一試？震出來我就信你。”魯剛說道，把身體靠近他的麵前。
    丁力厭惡地說：“我為什麽要在你身上試？”
    “不敢試嗎？知道自己的鬼話圓不了場了吧。我勸你還是認罪了吧，不要再頑抗了。”
    “我沒有殺人，為什麽要認罪？”
    不管魯剛如何逼問，丁力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殺了張穎。魯剛拿他沒辦法，撂下一句狠話，就憤然而去了。
    他回到省廳立即召集專案組成員開會。
    聽說在丁力的房子裏找到了張穎的骨渣，大家格外驚喜而興奮，紛紛誇讚道：“魯隊，真有你的，一夜之間就把這麽關鍵的問題給解決了。”
    “我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麽快。”
    “是啊，我以為至少要幾個月呢。”
    聽了這些讚揚，魯剛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愁著眉頭說：“找到了又能怎樣？今早我去提審他了，那家夥死活不承認張穎是他殺的。”
    這倒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
    “死者的骨頭都在他家裏找到了，他還不承認人是他殺的？”徐林難以置信地說。
    “是的。”
    “那他怎麽解釋這件事？”
    “他說那骨渣是在他和張穎搏鬥的時候留下的。”
    “混賬！這完全就是扯蛋嘛。”王濤憤怒地說。
    “這理由是站不住腳，但我們也拿不出直接證據證明人就是他殺的，隻要他不承認，就沒法兒定他的罪。”魯剛說。
    大家不禁有點泄氣。雖然目前種種證據都證明凶手就是丁力，但所有這些證據都是間接證據，沒有一個能夠切實證明他殺人的鐵證，要想定他的罪是不行的。
    眾人恨得咬牙切齒，明明知道他就是凶手，卻無法將其繩之以法，對警察來說，還有比這更讓人窩心的事嗎？案情在最關鍵的地方卡住了，就像足球比賽裏球都已經傳到了門口，可臨門一腳就是踢不進去。
    大家沉默不言，一籌莫展。
    沉思半晌後，武春突然說道：“如果能找到一個目擊證人，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眾人一聽，覺得這倒是個路子。
    不過周銘提出了異議：“這個案子都過去二十年了，上哪兒找目擊證人去？而且案發現場就在他家裏，根本就不會有目擊證人。”
    “不一定，如果房間沒有拉上窗簾，他作案的時候附近樓棟的居民就有可能通過窗戶看見。”武春說。
    大家仔細一琢磨，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魯剛正為無計可施而發愁呢，聽他這麽一說，頓時豁然開朗。暗讚這小子腦子靈光，關鍵時刻總能想到辦法。他不加遲疑，立即帶人趕赴北大街。
    眾人在周圍觀察了一番，發現在那棟樓的東西南北四麵都建有樓房，其中東麵和北麵的房子外觀較新，似乎是不久前剛修的。而西麵和南麵的樓房看起來年代較為久遠，不過具體是何時修的一時也無法判斷。
    魯剛當即打電話問鄒強。
    鄒強說：“東麵和北麵的樓房是我搬來以後修的，西麵和南麵的樓房在我搬來之前就有了。”
    “那是在 1986 年之前修的還是之後修的？”魯剛追問道。
    “我搬來的時候那兩棟房子還比較新，但具體是哪年修的我也說不準。”
    看來隻好去問居民了。
    魯剛回想了一下鄒強房子的構造，他記得南麵和北麵是有窗戶的，東麵和西麵沒有。假如當時真有目擊者，他隻可能是在南麵的房子裏。
    如果要具體到某個樓層的話，那應該就是二樓和四樓的住戶，因為鄒強的房子在三樓，二樓以下和四樓以上的住戶都不大可能看見他屋裏的情況。
    這樣一來，調查的範圍就小多了。
    魯剛迅速帶人走進了南麵那棟樓。
    他們從一樓開始，挨家挨戶敲門，連敲了十幾家，都沒有人答應。
    那時是上午十點半，房主人可能在外奔忙沒有回來。
    眾人一直找到四樓，終於有一戶家裏有人。
    開門的是個滿頭白發、身材瘦弱的老太太。看見門外站著幾個警察，頓時吃了一驚，
    魯剛給她做了個自我介紹。
    老太太膽怯地問道：“你們有什麽事嗎？”
    “有個案子想來了解一下情況，可以進屋裏說嗎？”魯剛客氣地望著她說。
    老太太心裏打著鼓，放他們進來了。
    “你們這個房子是什麽時候修的？”魯剛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問道。
    “很多很多年前了。”
    “是 1986 年以前修的嗎？”
    “記不大清楚了。”
    “你們是什麽時候搬進來的？”
    “我也不記得了，反正是我孫子出生的那一年。”
    “你孫子是哪一年出生的？”
    “一九八幾年。”
    “具體是八幾年？”魯剛追問道。
    “你突然這麽一問，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唉，人老了，記性不好了。”老太太歎息著說。
    “你孫子今年多少歲了你知道嗎？”
    老太太想了想，說：“二十三歲，他今年大學剛畢業。”
    魯剛暗暗推算起來：今年是 2006 年，照這麽說，他們是 1983 年搬進來的，正好是在案發以前。
    “搬進來以後，你們就一直住在這裏吧？”
    “是的，我們一家人在這兒住了好多年。後來兒子在市中心買了房，一家人搬走了。前年老伴也去世了，我就一個人住這兒了。”老太太說，神情頗為落寞。
    魯剛寬慰了她兩句，走到客廳的窗前望出去，看見鄒強家的窗口在斜下方十幾米遠的地方，屋裏的景象在這兒完全看不見，看來案發時的情況就沒有必要向她打聽了。
    他給老太太道了打攪，帶領眾人離開了。
    夜色降臨後，他們又前來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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