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回去怎麽麵對孫局長，胡軍頭都麻了。以他的火爆脾氣，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肯定是逃不掉的了，這還不算什麽，最要命的是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把自己給下了啊？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孫局長對自己的表現本來就不是很滿意，這件大案又辦得如此糟糕，難保他不會動怒。自己能力平平，靠著各種門道關係好不容易混到刑偵大隊隊長的位置，如今板凳還沒坐熱乎就有可能要丟了，上哪兒說理去啊？
    那天孫局長已經發話了，這個案子自己要是辦不了，就換別人來辦？
    他的意思恐怕不是換人來辦案子這麽簡單，而是要換人來坐自己的位置吧？覬覦這個位置的人可不在少數，老馬、老楊、老周都盯著這塊肥肉呢，自己拉胯的表現正好給了他們上位的機會。
    憑良心說，這個案子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了，辦成這個樣子我也實在沒有辦法，時運不濟啊。胡軍暗自哀歎著，挪著步子往外走。
    快要走出宿舍區的時候，警員王冰不經意地往平房後麵掃了一眼，不由停下了腳步。
    他看見一個年輕人騎著輛藍色的車出現在了防水堤上，兩眼不停地東張西望，樣子有些鬼祟，忙對胡軍說道：“隊長，你看那個是誰？”
    胡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頭往那邊望去，隻見那人剪著平頭，上身穿著一件藍背心，下身穿著一條灰藍色長褲，胯下騎著輛不像自行車、也不像摩托車的藍色怪車，連忙招呼手下藏到了旁邊的一座房子後麵，把頭微微探出去往那邊看。
    那人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什麽危險，就放心地騎著車從防水堤上下來，一路拐進了平房宿舍區。他把車停到兩棟房子中間的路上，小心翼翼地靠好，然後朝這邊走了過來。
    胡軍和手下躲在房子後麵，屏住呼吸，靜靜等待他的靠近。
    那人一邊走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更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警察的埋伏圈。
    等到他快要從兩座房子之間的過道上走出來時，胡軍和手下從房子後麵猛衝了出來，攔住他的去路厲聲喝問道：“你是幹什麽的？”
    那人吃了一驚。看見眼前赫然出現了幾個橫眉怒目的警察，嚇得驚慌失措，掉頭就跑。
    胡軍和手下在後麵猛追不舍，邊追邊對他大聲喊道：“站住，你給我站住！”
    那人哪裏敢聽，隻是沒命地飛跑，轉眼就跑到了車邊，騎上去插入鑰匙，打燃火正要逃跑時，警員周通衝上去將他一把揪住，拽下車來，摁倒在地。扳過來一看，這人長著平頭、長方臉、小眼睛，正是大家苦苦尋覓了多時的那個年輕小夥兒。
    胡軍立即讓陳東過來辨認，這段時間到電化廠宿舍區廁所來偷窺女人解手的是不是這個人。
    陳東隻看了一眼就十分確定地說：“對，就是他。”
    胡軍大喜，讓手下給他戴上手銬，將其押上警車，帶回了公安局。
    一到局裏，胡軍就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報告了孫局長。
    聽說抓住了嫌疑人，非常高興。今天是自己要求胡軍抓住嫌疑人的最後一天，眼看他辦不到了，本打算明天好好教訓他一番，沒想到他竟然在今天晚上把人壓哨帶回來了，這小子，看來還是有兩下子，欣喜之下，也就不計前嫌，讓他抓緊時間辦理。
    當天晚上，胡軍就開始對那個小夥兒進行審訊。
    “你叫什麽名字？”
    “葉，葉樹聲。”那人期期艾艾地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
    “今年多少歲？”
    “二，二十歲。”
    “家住在哪裏？”
    “石，石門市獲，獲鹿縣，下，下葉莊村。”他結結巴巴地說，看來是有口吃的毛病。
    “你在哪裏上班？”
    “冶，冶金機械廠。”
    “你為什麽要到電化廠去偷看女人上廁所？”
    “我有點好，好奇。”
    “好奇什麽？”
    他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好，好奇女人下麵長，長什麽樣。”
    一聽這話，胡軍和做筆錄的警察都忍不住笑了。
    “那你看清楚了嗎？”
    “看，看清楚了，但是又，又有點糊塗。”
    “怎麽糊塗？”
    “好像每，每個女人下麵長得都，都不大一樣。”
    胡軍忍不住暗罵了句：“流氓。”又問他：“哪裏不一樣？”
    “反正就是不，不一樣。”
    “你知道偷看女人上廁所是犯罪行為嗎？”
    “我不，不知道啊。”
    “你除了偷看女人上廁所，還幹過哪些壞事兒？”
    “我沒，沒幹過別的壞事兒。”
    胡軍猛的一拍桌子，對他厲聲說道：“少跟老子裝蒜，你幹的那些壞事兒我們都能查出來，你最好老實交代，可以爭取寬大處理。”
    葉樹聲聽了這話，知道瞞不過他，隻好老實說道：“我，我偷過東西，調，調戲過婦女。”
    “還有呢？”
    “就，就是這些了。”
    “胡說，你還沒有交代完。”胡軍又猛拍了一下桌子，狠狠地瞪著他說：“你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沒有交代。”
    “什，什麽事兒？”
    “你強奸過婦女，完了還把人給殺了。”
    “警，警官，我沒，沒幹過這種事兒啊。”葉樹聲滿臉驚慌，大叫著冤屈。
    胡軍冷笑著說：“有人已經舉報你了，你還想抵賴嗎？”
    “誰，誰舉報我了？”
    “附近的一個大媽，她說你的舉動很怪異，最近老騎著車在案發現場周圍轉悠，還多次跟人打聽凶手抓到了嗎？”
    葉樹聲一聽這話，頓時鬆了口氣，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說的是玉，玉米地裏的那，那個奸，奸殺案啊？是，是有那麽一，一回事兒。”
    “你為什麽要去現場周圍轉悠？”
    “我，我隻是好，好奇。”
    “你好奇什麽？”
    “我好，好奇，凶手是，是誰。”
    “你認識那個被害的女人嗎？”
    “不，不認識，隻，隻知道她是液，液壓件廠的一，一個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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