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誰都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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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證物證俱全,安明櫪狡辯不得。
他確實找過刺客行,這兩次任務也都是他下的,第一件是刺殺呂懷,本以為萬無一失,可誰曾想最後失敗了。
經過商談後,他換了任務。
北營都尉長穆林與他作對多年,他本想借此機會,除掉心頭大患,所謂滅極任務,滅的就是穆府滿門……
這任務與縱火燒商鋪搭不上半點關係,但安明櫪能說嗎?
他不能。
穆林統領北營三千兵馬,一但此事傳了出去,被外人知曉,他定會背上謀害下屬的名聲,屆時大患變惡患,那些平日就與他關係談不上好壞的將領們,隻怕會紛紛倒戈。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安明櫪視線偏移:“我去刺客行,不過是請他們護送一些東西去遂城,並不是你口中的殺級任務……”
“護送些什麽,用得著十根金條的報酬?”
安明玧出言打斷,語氣不耐:“人證物證俱在,兄長真當我很好糊弄嗎?”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愛信不信。”
安明玧也不耐煩了,他向來易怒,能忍著性子好言解釋幾句,已經是給了對方莫大的麵子。
他不領情就算了,還一直咄咄逼人,難不成還真以為自己怕了他?
“我再說最後一遍,昨夜之事與我無關,你若再胡攪蠻纏,就別怪我不顧兄弟顏麵,我的黑衣衛,也不是吃素的。”
“是嗎?”
安明玧滿目不屑,曾經的黑衣衛他都不放在眼裏 更何況現在這群充數之徒。
抬手一招,身後侍衛上前,三十多人執刀威喝。
安明櫪臉色微變,麵前府黑衣衛嚴陣以待,兩邊蓄勢,眼看著就要打起來……
安明玧站起身,拔出麵前地上的長刀,四分五裂的石板哢嚓作響,他抬手指向上方。
冷然道:“你因一己之私,暗害無辜之人,損毀百姓家財,不顧民生疾苦,如此品行低劣、不仁不義之輩,怎配為王侯之尊?”
“今日,我就替所有為你所累之人討個公道,讓你明白,此間非你一人天下,作惡多端之人,當人人得而誅之。”
話落,他手中長刀飛出,直取前方三人頭顱。
血染長階,眾人大駭,身後侍衛一擁而上,黑衣衛提刀迎敵,頃刻之間,兩邊人馬已經戰作一團。
隔著混亂府人群,安明玧正對上安明櫪的眼睛,兩人目光碰撞,各自帶著憤怒與殺意……
寧絕和天乾退到了門口安全位置,他們並不打算插手,雖然安明玧找的理由冠冕堂皇,但誰都知道他究竟打的什麽主意,無非是想把安明櫪從世子之位上拖下來罷了。
雖然他們對此樂見其成,但也不想安明玧成功得太過輕鬆,不卸掉他幾分力,豈不是浪費這次謀劃。
刀光如芒,白刃衝擊,黑衣衛空占人數,卻不敵三分之一的南院侍衛,東院侍衛接二連三倒下,血海屍山間,越來越多的侍衛湧出。
眼看事態惡化,安明櫪忍無可忍,提刀衝下台階,鋒利的長刀在他手中宛如厲鬼索命,左右一斬便輕鬆收下兩條人命。
安明玧見他動手,也不再冷眼觀望,側目抽出身旁侍衛腰間的長刀,運氣於身,踏步上前,正對著來人猛然揮下。
鏘……
兩刀衝撞,火光四濺,兄弟二人對視,眼裏均是不死不休之態。
“你借機找事,妄想篡權。”安明櫪低聲譏諷。
“那也是你自己給的機會。”安明玧冷笑:“五年前我就警告過你,不要妄圖對我動手,這代價,你承受不起。”
話音落下,他一掌擊向安明櫪胸口,安明櫪收刀抵擋,卻不料他刀鋒一轉,掌風化利刃,銀光劃過,肩頭衣衫瞬間破裂,劇烈的疼痛感傳遍全身,一道傷口從肩膀處蔓延至鎖骨,鮮血瞬間浸透青衣,映出片片痕跡。
隻差一厘,那森寒的長刀就能斬斷他的脖頸。
安明櫪心下大駭,捂著傷口連連後退,他一直都知道安明玧武功高強,但一招落敗,還是讓他止不住心驚。
鮮紅的血珠自刀尖滑落,滴在地上暈出豔麗的色彩。
“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太久了,久到你忘了承諾,忘了昔年是怎麽答應我的。”安明玧低斥。
二十年前,他助他得到世子之位,安明櫪親口許諾,此後會與他風雨同舟、肝膽相照,哪怕日後坐上嗣王之位,他也會一如往昔,保他護他。
當時他說得情真意切,可這承諾不過短短十年不到,就成了屁話,他疑他防他,處處針對他,甚至派人暗殺他……
安明玧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可最終換來什麽?
是五年前那一場傾盡全力的刺殺,還有三年前一杯毒酒的陷害。
“既然你選擇忘恩負義,那我也不必顧念舊情,安明櫪,把欠我的命還給我吧。”
話落,刀光起。
一招狂卷西風,安明玧使得遊刃有餘,兩旁黑衣衛衝上前,十餘人連一招都抵擋不過。
安明櫪被逼得接連後退,驚恐之餘,他也是滿臉怒色:“什麽忘恩負義,什麽違背承諾,若不是你先利用我,我會那樣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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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安明昇究竟是怎麽死的,你一直認為你母親的死與先王妃有關,你記恨她,想報複她,又尋不到動手的機會,便使計挑撥我和兄長的關係,借我之手害死了他們……”
“究其源頭,一切本是你的謀劃,我不過是替你做了劊子手,禍心私藏是你,挾恩圖報的也是你,你自以為無人可知,然而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做過的事,總有抖出來的一天……”
“你如此利用陷害於我,難道我不該殺你嗎?我有錯嗎?”安明櫪大吼著,句句質問,字字貫耳。
周圍激戰越烈,安明玧旋身一腳踹飛一個黑衣衛,提刀攻向安明櫪的同時,他也說著:“利用你又如何?你沒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嗎?你要這麽恨我,怎麽不去父王麵前告狀?”
“你舍不得世子的位子,害怕被降罪,又想把我除之後快,既要又要還要,占盡好處還不想付出代價,憑什麽?”
他一刀刀劈下,沒有動用內功,就純純蠻力,安明櫪強忍痛意,雙手握刀抵擋,鏘鏘幾聲,巨大的衝力撞得他雙臂發麻。
“憑什麽?你說憑什麽?”
一口白牙咬碎,安明櫪明顯感覺到力竭,然,饒是如此,他也不肯認輸求饒,依舊是滿眼恨意的瞪著安明玧。
又是一刀劈來,他抬手抵擋,卻奈何體力不支,身體被強大的力道擊退數步,差點跪下去。
呸呸兩聲,吐出口中瘀血,他伸著顫顫巍巍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半張麵具:“你知道這二十年來,因為這麵具,我遭受了多少譏諷嘲笑嗎?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我被安明昇所傷,是你讓我留下了一輩子都祛除不掉的恥辱……”
所以,我要殺你,有錯嗎?
不知真相前,他隻怪自己失察大意,可知道真相後,他真的做不到既往不咎,尤其是聽到背後那些譏諷的議論時,他的怒轉變成了恨,怨轉變成了狠,最後凝聚成了不死不休的仇……
往昔畫麵一幕幕浮現,當年的情分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笑話。
安明玧刀指安明櫪脖頸,嘲弄的表情昭示著他對往事的不屑:“誰叫你婦人之仁,若你當年果決一些,又怎會留下創傷?”
當年他是有機會直接殺了安明昇的,但他害怕燕王知曉後降罪於他,所以猶猶豫豫始終不敢下死手。
眼看他畏畏縮縮,難成大事,安明玧怒其不爭,就暗中推動了一把,借安明昇的手毀了他的臉,在痛苦與仇恨的加持下,憤怒致使他做出了選擇。
一滴淚從安明櫪眼角滑落,不知是悔恨還是恐懼。
“我不懂,當年我是如此真心待你,甚至想著讓你成為世子……”
哀戚的臉上滿是悲涼,他顫著唇,聲音逐漸淒厲:“可為什麽,為什麽你沒有心,你利用我、害我就算了,為什麽連阿喬也不放過?她是你的妻子啊,她又做錯了什麽?”
阿喬,那個如陽光般燦爛、溫暖著所有人的姑娘,她是先王妃收養的孤女,與王府幾位殿下一同長大,容貌傾世,品性純良,得府中所有人憐惜寵愛。
安明櫪從小就很喜歡她,或者說,王府裏的四位殿下皆傾心於她,但是後來,她選擇嫁給了三殿下安明玧。
婚後四年,阿喬接連給安明玧生了兩位公子,他們都以為,二人鶼鰈情深,是真心愛護對方。
可誰曾想,安明昇死後不到兩天,安明玧就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阿喬,還在其死後以一紙休書剝奪她的名分,讓她身無所歸,無陵可葬,最後成了小桃山裏的一處孤墳。
一個被深藏於心的名字被再度提起,安明玧手上長刀微動,差點握不住。
他皺著眉,語氣變得森寒:“不許你提她。”
“憑什麽不許我提。”
安明櫪大吼:“你不珍惜她,為什麽要搶走她,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什麽更好的選擇,是你,還是安明昇。”
安明玧也怒了,他厲聲打斷對方的話,俯身上前,將刀鋒抵到安明櫪喉嚨上:“她已經嫁給了我,是我的妻子,你們又憑什麽對她念念不忘?你說是我殺了她,可真正的凶手不止我一個,你和安明昇同樣擔責,要不是你殺了安明昇,要不是安明昇死了,她又怎麽會非要鬧著與我和離,又怎麽會以死相逼?”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阿喬真正喜歡的不是他。
安明昇,那個自出生就包攬了所有人目光的人,他的母親因他母親而死,他的妻子,滿心滿眼也隻有他一人。
從安明昇死訊傳出那一日起,她就開始恨他,恨他使計娶了她,更恨他害死了她心愛之人。
她要與他和離,他不允,她就以死相逼,甚至拿孩子們的性命相威脅,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了。
但他又固執的不願放她去見想見之人,所以,最後他親手殺了她。
一紙休書,她成了下堂婦,連副棺材都沒有,草席一裹就入了土,一個埋在城東,一個埋在成城西,隔著遙遠的距離,至死也永不相聚。
安明玧偏執善妒,他一直覺得,是安明昇破壞了他與阿喬之間的感情,卻從來沒想過,其實阿喬一開始想嫁的就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強行奪了人家清白,又怎麽會成就那一番孽緣。
脖子上刺痛明顯,滾燙的液體滑落衣襟,周圍的黑衣衛死傷過半,南院侍衛卻依舊勇猛難擋。
安明櫪自知大勢已去,他也不再掙紮,就惡狠狠看著安明玧,嘲諷道:“所以啊,你與我一樣都是個失敗者,我鬥不過你,你也永遠鬥不過安明昇,就算他死了,他也是個贏家。”
在阿喬心裏如此,在父王心裏也是如此,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安明昇。
“放屁。”
這句話無疑是觸動到了安明玧的逆鱗,他猛然怒喝,一掌拍向安明櫪胸口,轟的一聲,強悍的內力帶著滔天之勢,直接將人擊飛數米,像個巨石一樣狠狠砸到了門檻邊。
麵具被彈飛,露出那從太陽穴延伸至下頜的猙獰刀傷,身體裏五髒六腑翻湧,唇角鮮血不要錢似的往外湧。
安明櫪趴在地上大口喘息,感受著生命流逝,他無所畏懼,反而有了幾分解脫與釋然。
也罷,就這樣結束吧,苟活那麽些年,他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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