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這一幕的所有人，都有些失神。
    恰如其分的高度、雪山崩塌的時間、所有人的反應，算無遺策。
    哪一個出現失誤，都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隻剩下一人獨自拿著信物離開。
    身後的人哪怕知道信物的位置又如何，追不上來，就是惘然。
    親眼瞧見裴知意是如何操控一切的時瑉，更是難以抑製胸口那股激動。
    想要狠狠地親吻她，狠狠地誇讚她。
    現在卻要生生壓抑住，不能幹擾她的任何舉動。
    哪怕是從身側看，都能看到她清澈黑亮的眼眸和唇畔間的淺笑。
    他們親自看她從零學起，親自瞧見她受了多少苦，如今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這一步。
    阿意，他們的阿意。
    好讓人為她驕傲。
    等到確認短期內帝國的人是追不上了，裴知意才徹底鬆了口氣，交給自動駕駛。
    她本來還覺得時瑉過於安靜了，想回頭看看，後腦卻被時瑉用手掌抵住。
    “阿意，別回頭。”他的聲音像是有些痛苦。
    裴知意愣了一瞬，沒回頭，但也忙問：“怎麽了，時瑉？”
    她剛剛的操作，不應該對機甲有什麽衝擊，起碼作為駕駛員的她沒有感覺到。
    腰肢上多了一雙手，鉗在腰側，頸旁是男人毛茸茸的頭：“我們知意好棒啊。”
    會忍不住。
    要是對上她的眼睛，瞧見那雙璀璨的星眸，就會破功的。
    連引以為傲的克製，在和她待在一起之後，每每瀕臨崩潰。
    “一看到你，就忍不住了。”
    “就這樣，讓我待會兒。”
    不然剛剛才和她約定回去，現在就打破。
    時瑉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裴知意也沒辦法再轉過身了。
    雖然她覺得不至於。
    就是轉身看她，都不行了嗎？她自覺自己也不是行走的春藥，太誇張了。
    不過連續兩次轉身親吻後到不能控製，她又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也沒有什麽可參考的。
    就...
    都不是能忍耐的人。
    隻是她心底還有些癢，想看現在的時瑉到底會是什麽模樣。
    好像，多少跟顧恩翎學了些壞習慣，變得有些惡劣了。
    “知意，隻有我們四個人看到你，好難受啊。”時瑉的頭還抵在裴知意的肩膀，聲音不大不小。
    所有人都隻會以為這一切是他做的，可這一切分明是她完成的。
    他才是那個攝像頭，親眼見證。
    要說裴知意沒有一點遺憾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她想的很開：“我們能獲得勝利就好。”
    她並沒有非要展示出來的想法。
    原本一開始學習，就是為了自保而已。
    現在已經超出了自保的範圍，已經可以代表國家獲得榮譽了。
    “等這次友誼賽結束。”時瑉像是承諾的道。
    等友誼賽結束，他們在聯邦的位置無法被撼動，裴知意的天賦就能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和地點曝光些。
    這樣，她無需藏在他們身後。
    她一個人，就能完美的駕駛機甲。
    “不要太緊張，時瑉，我真的不在乎。”裴知意安慰他，“我現在已經擁有了我想要的。”
    時瑉問：“你想要什麽？”
    還有什麽，是他們可以做的？
    對她就像是對待時盼他們一樣，有一種想要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放在裴知意的麵前。
    “我有你們了。”一個人要如果在這個世界落下腳，親人，羈絆，社會關係。
    她都擁有了。
    羈絆和親人都是他們，她不是個貪心的人，隻想要守護好手裏的這一點點好。
    這也是她無法挑選出任何一個人的原因。
    不想失去其他人，她在意的人已經很少了，尤其是在聯考後，更清楚這個變化，哪怕是一開始見麵的同學和其他人，都不如一開始相處的單純。
    能相信的，不過是學校的老師、還有他們罷了。
    “好。”時瑉道。
    ......
    六小時以後。
    天色已然泛白，枯坐一夜望著視頻的馮全道迎來了後續。
    “議員，已經查出來。”老灰在電話裏說，“那段時間實驗失敗的異獸死亡數量太多了....”
    簡單來說，就是死的速度比毀屍滅跡的速度還快。
    所以囤積了大量的異獸屍體，消滅不了，也不能就這麽堆著。
    就有人把視線放在了外麵的雪地。
    最冷能夠到達零下七十多度的氣溫，再加上綿延的雪山山脈，還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下雪的氣候。
    疊加在一起，就是處理這些異獸最好的地方。
    “所以掩埋了一部分。”
    “剛好卡在一個技術突破點上，那段時間就消耗了非常多的異獸。”
    理由倒是能入耳，可馮全道卻道：“之後就忘了處理了是嗎？”
    哪怕當時因為死亡數量過多，無法處理選擇就地掩埋，可也有無數的機會去再彌補，到最後卻沒有。
    “老灰，這沒什麽可狡辯的。”馮全道光是看，就知道等友誼賽結束，不論是帝國還是官方都會封鎖這個地方。
    掘地三尺。
    到時候，不論是現在還沒找到的實驗室，還是那隻活著卻逃脫的變異岩獴，都會被發現。
    “人呢？”
    老灰沉默了片刻：“已經處理了。”
    馮全道語氣很淡：“我知道了，就這樣吧。”
    那處理是怎麽處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沒有下次，老灰。”他長歎，“所有人，都給我老實一段時間。”
    老灰也知道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喏喏的應下。
    錢財的損失都是小事，最主要的是，他們在官方注意的名單上越發耀眼了。
    這樣很違背馮全道平日做事的原則。
    悶聲才能發大財，才能把事情做好。
    但凡名聲鵲起的，到最後都容易落得傷仲永。
    他看向視頻裏獨自飛行的時瑉機甲，眼神涼了幾分。他是真不想動手，畢竟這群孩子還那麽出色。
    可他們卻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著他。
    但現在他已經被逼的沒有辦法了。
    宇宙裏有那麽多的意外，再多上一個，也很正常。
    他可以再等等，時間不會太久。
    畢竟一旦給他們時間，他們就能給他下一個驚嚇。
    腦子盤旋著各類可實施的方案，馮全道平日掛著的那儒雅可親的臉，如今卻似像看死人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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