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國一百三十五年冬，大雪。
    一轉眼，沈嘉歲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五年。
    慕惜文已經四歲了，長得跟慕青陽很像，但這性子更隨了沈嘉歲。
    表演型人格，聰明果敢，善良卻不聖母，頭腦清晰。
    他很愛自己的母妃，恨不得隨時與沈嘉歲黏在一起。
    小小年紀的他心裏已經能盛事了。
    他有一種莫須有的感覺，覺得自己最愛的母妃，似乎與這個世界總有那麽一些格格不入，跟周圍的其他人似乎都不一樣。
    他有些害怕，生怕某一天醒來母妃就變成蝴蝶飛走了。
    “母妃，你會離開兒臣嗎？”這天，他冷不丁問了這麽一句話。
    正在喝水的沈嘉歲嗆住了：“咳咳咳咳咳……”臉都漲紅，好一會兒才緩解。
    慕惜文邁著小短腿，踩在凳子上給她順氣：“母妃，您沒事吧？”那雙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擔憂。
    沈嘉歲緩過來，擺了擺手：“母妃沒事，別擔心。”
    她將孩子從凳子上抱下來，放在自己的腿上，慕惜文的兩條小腿還晃蕩著。
    “惜文啊，你怎麽突然這樣問？母妃自然會一直陪著你啊？”她輕聲詢問。
    這幾年，她想過自殺死遁離開南詔國，前往下一個世界繼續做任務賺取積分，可這樣對惜文的傷害太大了。
    先不說他這麽小，失去母妃會多難過，就是南詔國皇室，他有一個自戕而死的母妃，日後也會成為他的一個人生汙點。
    沈嘉歲最終還是沒能離開，一天天這樣度過。
    吃了絕情丹的她再也不會愛上任何男人，她對慕青陽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一開始，是當做攻略目標。
    後來，是合作夥伴。
    相處久了，便多了幾分親情。
    至於旁的，再也沒有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惜文，她的惜文。
    慕惜文抬起頭，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母妃，這是兒臣心裏的直覺，總覺得您有一天會離開的，不要兒臣了。”
    他眼圈紅紅的，埋在沈嘉歲的懷裏：“母妃，是兒臣哪裏做得不好嗎？您不要走好不好？”
    看著他這個樣子，沈嘉歲總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不爭氣地流出淚水來，將他緊緊抱在懷裏。
    “惜文，別哭好不好？”
    “母妃最愛你了，你也是母妃最最疼愛的小惜文啊，你一哭母妃心都要碎了，不哭了好嗎？”
    她沒有因為慕惜文哭就亂給什麽保證，說她不走之類的話，她總是要走的。
    隻等孩子大一些，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下了朝回未央閣的慕青陽躲在門口，聽到他們母子二人的話，也是鼻子酸澀。
    沒想到，惜文會和他有同樣的直覺。
    他以前便覺得，沈嘉歲與所有人都不一樣，至於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但最近這段時間，這種感覺越發強烈了，就好像她會哪天突然消失不見，好像從未來過這個世界。
    慕青陽心裏有些恐慌，但這種感覺無影無形，而沈嘉歲每天看起來都很開心，他隻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但最近，他總是下了朝就回來未央閣陪著她，看到她在才安心。
    更是將一些公務搬到了未央閣來處理，他的雪院已經落了灰，許久沒去住了。
    慕惜文是個懂事的孩子，見沈嘉歲落淚，趕緊伸出手替她擦幹：“母妃你別哭，兒臣不問就是了！”
    氣氛有些低沉，外麵的慕青陽調整了一下情緒，方才走了進來。
    “小歲，惜文，我回來了！”他對著二人大聲喊道。
    聞言，沈嘉歲立刻用手帕擦掉淚痕，起身行禮：“殿下。”
    慕惜文也乖乖行禮：“兒臣參見父王！”
    慕青陽看著他們兩個紅紅的眼圈，沒有拆穿。
    他先伸手將沈嘉歲扶了起來，柔聲道：“都老夫老妻了，沒有外人在別講這些虛禮。”
    再一把將慕惜文給撈了起來，騎在他的脖子上：“好小子，這是又沉了！”
    三人在院子裏玩了許久，沈嘉歲和慕青陽看著慕惜文玩雪時不時對視一眼，眼裏都露出幸福的笑意來。
    若能一直這樣幸福下去，該有多好。
    最後，三人更是冒著雪打起了雪仗。
    “啊！父王，吃我一球！”
    “哇哇哇，好涼，兒臣錯了！”
    “哈哈哈哈哈哈，母妃救我！”
    ……
    歡聲笑語充滿了未央閣，三人隻想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用完晚膳，慕惜文就乖乖跟著翠娘去睡覺了，他是小孩子，睡得早。
    自從斷奶後，就沒再讓乳娘照顧，沈嘉歲賞賜了乳娘好多東西和錢。
    慕青陽處理完公務後，沐浴完，與沈嘉歲一人穿了一身裏衣坐在床上。
    殿內燒了很旺的地龍，很暖和，與外麵飄雪的溫度截然不同，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慕青陽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盒子，表情神神秘秘的：“小歲，猜猜這是什麽？”
    小盒子很精致，光是盒子看起來就很高端，就好像現代那些奢侈品店的外包裝一樣，高端大氣上檔次。
    很明顯，裏麵裝的是首飾，還是很昂貴的首飾。
    “嗯…妾身猜，是首飾！”她直接說。
    慕青陽笑了笑：“不錯，今日是你的生辰，這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
    沈嘉歲的確喜歡首飾，以前當演員演戲時，戴的是很廉價的首飾，隻是在濾鏡下顯得還不錯。
    隻有參加活動時，要給品牌方代言，才會戴上那些昂貴奢侈的飾品出席。
    可全程都要小心翼翼的，並且隨時都是在展示飾品，失去了原本戴漂亮首飾的快樂。
    “謝謝殿下！”她笑意盈盈的，心裏已經在猜想是項鏈還是耳環之類的了。
    慕青陽遞給她，滿臉溫柔：“來，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點點頭，她輕輕打開了首飾盒，看到裏麵躺著的鐲子時，一時有些恍惚。
    這是一隻十分通透水潤、又毫無雜色的白玉鐲子，顏色和水頭都是極致的好，已經是白玉鐲子裏的極品，定然價值不菲。
    “殿下，這鐲子是……”她有些訝異。
    慕青陽將鐲子拿出來，輕輕戴進了她的手腕裏，隨後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不錯，很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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