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煙霧繚繞，茶幾上的煙灰缸，裝滿煙蒂，昏暗的屋內，男人呼出煙霧，身體輪廓的剪影，格外冷銳。
    他抽完最後一根煙，站起身子，看了看四周，房子不大，每一處都幹淨整齊。
    隻是白天兩人拉扯，行李箱還歪在臥室門口，三年對於任何一對情侶來說，都不算短。
    對楚司銘更是。
    他其實也沒想到，他能和江語茉談這麽久，當初和她在一起，其實也不過是一時心動，想著可以談一段時間玩玩。
    可談著談著，就過去了這麽久。
    沒有畢業之前，他們之間很純粹，加上他以一個窮小子的身份，接近的江語茉，兩人認識時就已經知道彼此都是普通人。
    江語茉偶爾會對奢侈品之類的東西露出喜愛和向往，但沒主動要他買過。
    他們一直住在這裏。
    一起做過兼職。
    一起平靜生活。
    江語茉脾氣很好，溫柔，樂觀，堅韌，也很會包容人，楚司銘覺得和她在一塊，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感。
    放著音樂的臥室，窩著看電影的小沙發，經常散步的公園……
    回憶湧入腦海。
    江語茉溫柔含笑的眸子，在腦中浮現，楚司銘站在空蕩蕩的臥室門口，心口狠狠一顫。
    明明——
    明明可以有個圓滿的句號。
    現在卻弄成這樣。
    他確實不甘心。
    可現在，還有其它辦法嗎？江語茉性子溫柔是真的，脾氣倔強起來，也是真的倔強。
    一個工作機會，在她眼裏都比他們之間的感情重要。
    一想到這事。
    楚司銘心裏就很不舒服。
    這時，電話響起，是助理申傑打來的。
    “楚少，靈風那邊都交代好了，江小姐沒有再回去工作的可能。隻是我擔心，您這樣倒逼江小姐，想讓她回去找您，會不會起反作用。我剛剛聽到靈風的人說，江小姐去了靈風公司，隻不過在樓下被保安攔住了，不讓她進去。”
    申傑小心翼翼匯報。
    又順帶勸說了幾句。
    “我都說了，這事是我找程舟幫的忙，她不想著好好求我，居然自己找去靈風。她是不是傻？”
    這事是他找關係辦的。
    程舟隻是他不想暴露身份，搬出來的說辭。
    可不管怎樣，他當時都說了，隻要她不走，他就有辦法讓她的工作恢複。
    可她呢？
    不想著怎麽挽回他們破碎的感情？
    隻想著她那破工作。
    掙一個月還不夠他一頓飯錢！
    也不知道她這麽在乎做什麽？
    “需要查一下江小姐位置嗎？”申傑問。
    楚司銘心裏憋氣，磨了磨後槽牙，最後說：“不查！我就不信了，等走投無路，她不會主動回來找我？”
    ……
    另外一邊，江語茉和鍾晚晚告別之後，徑直去了眾安集團。
    她跟前台表明來意。
    前台的人見過她，之前每次來都是譚奕助理下來接，所以並沒有一下拒絕，而是很客氣地和她說，打電話問問，讓她等一下。
    等待的間隙。
    江語茉腦子裏麵閃過晏嘉澤曾經說過的話。
    他說在職場裏，就是要想辦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這樣才能博取更多的機會。
    雖然晏嘉澤不記得以前的事。
    但他們至少合作過。
    私底下也有幾次交際。
    徐鶴州說，他找大師看過，今年需要多多積德行善，那萬一自己求一求他，他能幫忙呢？
    就當行善一般。
    她心裏其實也沒譜，可沒有辦法了！
    目前除了晏嘉澤，她不知道還能找誰幫忙？
    前台打完電話，麵帶微笑，跟江語茉說：“女士，晏總那邊說，喬薇正在和他麵談，讓您先在大廳等一會。”
    “……好，謝謝。”
    喬主管……
    她居然在這裏。
    江語茉身體有些僵硬，刹那之間，她感覺自己走到了懸崖邊上。
    事情很可能。
    沒有任何轉機了。
    晏嘉澤作為一個公司的總裁，怎麽會幫一個‘抄襲’的人？
    即使這個罪名是莫須有。
    可喬薇出麵。
    就算隻是莫須有。
    她似乎也沒有可解釋的空間。
    江語茉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腦子一片空白。
    最難過的事，這麽糟糕的事，居然是她的戀人，一手造成的。
    到底怎麽了？
    他為什麽不可理喻到這種地步……
    前台小姐姐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麵前，江語茉垂眸安靜等著，過了許久，身後有人喊喊她。
    “江小姐。”
    是譚奕。
    江語茉回頭，僵硬站起身子：“譚助理……”
    “跟我來。”
    江語茉跟著他進了總裁私人電梯。
    最後到了晏嘉澤的辦公室。
    晏嘉澤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手裏夾著煙。
    江語茉下意識找喬薇的身影，發現她不在。
    心口不由得一陣心慌。
    “晏總，我沒有抄襲過任何人……”江語茉覺得很委屈，明明是莫須有的事情，為什麽忽然扣在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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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資和獎金凍結。
    工作開除。
    晏嘉澤看她來了，熄滅了手中的煙，看著她，然後問：“你還好嗎？”
    男人聲音很斯文，溫柔清晰，就這麽滑進江語茉的耳朵。
    那瞬間，江語茉是崩潰的。
    淚水險些掉下來。
    她忍了又忍，眼眶泛紅：“我沒有抄襲。”
    “我知道。”他說。
    江語茉淚水沒忍住，嘩啦從眼角劃過一行。
    她連忙抹去，盡力維持體麵。
    晏嘉澤望著她通紅，但極力忍著淚水的眼眸，眉心微蹙，有些心疼：“喬薇和我講了大概，但我，相信你。”
    江語茉聲音逐漸哽咽：“我能否請教下您，關於這件事，我怎麽做，才能證實是莫須有？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被開除……”
    晏嘉澤走過來，讓她先坐下。
    江語茉在茶幾邊坐下，晏嘉澤坐在她斜對麵，耐心道：“你確定，要請教我的意見？”
    江語茉手心握拳，輕點頭。
    “我的意見是，不用證明，也不用再回去。”
    “可我現在需要這份工作……”
    “你直接走法院起訴的流程就行，如果需要律師，我可以免費幫你安排，幫你把該要的工資和獎金都拿回來，再爭取一份補償。這是絕佳的，獲取補償的機會。”
    “可這期間，我沒有辦法再工作。入不敷出的狀態，對我來說，是致命打擊。”
    “我可以幫你再介紹一份工作，幫你過渡，你後麵要是覺得不合適，可以自行離職。”
    江語茉眸光微亮了幾分：“可以嗎？”
    “可以。不過，我也有條件。”
    “您說。”
    “之前關於網絡營銷的策劃案，你一直在跟我對接，並沒有上傳到靈風內部，對嗎？”
    “沒有。”
    “我需要你把那份策劃案全部做好，交付給我，我會單獨支付你相應的報酬。這事過後，我可以幫你再介紹一份工作。”
    江語茉心底抑製不住的激動，聲音發顫：“好，我一定把那份策劃案做好，謝謝您。”
    晏嘉澤站起身，麵色恢複清冷，音色沉靜又略帶溫和：“不必說謝，正如徐鶴州所說，我今年很需要‘助人為樂’。我幫你，歸根結底不是真的幫你，而是幫我自己。所以你不必說這麽多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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