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公審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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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孫所長出了辦公室,張大壯和王量死在藏區的消息迅速在派出所內傳開。
有人氣得大罵,有人沉臉憋著一股兒勁兒,誓要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也有人站在人群中,臉上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但在沒人注意到的角度,卻眸光微閃,不著痕跡的露出喜色。
這是市派出所一大早上的情況。
而負責人口拐賣案的城北派出所,則又是另一番情形。
經過昨天下午的第一輪審訊後,晚上祁鈺生又經曆了第二輪審訊。
問題還是那些,一遍又一遍,半點兒新意都沒有。
祁鈺生雖然心裏又煩又怒,但還是耐著性子,一點破綻不露的應付了過去。
審訊沒有進展,公安沒辦法,隻能將他暫時關起來,準備第二天去調查核實過情況後再繼續。
這年月物資緊張,老百姓家裏燒煤都是緊緊巴巴算著日子燒,一個用來關押疑犯的屋子,派出所自然就不可能還給燒爐子取暖了。
眼下已經到了十一月中下旬,晚上的氣溫已經零下七八度左右。
這樣的天氣,門窗四處露著風,沒有爐子,沒有炕,隻有一床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的破被子。
活了二十多年,祁鈺生哪裏受過這樣的罪。
他起初還端著文化人的體麵,隻坐著凳子斜靠在桌上休息。
但沒多久,他就凍得受不了了,緊了緊領口,脖子和手也都縮了起來。
可這樣能頂什麽用?堅持了不到半個小時,祁鈺生就徹底忍受不住,拿起旁邊的被子,忍著想吐的衝動,裹在了身上。
然而還是冷,越坐越冷,瑟瑟發抖。
沒辦法,祁鈺生隻能站起來,在破舊的房子裏走動跺腳。
這一刻,要說他最想弄死的人,排第一的自然是膽敢跟公安說出他名字的人。
如果讓他知道是誰,他保準讓他一家都活不到過年。
而並列排在第二的,就是王大頭那幾個廢物和池珍珍那個賤人。
一個攛掇他拐人,一個連個丫頭片子都拐不成功,還讓人給抓到了把柄。
他都警告他們趕緊轉移地方了,結果還能被抓到。
簡直就是廢物!
說起王大頭他們被抓的事兒,祁鈺生就再次想起了那天在巷子口見到的年輕軍官。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兒,明明隻是匆匆一瞥而已,為什麽之前在百貨商店會一眼就認出了人,還駐足看了好一會兒。
要是個漂亮姑娘也就算了,他會記住還能理解。
可不過是個男人,而且部隊裏的領導他以往也沒少見,怎麽偏偏就對這個明明是陌生人的男人記得那麽清楚?而且眼下還毫無理由的,又想起來了呢?
難道,那人那天行色匆匆的,真的是去抓王大頭他們的?
可池珍珍不是說,那個叫什麽池早的東西,就是個鄉下長大,爹不疼娘不愛,啥也不是的村姑嗎?
這樣一個跟小螞蟻似的人,怎麽會引來開吉普車的軍官救她?
祁鈺生百思不解。
他一向都覺得女人生來就隻是供男人玩弄的東西,所以當初在拐子那裏,他嫌棄屋裏髒,對綁在裏麵所謂的池早,看都沒正眼看一下。
所以雖然是他讓人去綁走池早的,但其實除了一個名字,他根本不清楚所謂池早長什麽模樣。
在百貨商店門口時也一樣,一個玩物而已,他同樣連看都不屑看,視線隻隨意從池早身上掃過,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藍弈身上。
胡亂想了一會兒,走也走累了,祁鈺生抖著身子重又坐了回去。
時間越來越晚,困意襲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祁鈺生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前想到了那個年輕軍官。
他竟然在夢裏夢到了那人。
那是個四麵無窗,隻有門頭上有個焊了鐵欄杆窗戶的房子。
他坐在房子當中,似乎是被綁住了,怎麽都動不了。
他四處查看,可房子裏空蕩蕩的,除了他自己,什麽都沒有。
就在他嚐試著想要叫人時,忽然,房門的小窗口外出現了一個人——那個年輕軍官。
這麽說好像有點不對。
因為窗外的軍官相較他見過的兩次,好像成熟了很多,一側額角處還多了一條長長的可怖的疤。
但這不重要,好不容易遇見一個人,他連忙張嘴招呼,隻想問問那軍官這是哪裏。
可他話還沒出口,成熟版的軍官就冷冷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他急得不行,使勁兒調動四肢,想要走到門口去。
結果下一秒,畫麵忽然一轉,他從小房子出來了,正站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
最讓他目眥欲裂的是,他的手腳上竟然都帶著沉重的鐐銬!
誰,他大伯可是市革委會主任,誰敢這麽對他?
他掙紮,想要解開手腳,但無果。
他又艱難的挪動步子,想找人問問清楚。
可走廊好長,無論他怎麽走,都走不到頭,也見不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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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暴躁,有些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隻想毀了眼前的一切。
然後畫麵又是一轉,走廊消失了,被一大片的荒野替代。
四周好像有很多人,但都模糊著分辨不清。
唯一能分辨清楚的,就是筆直站在他前方不遠處,正手握冰冷槍械的成熟版軍官。
而他自己,則被綁著手腳,押跪在地上。
這樣的一幕,讓祁鈺生驚恐。
因為他不止一次見過類似的場景。
那是公開槍斃死刑犯時,把犯人押跪在地上,由公安或者軍人執行槍決的場景。
以前他雖然嫌棄子彈射入肉體後鮮血四濺的場麵有些惡心倒胃口,但同時,那樣簡單取人性命的畫麵,又實在讓他熱血沸騰,快感十足。
所以,隻要聽說有公審槍決的消息,他總是要親眼去看看才滿足的。
但所有這些熱血和快感,當被槍決的人變成了自己,哪怕是在夢裏,祁鈺生也有些承受不住。
他肝膽俱裂,瘋狂掙紮。
不不,我是市委秘書,我大伯是市革委會主任,我是優秀青年,是黨員幹部,我沒罪,你們不能這麽對我,不能!
然而跟之前一樣,不論他怎麽掙紮喊叫都沒用。
“哢噠!”
夢裏似乎響起了槍械上膛的聲音。
然後下一秒,祁鈺生就眼睜睜看著,站在他正前方的成熟版軍官扣動扳機,子彈精準的朝他眉心疾射而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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