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不對的紅毛剛要逃跑，突然被什麽東西絆倒。
    原來是那條該死的書包帶不知何時纏在了他腳踝上。
    “警察同誌！他們搶錢！”
    姬小頌哭喊著撲向警車，髒兮兮的校服沾滿泥水，手肘擦傷處滲著血珠，“我的媽媽還在醫院等著做手術……”
    做筆錄時，小警察看著驗傷報告直皺眉。
    除了手腕處的踩傷，其他傷痕居然都是陳舊傷。
    他抬頭望向詢問室，玻璃那頭的少女正在乖巧地喝熱水，發梢垂落遮住傷疤，仿佛剛才那個精準避開所有致命傷的躲避動作隻是他的錯覺。
    警局外，江曜把玩著手機轉身離開。
    監控畫麵定格在他最後回眸的瞬間：積水的巷口倒影中，少女蜷縮的身影與抬眸時的冷光，在漣漪裏碎成帶刺的星。
    “倒是有意思，都說姬家那個長女是窩囊廢笨蛋，沒想到竟然名不符實。”
    警察局內。
    日光燈管在頭頂嗡嗡作響，姬小頌捧著一次性紙杯小口啜飲。
    熱水氤氳的霧氣漫過她低垂的睫毛，在玻璃觀察窗上映出一團模糊的光暈。
    絨絨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開：“你繼母派的人來了！”
    走廊傳來尖細的高跟鞋聲，像是有人故意要把瓷磚踩碎。
    鑲著水鑽的美甲“哢噠”一聲推開大門，黑色套裝包裹的幹瘦女人甩過來一件舊得發白的外套，堪堪蓋住姬小頌臉上的燙傷。
    “大小姐真是好本事。”
    李助理推了推金絲眼鏡，鏡鏈上墜著的翡翠貔貅晃出森冷的光，“上個禮拜摔碎老爺的宋代茶盞，這周又鬧到警局。您猜老爺讓我帶什麽話？”
    沾著泥點的運動鞋在地麵小幅度摩擦，姬小頌把臉埋進衣服領口，露出的一截後頸還帶著淤青。
    這個姿勢既能完美詮釋畏縮，又能透過布料縫隙觀察對方。
    “老爺說，等夫人明晚慈善晚宴結束，要請家法。”
    高跟鞋尖突然踢翻塑料凳，女人俯身時噴出濃烈的香水味，“至於現在，您該回‘房間’反省了。”
    這個反省，姬小頌立馬就條件反射地知道是他們要把自己關禁閉。
    警局門口的加長轎車裏，真皮座椅殘留著繼妹的玫瑰味香水。
    姬小頌蜷縮在角落，聽著李助理用藍牙耳機向她的父親姬福匯報：
    “是，已經給大小姐喂過鎮靜劑了……您放心，監控全部調試完畢，那些毛頭小子不過是跟大小姐開個玩笑罷了，我們不會起訴他們的。”
    車窗外掠過的霓虹燈像流淌的鮮血，倒映在少女漆黑的瞳孔裏。
    “到了。”
    李助理拽著姬小頌胳膊往別墅後門拖，鑲鑽腕表硌得人生疼。
    月光掠過三樓西側的窗戶，姬小頌踉蹌著抬頭，恰好看見繼妹姬姚舉著紅酒杯朝她做抹脖子動作。
    “絨絨，我真的不能弄死他們嗎？我被混混搶錢，他們不給我解決就算了，還要放過那些混混？”
    姬小頌坐在黑暗的房間裏，懶洋洋地躺在地板上。
    這個房間裏什麽都沒有，原身從小到大經常被關進來。
    “殺人是犯法的，你一定要知道。”
    “嗯，我知道，明天原身的媽媽還要做手術，正等著這五萬塊錢呢。那些小混混十有八九就是姬姚找來的，畢竟除了家裏人，別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準確行蹤。而姬姚是唯一一個能叫走司機的人。”
    姬小頌把自己偷偷放進空間的包拿了出來，借著神識，看清了裏麵的東西。
    錢是一分不少，隻是明天要怎麽把錢存進去？
    “你還是先別想這個了，先把原身的記憶接收了。今天一天你都在外麵，一會兒解決小混混，一會兒跑警局，都沒時間放鬆。”
    “行行行。”
    姬小頌接收起了記憶。
    原身是一個窩囊廢乖乖女，準確地說，是一個從小被迫養成的窩囊廢乖乖女。
    父親靠著母親的家世和嫁妝崛起，賺到第一桶金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出軌了現在的繼母。
    而後有了姬姚，姬福這個父親就幹脆弄死了原身的外家。
    是真悄無聲息地下毒弄死，看起來就像是生病了一樣。
    能做成這點，還是因為姬福曾經是一名醫科大學畢業的人。
    原配的家族沒了，這個沒什麽能力的單純原配自然也就要麽死，要麽離婚。
    原身的母親雖然單純，但是也看懂了自己的處境。
    為了活命，她離婚了。
    也為了能讓原身過得更好，她把原身留在了姬福的身邊。
    姬福本來不想要原身這個女兒，畢竟他後娶的老婆介意。
    但是想到原身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萬一有用呢？
    但這點打算，姬姚是不知道的。
    她從小就嫉妒原身，實在是原身長得好又學習好。
    尤其是寫的文章，次次獲獎。
    所以從小到大，姬姚經常給原身使絆子。
    若不是因為姬福還護著原身這張臉和身體，原身早就被弄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姬福把原身的外形雖然保護得很好，但難免還是會被姬姚傷到。
    所以身上留了些疤痕。
    這讓姬福對原身近期也就沒那麽在意了。
    姬姚似乎是找到了一個發泄的突破口，經過這次被混混騷擾後，直接將原身帶到酒吧，被人強了。
    沒了清白之身，又毀了容。
    姬姚除了被姬福打了一頓以外，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姬小頌回憶完原主這一生，被酒吧的人強了之後，她就自殺了。
    一輩子都活得窩囊。
    除了留給世人的歌詞。
    原身是一個詞作人，但是她寫的東西沒機會投出去。
    最終自殺後留下來的東西就便宜了姬姚。
    她拿著原身的東西，成為了有名的詞作家。
    姬小頌深呼吸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平複自己的情緒。
    讓她繼續這麽窩囊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必須要想個合理的辦法。
    “絨絨，我明天一大早還是要先去醫院給媽媽把醫藥費交了，不然她的手術肯定做不了。到時候我會偷偷用法術，問題不大吧？”
    “應該可以，你不能被人發現。尤其是家裏這些人，不然我們沒辦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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