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姚在酒店裏待了三天，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幾近瘋魔。
    李麗萍最終還是把自己的首飾和房產賣掉了一些拿去賠償了，這件事不能讓姬福知道，不然他會用更恐怖的辦法去對待她們母女。
    然而還是紙包不住火，姬福遲遲沒有等到徐季的通知，反而還看到了他和江曼雲繼續出雙入對。
    王總那邊也催得急，反而是姬小頌，自從上次打了電話之後，就再也沒聯係過姬福。
    不得已，姬福再次聯係上了姬小頌。
    電話不是她接的，這也很正常，平日裏姬小頌那麽忙，手機時常不在身邊。
    打了十幾通電話，終於打通了。
    “什麽事？”
    姬小頌清冷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
    “嗬，和江家訂了婚的人果然是不一樣的，現在說話的態度都不如從前恭敬了。”
    姬福想了很多種方式，不如像以前一樣去拿捏姬小頌。
    一個人的性格和骨子裏的恐懼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改變的。
    之前姬小頌被打壓了那麽多年，如今不過是有了一個婚約罷了，不至於那麽容易就趾高氣昂起來。
    姬福的指節捏得發白，聽筒裏傳來空調外機沉悶的嗡鳴。
    落地窗外春雪簌簌，他盯著茶幾上那道被煙頭燙出的焦痕，突然笑出聲：
    “小頌，你五歲那年發高燒，是我背著你跑了三條街找診所。你抱著我的脖子說爸爸的背最暖和，還記得嗎？”
    “你記錯了。”
    姬小頌正在簽江氏集團的股權轉讓協議，鋼筆尖懸在最後一頁。
    “那天是母親因為你的推搡才打碎熱水瓶才燙傷我的，你站在玄關摔碎了她的藥瓶，說浪費錢不如再生個兒子。”
    電話那頭傳來文件翻頁的脆響，姬福猛地將雪茄碾在檀木桌上。
    “你以為攀上江家翅膀就硬了？別忘了，你也是需要底氣才能在那種家族站穩腳跟的。”
    “我自己就是底氣。”
    “你自己？嗬！就憑你唱幾首歌嗎？能唱能跳的人多了去了，你以為沒人捧，會有你現在的成績？我這麽跟你說吧，夫家也是別人家，隻有你的娘家才是你的港灣。”
    “不用了，這話你留給姬姚說吧。江家人若待我好，我自會回報。若他們哪一日厭了我，我也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我交代給你的任務你沒有完成，事實上我並不介意，畢竟我的初衷也不過是想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姬小頌不等姬福再說什麽，直接掛了電話。
    她當然知道徐季不會娶姬姚，但是李麗萍一定會去找徐季鬧一鬧。
    隻要他們去鬧了，但凡是被江曼雲知道，姬姚等人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江曼雲早就想解決徐季這個吃裏扒外的軟飯男，但一直以來他都很小心，也沒人敢鬧到江曼雲麵前。
    如今遞過來把柄，她一定會抓住的。
    果不其然，不到半個月，姬小頌就看到一條新聞熱門頭條。
    江曼雲讓徐季淨身出戶了。
    在當天，姬福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徐季現在扒著我們不放，說要娶你妹妹。”
    姬小頌嗤笑一聲，之前徐季是江曼雲的丈夫，那也是世家豪門的人。
    如今什麽都沒了，大半生都因為江曼雲享盡了榮華富貴，現在成為一個吃口飯都要計較的普通人，這個落差，他一時半會兒是接受不了的。
    以他這輩子對江曼雲的了解，他是不可能讓江曼雲回頭的。
    所以能扒住一個就一個。
    “姬小頌，當初是你讓你李阿姨去找他們談判的，如今徐季同意了，你之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什麽話？”
    姬小頌裝著聽不懂。
    “你別跟我聽懂裝不懂，你說隻要讓你妹妹嫁給徐季，你就帶姬家和江家合作，你訂婚的時候也要由我在場見證。”
    “好啊。我看到結婚證，你就會看到請帖。”
    姬福掛斷了電話，臉色陰沉得仿佛暴風雨前的天空。
    他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的姬姚，心中怒火更盛。
    “姬姚，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姬福的聲音像寒風一樣刮過姬姚的耳邊，“現在徐季要娶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姬姚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她顫抖著聲音說：“爸，我不想嫁給他！他……他今年五十三！他都快和你一樣大了！”
    “胡說八道什麽！”
    姬福怒吼道，“徐季雖然失了江家倚仗，總歸當過二十年乘龍快婿，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隻要你嫁給他，我們姬家就能再次崛起！”
    “我不要！”
    姬姚哭喊著，“我當初隻是想利用他得到一些資源，我根本沒想過要嫁給他！”
    “你給我閉嘴！”
    姬福氣得渾身發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你以為你能瞞過我？我告訴你，這件事由不得你！你必須嫁給徐季！”
    姬姚絕望地癱坐在沙發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她知道，在這個家裏，她沒有任何話語權，她的命運完全掌握在姬福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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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有姬小頌在，她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個小公主，被家裏人都寵著。
    如今看來，她不過也是父親上位的一個墊腳石。
    李麗萍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女兒如此痛苦，心中如同刀絞一般。
    她想說些什麽，卻又不敢開口。
    她知道姬福的脾氣，一旦惹怒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老公，要不……再和姚姚好好商量商量？”李麗萍小心翼翼地說道。
    “商量什麽？”
    姬福瞪了她一眼，“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明天就讓徐季和姬姚把婚事辦了！”
    李麗萍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姬福淩厲的眼神製止了。
    她隻能默默地歎了口氣，轉身走出了房間。
    姬姚看著李麗萍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悲涼。
    她知道，在這個家裏，她唯一能依靠的母親也無法保護她。
    此刻，總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鳥，看不到任何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徐季就已經坐公交車來到了姬家大門。
    姬家的別墅區附近沒有公交車站，他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走過來。
    一邊走一邊罵，養尊處優多年，他真的沒辦法適應現在的日子。
    還好有姬家這麽個冤大頭願意承擔結果，不然他還不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能堅持多久。
    在姬家大門等了一會兒，姬姚就被幾個保鏢跟著來到了徐季的麵前。
    徐季裹著起球的舊呢子大衣站在鐵藝雕花門前，雪花鑽進他油汙的領口時，他忽然想起幾十年前自己第一次和江曼雲出門做客的場景。
    那時候江曼雲新買的三十多萬定製套裝被一個小姑娘弄髒了，那家人低聲下氣地求著原諒。
    如今他隻能對著門衛室玻璃的反光，把領子翻過來藏住汙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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