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兩家人正在做最後的交接。
    遊父把醃好的臘肉往姬建國的擔子裏塞，遊母則拉著王秀花的手說悄悄話。
    “親家母，你放心。”
    遊母抹著眼淚，“永娃子要是敢欺負頌丫頭，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王秀花也紅了眼眶：“頌兒從小身子弱，到了部隊上......”
    “娘！”姬小頌趕緊打斷，“我都好了！”她轉了個圈，“你看，壯實著呢！”
    遊永已經換上了筆挺的軍裝，正在檢查行李。
    除了兩家人準備的嫁妝，他還特意帶上了姬小頌的草藥包和那本《赤腳醫生手冊》。
    “都齊了。”他朝姬小頌伸出手，“咱們走吧。”
    村口，送行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
    孩子們追著軍用吉普車跑，大人們則不住地叮囑：
    “常寫信回來啊！”
    “過年一定要回來！”
    “早點生個大胖小子！”
    姬小頌趴在車窗上，看著父母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變成視線裏的一個小點。
    她攥緊了遊永的手，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舍不得？”遊永輕聲問。
    姬小頌搖搖頭，又點點頭：“等安頓好了，咱們常回來看看。”
    “嗯！”遊永鄭重承諾，“每年探親假都回來！”
    吉普車駛過熟悉的田野，穿過蜿蜒的山路，向著遠方的部隊駐地前進。
    姬小頌靠在遊永肩頭，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心中既有離家的不舍，又有對新生活的期待。
    “困了就睡會兒。”遊永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到了我叫你。”
    姬小頌閉上眼睛，聽著耳邊引擎的轟鳴和遊永有力的心跳，漸漸進入夢鄉。
    夢裏，她看見一棟紅磚小樓，窗台上擺著盛開的月季花，那是他們的家。
    絨絨在她腦海中輕聲說：“阿頌，新生活要開始了。”
    是啊，新生活要開始了。
    幾日後，吉普車駛入部隊家屬院時，已是傍晚時分。
    夕陽的餘暉給紅磚樓房鍍上一層金邊，3號樓前的小花壇裏，幾株月季開得正豔。
    “到了。”遊永輕聲喚醒靠在他肩頭的姬小頌，“這就是咱們的家。”
    姬小頌揉了揉眼睛，望向眼前這棟三層小樓。
    201室在二樓，門口貼著嶄新的“囍”字，顯然是遊永提前布置好的。
    “來，我背你上去。”遊永蹲下身，“按規矩，新娘子的腳不能沾地。”
    姬小頌笑著趴上他的背，能清晰地感受到軍裝下結實的肌肉。
    遊永一步步走上樓梯，腳步聲在安靜的樓道裏格外清晰。
    鑰匙轉動，門開了。
    60平米的兩室一廳雖然不大，但收拾得一塵不染。
    客廳裏擺著一張折疊圓桌和兩把椅子，臥室裏是嶄新的雙人床，連窗簾都是喜慶的紅色。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姬小頌驚喜地環顧四周。
    遊永不好意思地撓頭：“有些是戰友們幫忙......”
    他指向廚房，“你看，這裏接上了自來水，不用下樓挑水了。”
    姬小頌好奇地擰開水龍頭，清澈的水流嘩啦啦湧出。
    在這個大多數農村還在用井水的年代，這簡直是奢侈的享受。
    “還有這個！”遊永像個獻寶的孩子，推開衛生間的門，“抽水馬桶！不用去外麵的公廁了！”
    姬小頌新奇地按了下衝水按鈕，被“嘩”的一聲嚇了一跳，兩人相視一笑。
    挺好的，在這裏也算是有家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遊永去部隊報到後，姬小頌就開始布置這個小家。
    她從嫁妝箱裏取出母親繡的鴛鴦戲水被麵，鋪在床上；
    把二哥編的竹製用品擺在廚房；
    三哥繡的草藥枕則放在床頭。
    那台珍貴的縫紉機被安置在向陽的小房間，這裏將成為她的工作室。
    接著，姬小頌又在空間裏仔細尋找了一下適合養在家裏的植物。
    片刻後，幾株散發著淡淡清香的綠植出現在她手中。
    這是在一個鳳族隨手拔的“寧神草”，不僅能淨化空氣，還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她把寧神草種在窗台的花盆裏，又用靈泉水澆灌。
    原本有些蔫的月季瞬間精神起來，花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大。
    中午遊永回來時，差點認不出自己的家。
    餐桌上鋪著碎花桌布，窗前掛著用舊衣服改製的窗簾流蘇，連燈泡都被細心地罩上了手編的燈罩。
    “這......”遊永站在門口不敢進，“我是不是走錯門了？”
    姬小頌係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手裏還拿著鍋鏟：“愣著幹嘛？洗手吃飯！”
    簡單的白菜燉粉條，因為加了靈泉水而格外鮮美。
    遊永連吃三大碗，最後連鍋底的湯都喝光了。
    “頌兒，你太厲害了！”他由衷讚歎，“這比我吃過的所有食堂都香！”
    姬小頌笑著給他添飯：“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飯後，遊永搶著洗碗，姬小頌則開始規劃陽台的小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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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木板搭了個簡易架子，種上從老家帶來的蔬菜種子。
    “等這些菜長出來，咱們就不用總去服務社買了。”她邊澆水邊說。
    遊永從背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頌兒，我是不是在做夢？”
    “怎麽突然這麽說？”
    “就是覺得......”
    遊永的聲音有些哽咽，“太幸福了。有房子，有工作，還有你這麽好的媳婦......”
    姬小頌轉身捧住他的臉：“傻瓜，這才剛開始呢。”
    她拉著遊永來到臥室，從嫁妝箱底層取出一個小布包：“給你的驚喜。”
    布包裏是一雙千層底布鞋，針腳細密結實，鞋底還繡著“平安”二字。
    “你......你什麽時候做的？”遊永又驚又喜。
    “在家等你的時候。”姬小頌幫他試穿，“走兩步看看合不合腳。”
    遊永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在屋裏來回走了好幾圈：“正好！比我發的膠鞋舒服多了！”
    傍晚，兩人坐在陽台上看日落。
    遊永突然想起什麽，跑回屋裏拿出一個筆記本：“頌兒，咱們立個家規吧！”
    本子上已經寫了幾條：
    工資全部上交
    家務活平分
    吵架不過夜
    ......
    姬小頌笑著添上第四條：每天一個擁抱。
    遊永認真地把本子收好：“以後咱們的家，會越來越好的。”
    夜幕降臨，家屬院的燈光一盞盞亮起。
    201室的窗簾上，映出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這個小小的家，因為有了女主人而變得溫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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