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況且況且”地行駛在鐵軌上，姬小頌靠在硬座車廂的窗邊，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
    三天兩夜的旅程讓她的腰背酸痛不已，但想到即將見到遊永，所有的疲憊都化作了期待。
    她摸了摸懷裏的包袱，裏麵裝著那條大紅色的新床單，還有她親手為遊永織的毛衣。
    包袱旁邊是一個竹籃，裏麵裝著家裏醃的鹹菜、曬的柿餅，以及大哥從首都寄來的大白兔奶糖。
    “同誌，喝水嗎？”對麵的大娘遞來一個搪瓷缸子。
    姬小頌微笑著搖搖頭：“謝謝，我不渴。”
    “去看愛人啊？”大娘笑眯眯地問，眼睛瞟向姬小頌緊緊抱著的包袱。
    姬小頌的臉一下子紅了，輕輕點了點頭。
    “當兵的？”
    “嗯，是連長。”說出這句話時，姬小頌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語氣裏帶著掩飾不住的自豪。
    “哎喲，了不得！”大娘一拍大腿，“那你可得好好照顧他。我兒子也在部隊，一年到頭見不著麵...”
    姬小頌聽著大娘絮絮叨叨，思緒卻飄到了遊永那裏。
    他收到自己的電報了嗎？
    知道是今天到嗎？
    那套 60平的房子，他收拾好了沒有？
    “下一站，青山站！”列車員的喊聲打斷了姬小頌的思緒。
    她的心突然“咚咚”狂跳起來，手心沁出了汗。
    到了，就是這一站！
    火車緩緩進站，姬小頌手忙腳亂地收拾行李。
    窗外，熟悉的站台漸漸清晰。
    她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尋那個高大的身影，卻怎麽也找不到。
    “晚點了四個小時，他會不會等不及回去了？”姬小頌咬著嘴唇想，心裏湧上一陣失落。
    火車終於停穩，姬小頌拎著大包小包艱難地擠下車廂。
    站台上人來人往，卻沒有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也許部隊臨時有事……”她自我安慰著，慢慢往出站口走。
    就在這時……
    “頌兒！”
    一個熟悉的聲音如炸雷般在身後響起。
    姬小頌猛地轉身，包袱“啪”地掉在地上。
    遊永穿著筆挺的軍裝，站在十米開外，胸口劇烈起伏，像是剛剛狂奔而來。
    他的軍帽有些歪，額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遊永哥……”姬小頌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遊永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將妻子摟進懷裏。
    他抱得那麽緊，姬小頌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以為火車不來了……我在站台等了四個小時……”
    遊永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去問了站長三次……他們說晚點……我怕錯過……”
    姬小頌把臉埋在他胸前，聞著那熟悉的肥皂味混合著汗水的味道，眼淚打濕了他的軍裝。
    “我來了……我真的來了……”她哽咽著說。
    遊永突然鬆開她，後退一步，上下打量著：“瘦了。”
    他心疼地摸著她的臉頰，“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姬小頌破涕為笑：“才沒有，我胖了三斤呢！”
    遊永咧嘴笑了，那笑容燦爛得讓姬小頌心頭發燙。
    下一秒，他竟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將姬小頌打橫抱了起來，轉了個圈。
    “啊！放我下來！”姬小頌羞得滿臉通紅，捶打著他的肩膀。
    站台上的人們都看了過來，有的偷笑，有的鼓掌。
    “我抱我媳婦兒，天經地義！”遊永理直氣壯地說，但還是輕輕把她放了下來，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包袱，“走，回家！”
    他一手拎著所有行李，一手緊緊握著姬小頌的手，生怕她跑掉似的。
    走出車站，一輛軍用吉普停在路邊。
    司機小張看見他們，立刻跳下車敬禮：“嫂子好！”
    “這是小張，我的通訊員。”遊永介紹道，“非要開車來接你，說不能讓嫂子坐大卡車。”
    姬小頌紅著臉點點頭：“麻煩你了，小張同誌。”
    “不麻煩不麻煩！”小張憨厚地笑著，殷勤地幫他們放行李，“連長從早上就開始準備，把房子打掃了三遍，還特意去炊事班……”
    “小張！”遊永厲聲打斷，耳根卻紅了，“開車！”
    吉普車駛過部隊大門時，站崗的士兵“啪”地立正敬禮。
    姬小頌好奇地張望著這個遊永生活的地方：整齊的營房，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士兵，遠處傳來嘹亮的口號聲。
    “喜歡嗎？”遊永湊到她耳邊小聲問，溫熱的氣息讓她耳根發癢。
    “嗯。”姬小頌點點頭，“終於又來了……”
    車停在一排紅磚房前，這裏明顯比普通營房安靜許多。
    小張幫他們把行李搬下來就識趣地告辭了。
    上次離開的時候，姬小頌還特意裝扮了一下。
    這次回來，區別不大。
    門開了，60平的兩居室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客廳的餐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擺著一束野花。
    牆上掛著他們的結婚照，窗台上擺著幾盆綠植，那是她上次來時種的，居然被遊永養得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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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直照顧著它們？”姬小頌輕輕觸摸綠植的葉子，不敢相信。
    “按照你留的紙條，一周澆一次水。”
    遊永撓撓頭，“就是那盆茉莉總是不開花，我急死了……”
    姬小頌突然轉身撲進遊永懷裏，緊緊抱住他的腰。
    遊永愣了一下，隨即用力回抱住她。
    “我想你……特別想……”姬小頌悶在他胸前說。
    遊永沒有回答，而是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
    這個吻帶著半年的思念，熾熱得讓姬小頌雙腿發軟。
    她的後背抵上了門板，遊永的手已經探進了她的衣襟……
    “等……等等……”姬小頌氣喘籲籲地推開他，“我……我帶了新床單……”
    遊永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二話不說打橫抱起她，大步走向臥室。
    臥室的床上果然鋪著那條洗得發白的舊床單，那是他們結婚時姬小頌從娘家帶來的。
    遊永小心翼翼地把妻子放在床上，然後手忙腳亂地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笨……”姬小頌紅著臉坐起來，幫他解開領口的扣子，“這麽急……”
    “能不急嗎？”遊永委屈地說，“我都半年沒……”
    話沒說完，姬小頌就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遊永的呼吸立刻粗重起來，三兩下脫掉衣服，露出結實的上身。
    姬小頌害羞地別過臉，卻被他輕輕扳回來。
    “讓我看看你……”遊永的聲音沙啞，手指顫抖著解開她的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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