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帝卻笑了：“柳相好大的威風，在陛下麵前就敢代行皇命？”
    柳相這才意識到失態，慌忙跪地：“陛下明鑒，臣是憂心社稷……”
    皇帝看著劍拔弩張的場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都……都退下……”
    “陛下！”柳相急道，“司帝謀反證據確鑿，今日不除，後患無窮啊！”
    “哦？”司帝挑眉，“不知柳相說的證據是……”
    柳相擊掌三下，殿外立刻押進一人，竟是軍營裏的王校尉！
    隻是本該被司帝斬首的他，此刻竟活生生地站在殿上。
    “王校尉，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柳相命令道。
    王校尉跪地高呼：“陛下！司帝在邊關私造龍袍，訓練死士，意圖謀反啊！”
    殿內一片嘩然。
    司帝卻突然大笑：“有趣。本將親手斬下首級的人，竟能死而複生？”
    他猛地掀開王校尉的衣領，露出脖頸上一道明顯的縫合痕跡，“柳相為了構陷本將，連傳說中的傀儡術都用上了？”
    柳相臉色大變：“胡言亂語！陛下，快下令誅殺此賊！”
    皇帝看看柳相，又看看司帝，突然拍案而起：“都給朕住口！”
    他顫抖著手指向王校尉：“此人……真是死而複生？”
    傀儡術！
    那個傳聞中可以讓死人聽話的傀儡術！
    皇帝本來以為這種邪術隻出現在書本當中，竟然沒想到真的被丞相用上了。
    司帝單膝跪地：“臣以項上人頭擔保，三日前已親手斬殺此叛徒。柳相此舉，分明是勾結邪術，欺君罔上！”
    “陛下別聽他狡辯！”柳相急道，“司帝分明是……”
    “報……！”一名侍衛慌張衝進大殿，“陛下！城外……城外出現大軍！”
    “什麽？！”皇帝驚得從龍椅上站起，“哪來的大軍？”
    侍衛跪地顫抖：“旗號是……是司字……”
    柳相立刻高呼：“陛下！司帝果然謀反！”
    司帝卻冷笑：“柳相好算計。先派人假扮本將部下，坐實謀反罪名？”
    他轉向皇帝，“陛下若不信，可親自上城樓查看，臣的親兵不過二十人，此刻都在宮中。城外那支‘大軍’，怕是柳相安排的好戲。”
    皇帝狐疑地看向柳相：“愛卿……此事……”
    柳相額頭滲出冷汗：“陛下明鑒，臣……”
    “報——！”又一名侍衛衝進來，“城外大軍主帥求見！自稱……自稱是鎮北軍副將周毅！”
    司帝瞳孔驟縮，周毅是他留在邊境的心腹，怎會擅自率軍前來？
    “傳！”皇帝厲聲道。
    片刻後，一名滿身血汙的將領大步進殿，撲通跪地：“陛下！南戎十萬大軍突襲邊境，我軍……我軍損失慘重！”
    “什麽？！”司帝一把揪住周毅的衣領，“邊境如何了？抗旱麥田呢？”
    周毅淚流滿麵：“麥田……麥田被毀了大半……多虧姬姑娘的結界保住了一部分……”
    司帝腦中嗡的一聲。
    調虎離山！
    柳相真正的目標竟是邊關百姓賴以生存的麥田！
    “柳！承！恩！”他猛地轉身，眼中金光暴漲，“你為了一己私欲，竟勾結外敵殘害百姓？！”
    柳相踉蹌後退：“血口噴人！陛下，他……”
    “夠了！”皇帝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盞砸在地上，“禁軍統領何在？”
    “臣在！”
    “即刻關閉城門，全城搜捕南戎奸細！柳相……暫時軟禁在府！”
    柳相麵如死灰：“陛下！您不能……”
    “退下！”皇帝罕見地發了火，待柳相被帶走後，他疲憊地看向司帝，“愛卿……邊境……”
    司帝抱拳：“臣即刻率軍回援。”
    皇帝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揮了揮手：“去吧……朕……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宮門外，司帝翻身上馬，趙岩匆匆趕來：“將軍，剛收到消息，姬姑娘昨日已離營，正往都城趕來！”
    司帝握韁繩的手猛地收緊：“她傷勢未愈，胡鬧！”
    “還有一事……”趙岩壓低聲音，“我們的人在柳相府發現這個……”
    他遞上一塊染血的布條，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速取頌頭。
    司帝臉色驟變：“傳令全軍，即刻回援邊境！另外派一隊人馬尋找姬小頌，務必護她周全！”
    馬蹄聲如雷，司帝一騎當先衝出城門。
    官道岔路口，姬小頌突然勒馬，望向都城方向。
    心中隱隱不安，她放開神識，尋找起了司帝。
    良久，這才“看到”他所處的位置。
    再“聽到”他和身邊之人的談話，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對，邊境的麥田有她的結界，根本不可能遭受到破壞。
    另外，周毅為何會離開？
    紫宸殿內，待司帝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後，年輕的皇帝突然停止了咳嗽。
    他緩緩直起腰背，蒼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血色，眼中的渾濁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銳利如鷹的目光。
    “陛下英明。”柳相諂媚地湊上前，哪還有方才的驚慌失措，“那司帝果然中計了。”
    皇帝冷冷掃了他一眼：“蠢貨。”
    柳相的笑容僵在臉上：“陛、陛下？”
    “朕讓你找個由頭支走司帝，不是讓你把戲演得如此拙劣！”
    皇帝一把抓起案上的茶盞砸在柳相腳邊，“傀儡術？死而複生？你是嫌司帝起疑不夠快？”
    柳相撲通跪地，額頭滲出冷汗：“臣……臣也是不得已……那司帝太過狡猾……”
    “閉嘴。”皇帝起身踱步，龍袍在燭光下泛著冷芒，“好在周毅來得及時，否則今日之事難以收場。”
    殿角陰影處，一個身影悄然走出，正是本該“滿身血汙”的周毅。
    此刻他已換上一身幹淨衣袍，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陛下放心，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將‘邊境告急’的消息傳得滴水不漏。”
    皇帝滿意地點頭：“司帝可起疑了？”
    “未曾。”周毅自信道，“他看到屬下‘受傷’的模樣，立刻信以為真。”
    皇帝走到窗前，望著司帝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司帝啊司帝……你若肯乖乖交出兵權，朕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柳相小心翼翼地湊過來：“陛下，那抗旱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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