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銜接章節，第345章後半段。
    大殿內的空氣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凍結，原本溫熱的水汽也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迅速凝結成冰。
    水珠在梁柱的雕花上凝結成冰，又在下一瞬被驟然升騰的水汽蒸成白霧，整個大殿都被這股霧氣所籠罩，讓人仿佛置身於雲霧之中。
    符明站在大殿中央，她的指尖還殘留著剛才凝聚水刃時的寒氣。
    然而，還沒等她來得及收回水刃，淺音的身影已經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後退。她的步伐輕盈而靈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水麵上一樣，留下一串流轉的虛影。
    淺音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飛揚，原本華麗的裙擺在周身漾起層層疊疊的水紋，仿佛整個人都成了液態的幻影，讓人難以捉摸她的真實位置。
    “玄皇的水元之力倒是精純，隻可惜……”淺音的聲音在霧氣中回蕩，帶著一絲淡淡的輕蔑。
    她輕笑間抬手撫過鬢角，那一瞬間，她指尖劃過的軌跡上突然綻開一串冰藍色的漣漪，如同夜空中綻放的煙花一般絢爛奪目。
    “你守著這方水土太久，早已忘了水真正的模樣。”淺音的話語如同利箭一般直刺符明的內心。
    話音未落，她身後的陰影中突然湧出數十道銀亮的水線，如同蓄勢已久的毒蛇，帶著破空的銳響直刺符明周身要害。
    符明見狀，足尖在地麵上輕輕一點，隻聽“哢嚓”一聲，青石板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碎裂的石片在她身前飛速旋轉，形成一道堅固的水幕，將那些水線盡數擋下。
    那些突襲的水線撞在水幕上，非但沒能穿透，反而被硬生生扭曲了軌跡，如同被引入漩渦的溪流，沿著水幕的邊緣盤旋而上，最終在頂端化作細碎的雨珠灑落。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符明的聲音透過雨幕傳來，帶著冰一般的冷硬，“但前提是，操控水的人配得上這份力量。”
    她抬手對著虛空一握，那些灑落的雨珠突然在半空中凝滯，隨即化作數千根細如牛毛的冰針，密密麻麻地朝著淺音攢射而去。陽光透過殿頂的窗欞照在冰針上，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寒光，整個大殿仿佛瞬間被冬日的霜雪籠罩。
    淺音卻不慌不忙，身形驟然變得透明如琉璃。
    冰針穿透她的軀體時沒有激起半點漣漪，仿佛刺中的隻是一道虛無的影子。
    “虛界之汐，本就不在你們的實界規則之內。” 她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殿內所有的影子都開始蠕動，如同蘇醒的墨色潮水，“你以為的水，是江河湖海；而我所知的汐，是萬物的倒影。”
    話音剛落，那些蠕動的影子裏突然升起無數道水龍卷，灰黑色的水柱裹挾著破碎的木屑與磚石，在大殿中央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
    符明瞳孔微縮，周身突然爆發出駭人的水壓，地麵的積水順著她的衣袍逆流而上，在她身後凝聚成一條咆哮的水龍。
    水龍張開巨口，噴出的不是水流而是足以撕裂空氣的真空波，那些即將合攏的水龍卷被真空波掃過，瞬間崩解成漫天水霧。
    “有點意思。” 淺音的身影在水霧中若隱若現，她抬手對著符明的方向虛按，水霧突然停止飄散，所有的水珠都在同一時刻轉向，如同被無形的手撥動的星辰，“但你能護住自己，護得住整座北鳶城嗎？”
    隨著她的動作，大殿外突然傳來震天的轟鳴聲，仿佛有千萬條河流同時決堤。
    符明透過破碎的窗欞望去，隻見北鳶城的護城河內，灰黑色的潮水正順著街道蔓延。
    所過之處，木質的房屋如同被強酸腐蝕般消融，石板路上凝結出一層滑膩的青苔，那些青苔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磚石的肌理。
    “你的對手是我。” 符明的聲音陡然轉厲，身後的水龍猛地俯衝而下，撞向淺音所在的方位。
    然而水龍穿過水霧時，卻如同鑽進了無底的深淵，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淺音的身影已出現在符明身後，她指尖凝聚的水球泛著詭異的紫黑色，正對著符明的後心。
    就在水球即將觸及衣袍的刹那，符明周身突然爆發出一圈環形的水浪，這道水浪並非向外擴散，而是向內收縮，如同心髒的驟然緊縮。
    淺音隻覺一股巨大的吸力從符明身上傳來，自己凝聚的水球竟不受控製地被那圈水浪牽引，反而朝著自己反噬而來。
    她急忙側身躲避，水球擦著她的肩頭飛過，砸在身後的盤龍柱上，石柱應聲斷裂，斷麵處冒出細密的氣泡，仿佛被某種力量從內部瓦解。
    “你對水元的掌控確實無人能及。” 淺音撣了撣肩頭的水漬，語氣裏第一次帶上了幾分認真，“但虛界之汐最擅長的，是模仿與進化。”
    她伸出雙手，大殿內所有的積水突然沸騰起來，那些原本屬於符明的水元，竟開始泛起與淺音身上相同的灰黑色。
    符明心中一凜，她能感覺到自己與那些水的聯係正在被切斷，就像有無數細小的寄生藤蔓，正沿著水流的脈絡瘋狂生長。
    “你在汙染水源！” 她怒喝一聲，周身的水元突然變得熾熱，那些灰黑色的水流在高溫下發出滋滋的聲響，蒸騰起刺鼻的白煙。
    “不是汙染，是同化。” 淺音的身影與那些灰黑色的水流漸漸融合，她的聲音仿佛從水流深處傳來，帶著空洞的回響，“你看，你的水，現在也是我的汐了。”
    隨著她的話語，那些被同化的水流突然化作無數柄鋒利的彎刀，朝著符明旋轉飛去。
    這些彎刀的軌跡極其詭異，時而如斷線的風箏般飄忽不定，時而又如追蹤獵物的猛犬般緊追不舍。
    符明足尖點水，身形在刀刃的縫隙中穿梭，她每一次轉折，腳下的積水都會升起一道水牆，將身後的彎刀盡數擋下。
    但淺音的攻擊源源不斷，大殿的梁柱早已在水流的衝擊下搖搖欲墜，殿頂的琉璃瓦成片墜落，砸在積水裏激起丈高的水花。
    符明漸漸意識到，對方的目的並非速戰速決，而是在消耗她的力量 —— 淺音可以借助虛界的力量恢複，而她每動用一分水元，都是在消耗北鳶城的本源。
    “既然你喜歡躲在影子裏玩把戲。” 符明突然停下腳步，雙手在胸前結成複雜的印訣，“那我就把這整座大殿，都變成水的世界！”
    刹那間，她體內爆發出的水元之力如同火山噴發，整座大殿的積水瘋狂上漲，短短幾個呼吸間便淹沒了門檻，漫過了梁柱。
    那些原本灰黑色的水流在符明的淨化下漸漸變得清澈，陽光透過水汽折射出七色彩虹，竟在混亂的戰場中生出幾分瑰麗的景象。
    淺音的身影在洪水中劇烈波動，仿佛隨時都會潰散。“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虛界之汐，能容納萬物！”
    洪水深處突然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縫隙中湧出的不是水流，而是帶著刺骨寒意的虛無。
    符明感覺到自己的水元正在被那道縫隙吞噬，就像投入黑洞的星辰般一去不返。
    她心中暗驚，這是虛界的入口，淺音竟想在實界強行打開兩界的通道！
    “你瘋了！強行撕裂空間，北鳶城會被虛界的力量反噬的！” 符明厲聲喝道，雙手印訣急變，所有的清水突然朝著那道縫隙匯聚，在縫隙邊緣凝結成一層厚厚的冰壁。
    冰壁上流轉著符明的靈力，如同無數條銀色的鎖鏈，死死鎖住了那道不斷擴張的縫隙。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淺音的身影從冰壁後方浮現，她的嘴角滲出血絲，顯然強行打開空間也讓她付出了代價，但她的眼神卻愈發狂熱，“隻要能拿下北鳶城，這點反噬又算得了什麽？”
    她猛地一掌拍在冰壁上，虛界的力量如同附骨之蛆般順著她的手掌蔓延，冰壁上瞬間布滿了蛛網狀的裂痕。
    符明咬緊牙關，將更多的水元注入冰壁，那些裂痕在清水的滋養下不斷愈合，卻又在虛界之力的侵蝕下再次開裂，兩種力量在冰壁上瘋狂角力，發出玻璃摩擦般的刺耳聲響。
    就在這時，符明眼角的餘光瞥見淺音身後的水麵泛起一圈異樣的漣漪 —— 那是淺音維持空間裂縫時，虛界之力出現的短暫破綻。
    她心中一動，左手繼續維持冰壁，右手悄然凝聚起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水箭。這道水箭通體透明，仿佛不存在於這世間，卻蘊含著足以擊穿金石的力量。
    “就是現在！” 符明猛地鬆開左手，冰壁瞬間崩裂的刹那，她右手的水箭已如閃電般射出，不偏不倚地刺向淺音身後的漣漪。
    淺音臉色劇變，想要躲閃卻已來不及，水箭穿透她的護身水幕，擦著她的肋下滑過，帶起一串血珠落入水中。
    “你竟然能察覺到虛界的破綻。” 淺音捂著流血的傷口，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這不可能，除了龍王大人，從來沒人能……”
    “沒人告訴你，北鳶城的水脈，與天地的脈搏相連嗎？” 符明一步步走向她，周身的水流隨著她的步伐緩緩旋轉，“你在北鳶城動用虛界之力，就像在我掌心跳舞，你的每一個動作，我都了如指掌。”
    淺音看著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威嚴，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一個了如指掌！玄皇，你真以為贏了嗎？”
    她猛地抬手，將染血的指尖刺入水麵，“你看看外麵，你的北鳶城，已經開始歡迎虛界的到來了！”
    符明心中一沉，急忙望向殿外。
    隻見護城河內的灰黑色潮水已經漫過了城牆，城中的水井裏不斷冒出氣泡，那些原本清澈的水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渾濁。
    更可怕的是，街道上的積水裏開始浮現出無數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如同蘇醒的野獸，正緩緩站起身來。
    “這些都是北鳶城居民的影子。” 淺音的聲音帶著惡毒的笑意，“當他們的影子被虛界同化，他們就會成為我們最忠實的傀儡。你救得了一時，救得了一世嗎？”
    符明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她能感覺到城中百姓的生命氣息正在變得微弱，就像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淺音說得沒錯，她可以在這裏擊敗對手，卻無法同時淨化全城的水源，更無法阻止影子的同化。
    “看來你終於明白了。” 淺音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顯然準備撤退，“玄皇，歸順死侍大人，是你唯一的選擇。否則，不出三日，北鳶城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符明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望著淺音消失的方向。
    她周身的水流漸漸平息，大殿內的積水緩緩退去，露出滿地狼藉的碎木與磚石。
    陽光透過破損的殿頂照在她身上，在地麵投下長長的影子。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握緊拳頭，掌心的水元之力開始流轉。
    “想要我的北鳶城，” 她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動搖的決心，“就得問問我手中的水，答不答應。”
    話音未落，她轉身朝著殿外走去，身後的水流自動匯聚成一條清澈的溪流，順著她的腳步流向城門的方向。
    在她踏出大殿的那一刻，整條溪流突然化作漫天甘霖，朝著北鳶城的每一個角落飄去 —— 那是她以自身本源催動的淨化之力，也是她對這場戰爭，最堅定的回應。
    符明的強大，是很多人都不可預料的。時間沒有過去許許久，整個北城，就被符明的力量完全淨化了。
    北城中的居民們，不久前還感覺到有些頭暈目眩，轉眼間，所有人都瘋狂的搖晃腦袋，茫然地看向周圍，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剛剛發生了什麽。
    而此刻，符明她已經累的筋疲力盡，癱倒在城牆上。
    她望著整個北鳶主城的方向，又看了看北鳶北城，心底釋然了。
    “姐姐……妹妹能做的，已經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你們了……”符明說罷，暈倒在城牆上，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