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明月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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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個自幼生長在狹小天地,從未踏出遠門一步的人來說,內心一定會對外麵廣袤的世界感到恐懼、向往以及期待等諸多複雜情緒。
明月亦是如此。
自小在真風觀長大的他,活動範圍猶如被一道無形的繩索給束縛著,從未超出真風觀周邊三裏之地。
那三裏地,便是他年少時認知世界的邊界,他熟悉觀內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卻對外麵的天地知之甚少。
所以,當被真風道長勒令離開真風觀時,明月的心中五味雜陳。
既有對相伴多年、如師如父的真風道長的不舍。
又有對未知外界的本能害怕。
當然,在心底深處,也悄然萌生出一絲對外麵世界的期待。
在明月首次勇敢地邁出真風觀,踏入那廣闊天地時,他瞬間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他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原來是如此繁華熱鬧、豐富多彩。
那車水馬龍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滿目的商鋪,一切都遠超他此前的想象。那一刻,他終於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井底之蛙。
但明月並未被這繁華的花花世界迷失本心、亂了方寸。
他時刻牢記自己離開真風觀的初衷,深知自己肩負著師傅的囑托。
於是,他憑借師傅給予的窺心鏡,踏上了尋找李誌的旅途。
這窺心鏡因李誌曾經用過它見心明道,因此殘留有一絲李誌的氣息在其中,憑借這絲氣息,窺心鏡能夠大致感應到李誌所在的方位。
就這樣,明月從明州毅然出發。
在這漫長的旅途中,他曆經了無數艱辛與磨難。
其間,他遭遇了那支在明州肆虐禍亂的楚軍。
當時,他甚至被楚軍的哨探死死盯上,被生生追了數十裏地。
在那生死逃亡的過程中,明月感受到了什麽是恐懼,什麽是死亡威脅。他拚盡全力地奔跑,風聲在耳邊呼嘯,而身後是緊追不舍的危險。
若非真風道長所傳授的法術,再加上那幾個哨探心存顧慮,擔心自己過度暴露後自身安全難以保障,最終選擇放棄追捕、倉皇撤退,明月恐怕早已陷入絕境,難以脫身。
此後,明月又親眼目睹了那一個個被楚軍無情屠殺殆盡的村莊。
村莊裏,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大地,無數的死人殘軀散落在廢墟之中,慘不忍睹。
那一幕幕人間煉獄般的場景,深深刺痛了明月的雙眼,也徹底擊碎了他心中曾經對世界美好的幻想。
他這才明白,這個世界並非如他在師傅庇護下所認知的那般純淨安寧,而是充滿了殘酷與危險,善惡交織,生死無常。
不知從何時起,明月那顆原本單純懵懂的心開始悄然發生轉變。
他開始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助那些在戰火中流離失所、飽受苦難的可憐之人。
他不顧自身安危,在廢墟中尋找幸存者,將自己所攜帶的食物和水分給饑餓的孩童和老人,用自己的力量為他們搭建臨時的避難所。
即便那些早已心如死灰一般的人,基本上連句感謝都不曾跟明月說過。
但明月卻依舊無怨無悔,因為在他心中,每一次的幫助都是對自己內心的一次慰藉,讓他感覺到心安,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於這亂世中的價值與意義。
就這樣,明月一邊傾盡所有地幫助著沿途一個個需要他幫助之人,一邊繼續追尋著李誌的蹤跡。
然而,涉世未深的明月卻難以分辨人心善惡。他不知道自己所幫助的到底是溫順善良的綿羊,還是心懷叵測的豺狼。
在一次明月出於好心,購買了一些吃食送給一些餓了許久之人後,他便被人暗中盯上了。
此次出來,真風道長也是擔憂明月在外的生活,將道觀內值錢的東西能賣的賣了,能當的當了,換成錢財讓明月帶上。
可憐明月心性單純,自幼在道觀中成長,哪裏知曉財不露白的道理。
在那天晚上,明月被一夥心懷不軌之人堵住了去路。
若不是窺心鏡在關鍵時刻爆發出一道奇異的光芒,暫時震懾住了那夥人,明月恐怕就要遭遇一場大禍,落得個人死財失的悲慘下場。
隻是在那次倉皇逃離中,明月身上的錢財都不幸丟失,他又一次陷入了困境。
失去了錢財的明月自然不敢就這樣灰溜溜地跑回真風觀,於是,他便開始自己學著如何讓自己活下來。
他開始學會了捕捉一下小動物,他開始學會如何辨別什麽果子可以吃,什麽果子不能吃。
就這樣,失去了全部錢財的明月,揣著懷中的窺心鏡,一邊學習著如何生存下去,一邊繼續朝著李誌所在的方位追尋而去。
隻是李誌行蹤不定,他在前往東州逃亡的時候,為了混淆那些追蹤他的人,他可好多次故意改變了路線。
而後在被成瘋子招攬後,李誌更是騎著快馬來回奔波。
這可把一直苦苦追尋著李誌行蹤的明月給坑慘了,身無分文的他穿梭在幾個州域裏,其中艱辛不言而喻,是真的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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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李誌如今入職了雷州夜遊司丙屬,所活動區域都在這雷州境內,估計明月都沒那麽快能找到李誌。
... ...
李誌聽著明月說完他這一路曆經的種種艱辛後,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異樣感覺。
他微微挑眉,他倒是沒想到自己前段時間狼狽的亡命天涯,四處奔波、疲於奔命之際,居然還有一個人堅定不移地追著他,而且經曆更是淒慘坎坷。
這讓李誌有些忍俊不禁,隨後輕輕地搖搖頭,像是在感慨命運的無常。
他語氣平和地說道:“行了,你先去睡吧。明日我跟隊長說一下,到時安排你先去鳴雷城待著。我此次任務尚未完成,結束後還要前往京城處理一些事情,帶著你多有不便,你自己先在鳴雷城熟悉熟悉環境,等我回來再說。”
明月聽聞此言,點點頭,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師兄放心,明月不會拖師兄你後腿的。”
待明月獨自回到房間後,他剛一關上門,一股莫名的心悸之感便如洶湧的潮水般瞬間湧上心頭。
那種感覺極為強烈,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髒,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明月心中滿是疑惑與不安,這種感覺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什麽極其重要的東西一般,令他感到無比的惶恐與失落。
他緊緊皺著眉頭,不知道這股不安到底從何而來。
明月強忍著內心的不適,緩緩地從懷中掏出那麵一直隨身攜帶的窺心鏡。
當他的手觸碰到鏡麵的那一刻,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鏡麵竟然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石子一般,蕩起了一圈圈細微的漣漪,那漣漪緩緩擴散開來,閃爍著淡淡的幽光。
“師傅... 我找到了李誌師兄了,可是... 接下來,我該做什麽呢?”
明月緊緊地握著窺心鏡,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與無助。他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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