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回 入薊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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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縣城外十裏亭,秋風卷著枯葉掃過官道
"陸大人,前方就是薊縣了"
錦衣衛千戶勒住韁繩,指著遠處巍峨的城牆,夕陽將城樓染成血色,旗杆上"燕"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錦衣衛指揮使陸昭眯起眼睛,右手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繡春刀
"你準備好了嗎?"
他聲音沙啞,像是砂紙摩擦
副將怔了怔
"大人的意思是......?"
"你不理解我的意思?"
陸昭轉過頭,刀疤從眉骨延伸到嘴角,在暮色中顯得格外猙獰
副將咽了口唾沫,鎧甲下的後背已經滲出冷汗
"還請大人明說"
"你應該知道我們來這裏是幹什麽的吧?"陸昭的拇指推開刀鞘,露出一寸寒光
"知道!"副將挺直腰板
"清算燕王餘孽,為攝政王殿下和陛下掃清障礙!"
陸昭突然冷笑:"如果守將不讓我們進入薊縣呢?"
"不會吧?"副將瞪大眼睛
"我們有陛下的令牌啊!他們不會......不會謀反吧?"
"嗬嗬"
陸昭的笑聲像夜梟般刺耳
"會的,他一定會謀反的"
他猛地抽出繡春刀,刀身映出城頭閃爍的火把
"燕王那個廢物,連鴻門宴都擺不明白,你說他不會謀反?"
副將突然挺直腰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就算謀反也沒事!我們身後可是有著真真正正的十萬大軍!"
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刀,刀鋒在夕陽下泛著寒光
"輕騎兵五千,弓箭手三萬,馬弓手五千,步弓手三萬,步兵兩萬,重步兵一萬,重騎兵八千"
他每說一個兵種,就向前踏出一步
"多兵種配合的鐵血之師,還怕他薊縣區區守軍?"
陸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按住副將的刀背:"你倒是記得清楚"
他轉頭望向薊縣城頭,那裏隱約可見人影晃動,"可你算漏了一件事"
副將一愣:"大人是說...?"
"燕王經營薊縣十幾年"
陸昭的聲音突然壓低,"城下密道四通八達,城內糧草可支三年"
他拍了拍副將的肩膀
"更別說那些藏在民間的死士..."
遠處突然傳來號角聲,薊縣城門緩緩開啟,一隊黑甲騎兵魚貫而出,為首的將領舉著火把,火光映照出一張年輕卻陰沉的臉
副將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刀柄:"大人,他們這是...?"
"迎客"
陸昭整了整飛魚服的領口,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記住,待會無論發生什麽,都別讓血濺到陛下的令牌上"
陸昭一夾馬腹,戰馬嘶鳴著向前踏出幾步,鐵蹄在青石板上濺起幾點火星
"我乃錦衣衛總指揮使,陸昭!"
他聲如洪鍾,飛魚服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繡春刀隨著馬背起伏閃爍著寒光
城門前那黑甲將領抱拳行禮:"早就聽聞陸大人了"聲音裏卻帶著幾分刻意的疏離
陸昭眯起眼睛,刀疤在火光下顯得愈發猙獰:"你聽過我的名字為什麽還要放部隊出來?"
他手指緩緩撫過刀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那將領不卑不亢:"薊縣從來收到過借道或者駐軍的命令,大人,您這是......?"
"命令?好,命令"
陸昭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雪白的宣紙,咬破拇指,鮮血頓時在紙上洇開
他運指如飛,血書"命令"兩個大字,每一筆都力透紙背
"看好了!"
陸昭低喝一聲,指尖凝聚的真炁泛起幽藍光芒,他輕輕一彈,那張血書如同利箭般破空而去,卻在即將觸及將領麵門時驟然減速,輕飄飄地落在對方胸甲上
"這就是命令"
陸昭緩緩舉起天子令牌,玄鐵打造的令牌在火把照耀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反抗者都按謀反處理,大軍,入城!"
那將領臉色瞬間慘白,額頭滲出細密汗珠,他顫抖著退到一旁,揮手示意守軍讓開道路:"末將...遵命..."
陸昭的副將策馬上前,馬鞭輕輕拍打著掌心。他俯身在將領耳邊,用鞭梢拍了拍對方的臉頰,聲音輕得隻有兩人能聽見
"低調一點"
說完猛地一夾馬腹,戰馬揚起的塵土撲了那將領滿臉
身後十萬大軍開始有序入城,鐵甲碰撞聲如同悶雷,陸昭勒馬立在城門洞下,陰影中他的眼神愈發陰鷙
"傳令下去,全城戒嚴,一個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是!"副將立即轉身傳令,聲音在夜色中格外響亮
"一個重騎兵帶三個輕騎兵為一組,在城內巡邏!步弓手接管城內守軍防務!其餘步兵和馬弓手,全部跟上!"
"遵命!"
數千將士齊聲應和,鎧甲碰撞聲如雷霆般在街道上回蕩
五分鍾後,大軍已將燕王府團團圍住,火把的光亮將王府朱漆大門照得如同血染
"你們幹什麽?!"兩名守衛持槍衝上前來,槍尖在火光下閃著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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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冷笑一聲,繡春刀出鞘如電,隻見寒光閃過,兩顆頭顱滾落在地,鮮血噴濺在漢白玉台階上
"破門!"陸昭冷聲道
兩名重裝步兵立即上前,鐵靴重重踹在朱漆大門上,"轟"的一聲巨響,府門應聲而倒,揚起一片塵土
"全軍待命!"陸昭抬手製止了要衝進去的士兵,隻帶著副將邁入府中
燕王府內一片死寂,隻有幾個瑟瑟發抖的下人躲在廊柱後
"大人快看!"副將突然指向書房方向
隻見一塊青石板被掀開,露出黑黝黝的地道入口
陸昭眼中寒光一閃:"傳令!兩千步兵即刻進入地道搜索!馬弓手散出薊縣外,方圓五十裏內搜尋燕王蹤跡!"
他頓了頓,聲音冷得像冰:"燕王府內所有人...一個不留!"
"遵命!"副將抱拳領命,轉身時腰間的令牌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陸昭站在地道口,聽著裏麵傳來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夜風吹動他的飛魚服下擺,腰間的繡春刀不知何時已經出鞘三寸
陸昭站在燕王府的台階上,夜風吹動他的飛魚服衣擺,他望著遠處薊縣城牆上搖曳的火把,眉頭微皺
"大人,那些守軍和守將..."副將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問道
陸昭沉默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腰間的繡春刀
最終,他緩緩開口
"傳我軍令"
"散出所有錦衣衛,徹查薊縣所有官吏、商販、士兵、豪強"
他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但凡與燕王有利益往來的..."陸昭頓了頓,拇指輕輕推開刀鞘,露出一寸寒光
"一律格殺勿論"
副將正要領命,卻聽陸昭繼續道
"但普通守軍將士..."
他望向城牆上那些戰戰兢兢的身影
"若無確鑿罪證,不得濫殺"
"大人仁慈"副將抱拳道
陸昭冷哼一聲:"這不是仁慈"
他轉身麵向全軍,聲音陡然提高
"傳我軍令,通告三軍"
"作亂犯上者,斬!"
"奸淫搶掠者,斬!"
每一個"斬"字都如同驚雷炸響,在夜空中回蕩,城牆上的守軍聞言,紛紛放下兵器,跪地請降
"諾!"
副將單膝跪地,重重抱拳,起身時,他看見陸昭正凝視著燕王府內那口古井,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火把"
陸昭伸出右手,五指在黑暗中微微張開
一名士兵立即小跑上前,將點燃的鬆木火把雙手奉上,火把上的油脂劈啪作響,跳動的火光映照著陸昭冷峻的側臉,在他那道猙獰的刀疤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小李,跟在我身後"
陸昭頭也不回地說道,聲音在井口回蕩
李副將緊了緊腰間的佩刀,沉聲應道:"屬下誓死相隨"
“沒讓你死”
陸昭單手撐著井沿,縱身躍入漆黑的井中,火把的光亮在下墜過程中劃出一道橘紅色的弧線,照亮了井壁上斑駁的青苔和幾道新鮮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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