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 寒江照影劍歸鞘
    朔風卷著碎雪掠過青瓦，淩羽負手立於望江樓頂層，玄色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樓下十裏長街張燈結彩，百姓們提著紅燈籠慶祝魔教覆滅，歡聲笑語混著此起彼伏的爆竹聲，卻始終傳不到他眼底那抹沉鬱。
    “淩兄還在想那日之事？”柳依踏著滿地銀霜而來，腰間軟劍隨著步伐輕晃。她瞥見案上半涼的茶盞，伸手執壺添了熱水，“白教主與蘇姑娘已將魔教餘孽清理幹淨，如今江湖太平，你也該鬆鬆弦了。”
    淩羽望著江麵上破冰而行的商船，想起三日前那場驚心動魄的決戰。彼時魔教教主血影魔功大成，黑霧籠罩整個襄陽城，他與白若雪雙劍合璧，劍氣縱橫間卻見蘇瑤為護百姓，以血肉之軀擋下致命一擊。那抹紅衣在血霧中翻飛的模樣，至今仍刺痛他的心髒。
    “太平？”淩羽摩挲著劍柄上的龍紋，“血影雖死，但他臨終前說的‘暗淵’二字...”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破空之聲。三支淬毒弩箭擦著柳依耳畔釘入木柱，箭尾係著的白綢上用朱砂寫著：“淩羽，子時城郊破廟，取你項上人頭。”
    柳依拔劍欲追，卻被淩羽抬手攔住：“對方故意挑釁，不必中了圈套。”他目光掃過弩箭上的倒鉤，瞳孔微縮——這是西域“千機閣”的暗器手法，而千機閣早在十年前就已銷聲匿跡。
    與此同時，白若雪正在城西醫館為傷者換藥。她素白的裙擺沾著草藥汁液，發間玉簪隨著動作輕顫。“白姑娘，多虧有你...”受傷的鏢師話未說完，醫館大門突然被撞開，幾名黑衣人持著彎刀衝了進來。
    “魔教餘孽！”白若雪反手抽出牆上掛著的軟劍，劍光如練。然而這些人招式狠辣，明顯是受過專門訓練，纏鬥間竟有人擲出煙霧彈。待煙霧散去，藥櫃上赫然留下一行血字：“白若雪，三日後無量山見。”
    另一邊，蘇瑤正在給街邊的孩童分發饅頭。寒風卷起她鬢邊碎發，她卻笑得溫柔：“慢些吃，別燙著。”突然，一個七八歲的女童拽住她衣角，塞來一個油紙包便跑開了。蘇瑤打開一看，裏麵竟是半塊帶血的玉佩，正是她失蹤多年的弟弟之物。
    深夜，淩羽獨自來到城郊破廟。月光透過坍塌的屋頂灑下，照見滿地符咒與一具身著勁裝的屍體。死者喉間插著與白天相同的弩箭，手中緊攥著半塊刻有龍紋的令牌——與他腰間的戰神令如出一轍。
    “果然有蹊蹺。”淩羽蹲下身，發現死者指甲縫裏殘留著藍色粉末，正是千機閣獨有的劇毒“噬心散”。就在這時，破廟四周突然亮起數十盞孔明燈，燈麵上赫然畫著他的畫像，配文“戰神淩羽勾結魔教，屠戮武林”。
    “不好！”淩羽騰身而起，卻見遠處襄陽城方向火光衝天。待他趕到時，城門已被人潑滿桐油，幾個蒙麵人正在往城牆上張貼告示。淩羽長劍出鞘，劍氣所過之處，告示紛紛碎裂，但仍有百姓看到了上麵的內容：“淩羽與魔教暗通款曲，血洗武當派滿門。”
    “不可能！”人群中傳來驚呼。淩羽想要解釋，卻見白若雪與蘇瑤帶著眾人趕來。白若雪臉色蒼白，手中緊握著一封信：“武當派來信，掌門與諸位師叔皆遭毒手，現場留下的掌印...與你的‘降龍十八掌’如出一轍。”
    蘇瑤望著淩羽眼中的震驚與痛苦，握緊了腰間軟鞭：“我相信他。淩羽若要殺人，何須用如此下作手段？”然而憤怒的百姓已經開始騷動，有人高喊著“為武當派報仇”，舉起火把朝淩羽扔來。
    柳依揮劍擋下火球，急道：“先離開這裏！”四人且戰且退，最終躲進一處廢棄的窯廠。淩羽望著掌心的戰神令，突然想起師父臨終前的話：“戰神令雖為武林至尊信物，但也會招來無盡災禍。”
    “對方顯然是要將你逼入絕境。”白若雪仔細查看死者傷口，“這些人武功路數混雜，既有魔教的陰毒，又有千機閣的詭譎，背後定有龐大的勢力支持。”
    蘇瑤突然想起白天收到的玉佩，拿出來給眾人看：“我弟弟失蹤時才五歲，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這塊玉佩上的暗紋，與剛才告示上的印記有些相似。”
    淩羽目光一凜：“也就是說，有人故意將你弟弟牽扯進來，想借此擾亂你的心神。”他沉思片刻，“無量山之約是個陷阱，但我們不得不去。白姑娘，你明日先回明教，召集人馬暗中布防；柳依，你去追查千機閣的下落；蘇瑤...”他頓了頓，“保護好自己，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
    蘇瑤臉頰微紅，別過頭去：“說什麽傻話，要去一起去。”柳依在一旁打趣：“淩兄，蘇姑娘的鞭子可厲害著呢，上次還抽得魔教護法落荒而逃。”
    三日後，無量山巔。寒風裹挾著雪粒，將眾人的衣衫染成霜白。白若雪望著崖邊立著的數十麵黑幡，低聲道：“這裏的氣息...與當年圍剿血影魔功時的感覺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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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崖下突然傳來陣陣冷笑。一個身著黑袍的人緩緩升起，臉上戴著青銅麵具：“淩羽，白若雪，你們終於來了。”他抬手一揮，數十名黑衣人從四麵八方湧出，為首的竟是蘇瑤失蹤多年的弟弟蘇昊！
    “小昊！”蘇瑤失聲喊道。然而蘇昊眼神冰冷，手中彎刀泛著幽藍的光：“姐姐，你不該來的。”黑袍人撫掌大笑：“不愧是戰神淩羽，果然將人都聚齊了。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就是‘暗淵’的主人，血影不過是我的一枚棋子。”
    淩羽握緊長劍：“你究竟有何目的？”黑袍人摘下青銅麵具，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十年前，你們圍剿千機閣，害我家破人亡。如今，我要整個武林陪葬！”他猛地拍出一掌，黑色真氣如潮水般湧來。
    激戰瞬間爆發。淩羽與黑袍人纏鬥，劍氣與掌風相撞，震得山石簌簌落下；白若雪與蘇昊交手，試圖喚醒他的記憶；柳依則帶領明教眾人與黑衣人廝殺。蘇瑤揮舞著軟鞭，在人群中穿梭救人，突然瞥見蘇昊胸前掛著的玉佩——正是他們蘇家祖傳之物。
    “小昊，你看清楚！”蘇瑤甩出軟鞭纏住蘇昊手腕，“這是娘留給我們的玉佩，你說過要保護姐姐的！”蘇昊瞳孔微縮，動作微微一頓。黑袍人見狀，眼中閃過狠厲，竟直接朝蘇昊攻去：“廢物，留你何用！”
    淩羽眼疾手快，揮劍擋下致命一擊：“蘇瑤，帶他走！”然而黑袍人趁機祭出魔功，黑霧彌漫間，無數骷髏虛影張牙舞爪。白若雪咬破指尖，以鮮血為引，施展出明教失傳已久的“聖火焚天訣”，與淩羽的“龍吟劍法”再度合璧。
    耀眼的光芒中，黑袍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蘇昊突然掙脫束縛，衝向黑袍人：“你騙我！原來一直是你在操控我！”他揮刀刺向黑袍人，卻被對方一掌擊飛。蘇瑤驚呼著衝過去，接住墜落的弟弟。
    “小昊！”蘇瑤淚水奪眶而出。蘇昊嘴角溢出鮮血，艱難地笑道：“姐姐...對不起...我終於記起來了...”話未說完，便沒了氣息。蘇瑤抱著弟弟的屍體，悲痛欲絕。
    淩羽趁機一劍刺穿黑袍人的心髒。隨著一聲怒吼，黑袍人化作飛灰，黑霧也漸漸消散。然而，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眾人心中警兆大起——這笛聲，竟與當年魔教教主的攝魂音如出一轍。
    “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神秘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淩羽握緊長劍，望著漸漸亮起的天際。寒風依舊呼嘯，但眾人的心中卻充滿了希望。他們知道，這場江湖的風波雖然暫時平息，但未來還會有新的挑戰等待著他們。而他們，將繼續攜手並肩，守護這片江湖的安寧。
    雪漸漸停了，朝陽刺破雲層，灑下萬道金光。淩羽走到蘇瑤身邊，輕輕將披風披在她身上：“回去吧，襄陽城的百姓還等著我們。”蘇瑤點點頭，擦幹眼淚。四人並肩而立，身後是遼闊的江湖，前方，是未知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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