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兒。
    家家戶戶都是歡聲笑語。
    整個院子裏麵，也都是喜氣洋洋。
    唯獨住在後院的老聾子，自己一個人吃完了飯。
    坐在炕上看著窗外，眼底盡顯落寞的神色。
    回想著往年這個時候，她可能還坐在易中海家裏麵，跟他們有說有笑。
    一直到了晚上，她們一塊包餃子。
    吃完了餃子以後，易中海再給她送回來。
    可是今年……
    老聾子的內心，愈發的獨孤。
    可能人老了就是這樣吧，越是到逢年過節的時候。
    內心的孤獨感，就越是會加倍的湧現出來。
    尤其是今年，比以往孤獨了很多。
    天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外麵的鞭炮聲，也愈發的密集。
    甚至還能聽見外麵那些孩子們，嬉笑打鬧的聲音。
    而就在這個時候，老聾子家的大門，被人給敲響了。
    她稍稍一怔，連忙穿鞋下地，就連步伐都比以往快了一些。
    打開門了以後，門外赫然是住在隔壁的許富貴兩口子。
    “老太太，過年好啊！”
    當老聾子看見是他們，滿臉笑容的說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這不是過來看看你，給你拜個年嗎！”
    “怎麽著，您沒去老易他們家啊？”
    許富貴走進來，笑著問了一句。
    話落，老聾子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輕歎著搖搖頭：“人家不是有外甥來了嗎，我過去不太好，就自己一個人在屋裏過吧，其實都一樣！”
    聽她這麽一說，許富貴哪裏還看不出來是怎麽回事？
    他跟父母進屋坐下，笑著說道：“老太太，您就別跟我們裝了！”
    “怎麽回事，我們還能不清楚嗎！”
    許富貴直接就拆穿了老聾子的說詞。
    聽他這麽說，老聾子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怎麽著，許富貴，你們兩口子過來，是想要看熱鬧的，還是來嘲諷我的呀？”
    “瞧您這話說的，我們要是想來嘲諷您，還至於到家裏嗎？”
    “老太太，我們過來呀，就是想看看您的！”
    “順便也想著開導您兩句！”
    話一出，老太太深深看了他們一眼。
    這回她也沒再說什麽，似乎身上的刺兒，全都被一下子給拔光了一樣。
    “老太太，其實有些事情，別人不說，您不說，我們也都知道了。
    本來我們兩口子，也不是喜歡管閑事兒的人！”
    “隻是今天看你一個在人家，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您說您這輩子，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沒成個家，也無兒無女的！”
    “在這個大院裏麵，誰見了不都是可憐您，給您一口飯吃？”
    “您別嫌我說話難聽，就老易他們兩口子，那您一直都當親媽一樣伺候！”
    “洗衣服，做飯，收拾屋子……”
    “就算是親生的兒女，也沒有這麽伺候的吧？”
    “可是您呢？人家的親外甥來了，你反而在中間挑撥離間，不讓人家的外甥在這裏待著？說句言重的話！”
    “您有什麽資格不讓人家老易的外甥留下啊？”
    “就憑您年紀大？還是憑你晚上不洗腳？”
    “我要是您，反而會跟人家外甥處好了關係，畢竟您是指望著人家活著的！”
    “要不是人家兩口子，那麽伺候著你！”
    “你現在可能真就成個孤寡老人了！”
    許富貴說完了以後。
    老聾子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似乎也沒有想到，許富貴今天會過來說這麽多的話。
    道理誰都懂，老聾子也不傻，她自然明白這些事情。
    隻是明白歸明白，要是說出來的話，就完全不一樣了。
    旁邊的許母，一直都在用胳膊肘懟許富貴。
    這都沒能阻止許富貴說出這些話。
    其實許富貴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眼裏容不得沙子。
    雖然他不是個喜歡出風頭的人。
    可是，真要是遇見什麽不公平的事兒了，也就隻有他能願意出來說幾句公道話。
    自從寧易來到這個院以後。
    老聾子、賈張氏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裏麵。
    隻是讓他有些驚訝的是，就連賈張氏都已經想明白了。
    唯獨老聾子竟然還沒有回過味兒來。
    故而，這才在過年的時候，留下了老聾子自己一個人在家裏麵待著。
    也是趁著這個工夫，許富貴今天喝了幾杯酒。
    這才過來想要說幾句心裏話。
    話剛落，許母忙笑著說道：“老太太，您別往心裏去！”
    “他喝多了，老許，老太太累了，咱們先回去吧！”
    “誰喝多了？我可沒喝多，我說的這些都是實話！”
    “為什麽院裏那麽多人，連個來給她拜年的人都沒有？”
    “真以為那些老鄰居們，都傻，看不出來嗎？”
    “就老太太在中間挑撥事兒，誰不是看的清清楚楚？
    甚至就因為她，差點沒讓老易跟張紅梅離婚！”
    “哪有這麽幹的呀？老太太，你的所作所為，屬實是有些太過分了！”
    “真的，我要是你的話，就親自過去給老易他們道個歉！”
    “甭管人家能不能原諒你，你都該去道歉……”
    不等許富貴說完。
    許母已經強行拽著他往外麵走了出去。
    就算是許富貴到了外麵，還在扯著嗓子大喊著。
    隻是很快就被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給掩蓋了回去。
    人走了，老聾子一個人坐在炕上。
    回想著剛剛許富貴說的那些話。
    心裏也的愈發的不是個滋味。
    眼睛逐漸有些泛紅，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
    許久，她從炕上下來。
    穿好了鞋，把一件黑色棉襖給穿在了身上。
    拄著拐棍兒就往外麵走了出去。
    今夜的寒風呼嘯著吹過。
    但是，仍舊遮蓋不住那些喜悅的氛圍。
    陣陣的鞭炮聲，不絕於耳的傳出來。
    老聾子拄著拐棍兒，慢慢朝著前院走了過去。
    當她來到中院的時候，隻見老易家的燈光還亮著。
    站在外麵往裏看了幾眼。
    隻見易中海、傻柱還有寧易、易大媽他們，全都坐在那裏有說有笑。
    老聾子站在外麵，心裏愈發的不是個滋味。
    她就是聽了剛剛許富貴說的話，想要過來進去給道個歉。
    可是，當她看見屋裏麵的歡聲笑語。
    步伐卻是怎麽都邁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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