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現在在想什麽，我勸你暫時都不要想。”
    對於麵前這位深罪浸禮者的話，戴因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不要盲目地被人引導著相信，除非你親眼看到。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讓麵前的這個家夥閉嘴！”
    “哎……”
    徐寧看得出空是想要多問幾句的，但是卻找不到什麽理由阻攔一心想要殺人的戴因。
    伸手拍拍空的肩膀，“先看戲嘛，想問問題，有機會的。”
    “戴因的劍這麽快，隻怕用不了幾劍那個家夥就死定了……”
    幾乎一字一劍，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位深罪浸禮者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呃……”空一臉鬱悶。
    戴因轉過身來，“看來你並沒有把我的勸告聽下去。”
    空擺擺手，“不不，隻是我這兩日遇見了一個女孩，她很有可能是生活在五百年前坎瑞亞的居民……小心！”
    空平淡的語調突然拔高，與此同時伸手就要去拉開戴因，但是明顯已經晚了。
    一隻尖銳的手掌陡然刺穿了戴因的胸膛。
    戴因一口血噴了出來，還未落地就化為了紫黑色的霧氣消弭不見。
    剛才明明被戴因擊殺的深罪浸禮者，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重新出現在了戴因的身後。
    “啊啊啊，殺了你！”
    空一把抽出長劍，就要衝上去。
    徐寧一伸手就按著他的手，把劍重新推回了劍鞘，“說了先看戲的嘛，你怎麽一直這麽衝動，戴因要是能死，早就自己剌了脖子了，還用等這個家夥來捅？”
    空愣了愣。
    徐寧不說他都忘記了戴因是不死之身來的，不過那位深罪浸禮者受到了那樣的攻擊竟然還能站起來偷襲戴因，隻怕也是不死之身才是。
    不過有大哥的酒水在這裏，倒是完全不用畏懼麵前的這個家夥，暫且看戲也未必不行。
    “嗬，沒能確認你的死亡是我疏忽了。”
    “本就覺得你的聲音和態度有些熟悉，不過使用這種卑劣的偷襲方式，倒是讓我確定了你的身份了。你也受到了不死的詛咒吧，哈登！”
    深罪浸禮者將手上的殘血甩了甩，用一種帶著歡欣的口氣笑道：“難得五百年首次相逢，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老師。”
    “老師？”空和派蒙都是吃了一驚。
    大家習慣了將沒有理性和智性的丘丘一族都當做了怪物，即便這些深淵教眾看起來比丘丘一族要顯得睿智的多，可是潛意識裏還是將他們當做怪物來看待。
    直到這名叫做哈登的人，和戴因突然扯上了師生關係，這才讓人回想起，這些所謂的怪物們，在五百年前可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啊。
    “老師？你也配？”
    戴因一點也沒有他鄉遇故人的欣喜，反倒是無盡的厭惡從他的聲音中源源不斷地溢了出來。
    “你當年的傲慢和惡毒，早已經讓我失去了對你的一切尊敬。”
    哈登苦笑了一聲，“傲慢和……惡毒嗎？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曾經有過這麽濃烈的情感，五百年實在是太久了，記憶、精神、內心、情感，早就被磨損的殘破不堪了。”
    “如果曾經的我確實是這樣的話，我倒是真的願意和你道歉，但是……我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對你，或者說你們，我曾經做過些什麽事情了。”
    戴因冷漠地諷刺道：“真好啊，遺忘了自己做過的錯事，就可以理所應當地認為傷害不存在嗎？”
    “當年教授我們黑蛇劍術之時，為了鞏固你自己的地位，為了維護自己虛偽的顏麵，惡毒地對新來的騎士百般打壓，我隻不過是順應和踐行了學院宣揚的騎士精神，卻會因‘心浮氣躁’受到體罰，同級的蘇爾特洛奇，遭受你的迫害，肢體變得殘缺，即便是……”
    戴因似乎陷入了對曾經的回憶之中，對於往事的敘述開了頭，就仿佛停不下來似的。
    而且隨著他的講述，戴因的語速越來越快，很快就達到了讓人無法聽清楚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他的講述似乎依舊沒有停歇，敘述也變成了仿佛夢囈一樣的東西。
    空和派蒙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兩人趕忙走到戴因的前麵，卻發現戴因竟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緊緊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陷入了懷念過去的夢境中似的。
    “戴因，你這是陷入什麽術法裏了嗎？快醒……”
    空還沒來得及觸碰到戴因，一直站在那裏靜靜聆聽的哈登陡然動了。
    紫色的手爪由下而上，仿似撕裂空間一樣，將抱著派蒙躲開的空和戴因遠遠地分離開來。
    “這可不行啊。”
    哈登將戴因的身形完全遮擋在了自己背後。
    “從五百年前開始，通曉命運的先知將那枚戒指交給了他的弟弟之後，就注定了今天這場回憶的發生。”
    “戒指的力量不斷幫助戴因重置身體的狀態，就是為了讓他成為所有坎瑞亞人中，受到磨損最少的那個人。”
    空緩緩將長劍拔出來，“這麽說，你剛才的話都是騙人的。坎瑞亞的地脈其實並沒有完成對吧，所謂的複國也是假的，深淵教眾的聚集也好，你剛才的惺惺作態也好，一切的作為，其實都是為了獲得戴因的記憶！”
    哈登點點頭，“果然不愧是公主殿下的血親，這麽快就看透了我的目的。但是有一些你說的不對，坎瑞亞地脈已經完成了，所以跟坎瑞亞有關的記憶才會顯得那麽重要……”
    “住口！我不會再相信你任何的謊言了，如果你真的要說話，就用你的劍來說吧。”
    空身周雷光閃爍，毫不猶豫地就攻了上來。
    哈登笑了一聲，“很可惜，雖然我是戴因的劍術老師，但是現在卻根本沒了揮劍的可能，能靠著深淵的力量維持體型不潰就算不錯了，這倒是讓你失望了。不過，即便無法展現當年的劍術，我也依舊不能讓你打斷戴因的思緒……”
    哈登的出手決絕狠辣之極，很多時候空幾乎以為他是想和自己同歸於盡一般，對自己的元素技能不躲不閃，似乎是為了保護身後的戴因不顧一切，倒顯得自己像個壞人一樣。
    而明明這麽緊急的時候，徐大哥竟然還在一旁揚起葫蘆喝酒。
    “徐大哥，快叫醒戴因……”
    空著急地喊了一句，目光卻突然定格在了徐寧揚起的手指上，那裏有著一枚晦暗不堪的戒指。
    似乎和戴因手指上的那枚，極為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