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白父白母卻沒有叫醒白朝。
    白母在廚房做了一頓早飯，細心地放在鍋裏溫著，才和白父一起出去。
    大門被輕輕關上，樓上的白朝伸了個懶腰。
    001提醒：“你媽媽給你煮了雞蛋和牛奶粥。”
    白朝打開冰箱，裏麵幾乎是空蕩蕩的：“他們沒吃早飯嗎？”
    001說：“沒有。”
    白朝沒再說什麽，吃完了鍋裏的早飯才出門。
    落停咖啡店。
    白父白母已經到了，聖合的人還沒來。
    位置偏僻，坐落在竹林裏，早晨沒什麽客人，還算僻靜。
    白母不停看著時間，時不時張望著門口，整個人有些緊繃。
    白父發覺妻子狀態不太好，他低聲問：“怎麽了？緊張？等會我來交涉就好。”
    白母搖著頭：“不是，我就是不確定……”
    她不敢求證聖合集團的總裁的名字是誰。
    如果是楊安，那白家所遭受的一切就是來自他的報複，也是因為她得罪了楊安才讓白家遭難……
    她心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讓她焦慮不安。
    叮鈴鈴。
    門口的風鈴響起。
    一個戴眼鏡的助理推著一個輪椅上的男人，停在白家夫妻麵前。
    方助理微笑著站在輪椅旁邊，沒有要坐的意思，而是掏出一份協議放在二人麵前。
    “白先生，白夫人，你們好，我是楊總的助理，這是聖合集團專門為你們擬定的交易合同，你們可以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簽字了。”
    白父急忙接過合同，一頁一頁仔細翻閱。
    可是白母卻死死盯著對麵的臉，眼睛越瞪越大。
    “你…是不是叫楊安？”
    方助理奇特地看了眼白母。
    而輪椅上的男人冷淡開口：“白夫人，直呼其名並不是一個禮貌的行為吧？”
    白母渾身一震，她猛地站起來：“是你故意報複我們家的，是不是！”
    方助理往前一攔：“白夫人，請不要隨意揣測，聖合集團隻給白氏一次機會，請您慎重。”
    白父突然也站起來，指著合同的一條，臉色嚴肅道：“楊總，能不能請您解釋一下這條是什麽意思？”
    【自願將親子抵押聖合集團三十年】
    “請問這條合規合法嗎？我的孩子不是一個物件也不是商品！”
    白母也看到了那一條，氣得渾身發抖：“不可能！你果然是想來搶走我兒子的，我不可能簽字！”
    方助理預料到了白家夫婦的反應，當時他看到這一條時也很驚訝。
    驚訝的不是賣身協議，而是楊總願意用三十個億來換一個人，什麽人這麽有價值？
    方助理鎮靜地將合同翻到最後一頁：“白先生，白夫人，你們先別激動，聖合集團願意出資三十億填補白氏集團現在的危機，並收購合並為子公司，而我們隻需要你們的孩子留在聖合工作而已。”
    白父不相信這麽簡單：“那他還能回家嗎？”
    “抱歉，不能。”
    白母憤怒不已：“你想讓我們賣孩子！這個合同我們不簽！”
    說罷白母情緒激動地就要拉著白父離開。
    方助理的聲音飄了過來。
    “白夫人，請您再考慮一下，你們如果今天走出這個門，白氏集團應該是不會再有翻身的可能了。”
    白母的腳步僵住。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她看向因為連日奔波而憔悴不堪的丈夫，他沒有說話，卻堅定地站在她的身邊。
    她想起白氏集團上億的負債壓在丈夫的身上、還有各種利益牽扯的大大小小的官司、還有周圍連日以來數不清的白眼、還有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兒子……
    白母突然回過頭，直直向楊安跪了下來。
    白父慌了，趕緊去拉白母，可是平時力氣很小的白母卻甩開了白父的手。
    方助理也被這個場景驚了一下，他看了眼楊總，腳步默默向旁邊挪了一步。
    楊安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白母說：“是我當時欠了你們楊家的，是我做的不地道，我向你道歉，這個跪我還給你。”
    “你們可以提別的條件，除了賣我的兒子，我們都可以接受。”
    楊安的神色很淡：“白夫人，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聖合並沒有提過這種要求。”
    “…你！”
    白父瞬間反應過來了眼前的男人是誰。
    當初在他家門口出的車禍，在醫院截肢的那個小男孩。
    白母曾經厭惡至極的楊家人。
    “……”
    白父正要說什麽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少年的驚呼。
    “媽媽！”
    隻見少年一陣風似的衝進來，抱著白母的胳膊要把她攙扶起來。
    “朝朝？”
    白母愣愣地被兒子扶起身，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麽跟過來的。
    “你們是誰！不許欺負我媽媽！”
    白朝站在白母身前，像個小老虎一樣。
    楊安沒有說話，似乎毫不驚訝突然出現的少年。
    方助理維持著官方的微笑，他們來之前就看到在附近偷偷摸摸找路的白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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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總本來隻是讓他一個人去談判，結果透過車窗看到那個少年時就改變了主意。
    隻是沒想到這個少年迷路了一會，現在才找過來。
    隻見齜牙咧嘴的少年突然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從困惑轉到驚喜。
    “哥哥？你怎麽坐在輪椅上？”
    白朝不由自主地想上前一步，卻被白母死死拽著。
    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剛剛的場景，媽媽剛剛跪在哥哥麵前……是哥哥在欺負媽媽？
    白朝的臉上猶豫不定，但是眼裏出現了幾分戒備，退後幾步和白母站在一起。
    白父聲音恢複了冷靜：“抱歉了楊總，這個合同我們簽不了。”
    說罷，白父就要帶著妻子和兒子離開。
    方助理注意到楊總的神色，上前一步，攔在他們麵前，他彎腰笑著和白朝打招呼。
    “白少爺，您的家人或許沒有征求您的意見，我想，您也應該有知情權，畢竟錯失這次拯救白氏集團的機會，您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白朝停住了腳步：“什麽？什麽機會？”
    白母拉緊兒子，眼裏滿是警惕：“方助理，這種事和我兒子無關，麻煩讓讓路。”
    白朝卻不願意走了：“媽媽，白家都這樣了，有這種機會怎麽能錯過呢。”
    隻見方助理道：“隻需要您自願和我們走，離開白家三十年，聖合承諾會資助白氏集團三十個億，而您的生活也會與之前一樣沒有區別。”
    “三十……”
    “我們不願意！”白父一把推開擋在前麵的方助理，拉著家人就要走。
    “我願意！”
    空氣一片寂靜。
    白母不可置信的喃喃：“朝朝？”
    白朝撓撓頭：“媽媽，從我進家來，就沒見過咱們家這麽窮過，隻是用我的時間成本換三十億還是挺值的呀。”
    “你瞎說什麽呢！媽媽好不容易找回你啊，你又要拋棄媽媽嗎？！”
    白母神情激動，突然捂著心口處大口大口呼吸，滿臉的難受。
    白父慌亂的把白母扶到椅子上，正要到處找藥瓶時，白母已經恢複了。
    白朝無措的站在一邊。
    001說：“看來係統商店兌換的藥比較有用，就算複發也不會有很嚴重的症狀。”
    白朝臉上還是一副茫然的樣子，心裏卻淡定說道：“心病是治不好的。”
    就算讓係統偷偷換了藥，這病也無法用藥物根治。
    方助理人道主義的讓他們冷靜了幾分鍾，見白母好多了，重新拿起那份合同，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筆，對白朝說：“既然您自願，這個合同您簽也是有效的。”
    “這個……”白朝遲疑地拿起筆。
    白父聽到這話，安頓好虛弱的白母，立刻走過來，搶走了白朝的筆。
    他痛心疾首道：“朝朝，不能簽啊，你真的舍得離開爸爸媽媽這麽久嗎？”
    “可是……你們破產了啊……”
    “什麽……”
    白父愣了神，不可思議地看向白朝。
    白朝像是自知失言，眼神失措的不敢看白父的眼睛。
    “嗬。”
    一聲冷笑從旁邊傳來。
    白朝像是被刺了一下，看向旁邊那個人。
    是冷眼旁觀了一場鬧劇的楊安。
    白朝似乎沒看出來楊安疏離又冷漠的眼神，而是像抓到救星似的指著楊安道：“爸爸，那個是我以前的哥哥，他也是聖合的人吧？所以我就算簽了也沒關係啊，哥哥肯定會幫我們的，你們不用擔心我的。”
    “朝朝，你剛剛難道沒看到媽媽……”
    白朝不知道從哪裏抓來了一支筆，迅速在合同尾頁簽上了字。
    “白朝！”
    白父第一次對白朝發了火，手高高揚起。
    白朝縮了縮肩膀，兔子似的躲到楊安身後。
    楊安臉色毫無波動，冷淡開口：“白先生，既然簽了合同，白朝現在就和你們沒關係了，聖合承諾的資金會如數打進你的賬戶。”
    白父麵含怒氣：“這個合同，我們不認！”
    楊安說：“那你不如問問，你的兒子願意和你們回去嗎?”
    “朝朝，和爸爸媽媽回家……”白父看向白朝的眼裏滿是懇求。
    白母也撐著身體走過來：“朝朝，回家吧……”
    白朝看了看父母，糾結了半天，還是搖搖頭。
    “我還是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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