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頓時陷入窒息般的安靜。
    這時牆頂的鋼筋突然自己往下塌了一點，腳下懸空的周父嚇得魂飛魄散，幾乎要當場暈倒。
    他好半天才緩過來，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看起來內心很是掙紮，但還是滿眼祈求地看向白朝。
    “……兒子，你忍心看到爸爸死在你麵前嗎？”
    “爸爸平時對你那麽好，你要什麽都給你買……你也該回報爸爸的養育之恩了……”
    白朝如遭雷劈，僵硬在原地。
    “不…不……”
    周父似乎不敢再看兒子的臉，撇過頭看向傅歸硯，急的都快要破音：“我選好了傅公子！我…我兒子替我！”
    “……”
    傅歸硯使了個眼神，另一個手下把周父拽了回來，解開了繩子。
    周父一把抱住兒子痛哭流涕：“孩子，爸爸對不起你啊……”
    白朝渾身抖如篩糠，忽然不知哪來的一股大力把周父推開了：“你放開我！”
    周父被推得退後了幾步，他最後悲痛不已地看了眼白朝，惴惴不安地麵對著傅歸硯。
    “傅公子……我兒子就交給你們處置，我，我就先……”
    “啊！”
    周父話還沒說完，腳底忽然一個打滑，臃腫肥胖的身體就直直往後掉了下去。
    “爸！”
    白朝條件反射撲過去，一把抓住了周父的手。
    周父驚慌失措地抓住救命稻草，白朝一隻手拉著人，一隻手緊緊抱著落地窗中間的豎著的副框。
    但是周父太重了，白朝趴在邊緣，身體也在往下沉，根本拉不上去。
    “兒子…兒子……是爸爸錯了……你千萬別放手啊……”
    周父緊緊抓著白朝，眼淚鼻涕直流：“兒子你千萬別放手，救救爸爸……對了……傅…傅公子！救救我！你答應放過我的！你千萬不能見死不救啊！”
    周父扯著嗓子大喊大叫，力氣都要被叫沒了，才看到窗邊出現的身影，還沒來得及心喜求救，就聽到傅歸硯森冷的聲音。
    “我父親當年…也曾向你求救過的吧。”
    “我……”周父的牙齒直打顫，哆哆嗦嗦擠出聲音，“沒…沒有……他是自己……”
    傅歸硯整張臉都掩蓋在陰影裏，眼裏滲滿了刺骨的寒意，仿若一隻討命的惡鬼，他厭倦地轉過身，冷冷丟下一句話。
    “周雲嶼，別忘了，你把他拉上來，就該你跳下去了。”
    白朝一僵，向上拉的動作也遲疑了幾分。
    “不…不要！兒子！我是你爸啊！”
    求生欲讓周父生出最後一股力量，另一隻手不顧一切拉扯著白朝的衣服就要向上爬，差點害得白朝也掉下去。
    突然布料撕裂的聲音響起，周父驚恐萬分地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重重摔了下去，最後發出一聲重物撞擊的聲音。
    “爸！”
    白朝臉色慘白，雙腿發軟癱倒在地上。
    那個人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你父親是怎麽死的？”
    白朝整張袖子連帶前襟都被撕裂了，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狼狽不堪。
    他的嘴唇顫抖得厲害，戰戰兢兢道：“是……自…自殺……”
    “報警吧。”
    白朝的手機被丟到他的腳邊。
    “……”
    他默了一下，伸出手去拿手機，可因為手抖，好幾次都拿不起來，最後還是用雙手捧著手機才拿了起來，他手指顫抖地撥通了號碼，忽然一股寒意從脊骨爬上後頸。
    白朝微微垂眼，瞥到碎玻璃裏的倒影，眼裏閃過一道冷光。
    不好，男主也想讓他死。
    他慢慢把手機附在耳邊，腦海裏迅速思慮著對策。
    任務進度已經在80了，現在的狀態是萵苣公主隻需要向前一步就能捅破窗戶紙，讓朋友變成曖昧對象。
    在此之前，他發現男主有點直男類的遲鈍，原先以為男主後知後覺也未嚐不可。
    可計劃不如變化，現在還沒安排男主和萵苣公主見麵，自己就要被弄死了，這可不行。
    白朝立刻在心裏道：“001，幫我給男主發條消息。”
    001一直在屏氣凝神觀看宿主表演，生怕宿主掉下去，一聽到吩咐馬上冒出來了：“宿主，發什麽啊？”
    “‘硯，我失眠了，可以哄我睡覺嗎？’，再加上兩個困的表情。”
    “哦哦好的！”
    下一秒，消息提示音從傅歸硯的口袋裏傳出來。
    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手機，而是上前走了幾步。
    冰冷的聲音落在白朝耳邊。
    “還沒打好嗎？”
    白朝抖了一下，連忙和手機裏的警察複述了一遍情況和地址，才掛斷了電話。
    他狀若緊張地回過頭，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我……”
    就在這時，他的後背突然被推了一下。
    啪！
    手機掉落在了地板上。
    白朝死死抓著窗框邊緣，神色驚懼，腳底就是數十米高空，竟然與剛才周父的境地一模一樣。
    “你…你……”
    傅歸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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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你爸就是一類貨色。”
    “……”
    白朝艱難地向上攀爬，手卻被一隻皮鞋踩住了。
    他的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神色煞白，心裏卻沉聲道：“001，把收藏的表情包全發了，發到他看手機為止！”
    “好的！”001趕緊操控手機。
    傅歸硯的口袋裏一連串叮鈴作響個不停。
    “……”傅歸硯頓了一下，還是把手機拿出來了。
    男人低頭看到消息，冰冷的氣息稍稍緩和，手指在屏幕上輕點。
    001語氣吞吞吐吐：“宿主……他，他說他還在外麵有事，回去再……”
    “讓他趕緊給我滾回去！”
    001呆了一下：“啊？這不符合萵苣公主的語氣吧……”
    “……”白朝閉了閉眼，“……跟他說，讓他趕緊回家，不然我要生氣了。”
    “哦哦好。”
    隨著最後一聲消息提示音響起，過了一會，白朝手上的那隻皮鞋移開了。
    手下問道：“傅少爺？”
    “回去吧。”
    傅歸硯把手機放回口袋，轉身就向出口走去。
    手下連忙跟上：“少爺，那他……”
    “不用管。”傅歸硯的聲音冷冷淡淡，“讓他自生自滅。”
    “是。”
    等傅歸硯一行人離開後，房間裏恢複了寂靜。
    還在窗台邊緣垂死掙紮的白朝表情一變，腳往牆麵上一蹬，輕輕鬆鬆跳了上去。
    白朝撿起摔在地上的手機，手機屏幕是向下摔的，屏幕上沾滿了灰塵，還摔裂了幾條縫。
    他摁亮了手機，看到聊天界麵上最後一條的回複。
    【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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