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塵還在閉目養神，脖子上就突然被掛了個什麽東西。
    他低頭一看，立刻就黑了臉。
    竟然敢給他戴項圈。
    小獸一下就站了起來，爪子抓撓紅繩。
    鈴鐺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別動。”白朝扶正了小獸的紅繩。
    “聽說狗鼻子都挺靈的，你聞聞看，能找到這東西的來處嗎？”
    應塵“……”
    小獸忽然目露凶光，喉嚨低吼，冒著寒光的尖牙警告著這個不知所謂的人。
    白朝一下就老實地收回手“哎呀，找不到就找不到，多大點事兒。”
    “……”
    應塵正要震碎項圈，突然在紅繩上感知到一絲熟悉的靈力。
    這一絲靈力來自於他最後一個化身的神血，但是極其微弱，幾不可查。
    白朝背起包裹，很是遺憾“看來這紅繩也沒沾上他的血啊，害我在之前飛升的地方找了半天才找到這一件沾邊的東西。”
    應沉扭頭看向遠處的山巒。
    紅繩上的神血似有若無，卻也能隱隱指向大致的方向。
    小獸默然轉身，準備離開。
    “不過那個封印要我的血才能開，我現在這點血也不知道夠不夠啊……要不再回去找找當時沾血的物件吧，我記得有個地窖……”
    白朝瞥了一眼小獸，背著包裹向反方向走去。
    過了一會，身邊果然傳來草叢被踩踏的沙沙聲。
    應塵眼神平靜，紅繩作用太小了，隻會浪費精力，最後還是得從此人身上找到線索。
    大蒼王朝。
    說是王朝，其實已經成了一片荒地。
    白朝花了三天時間，帶著小獸回到了故地。
    這裏入眼就是一片荒蕪，到處是殘垣斷壁。
    昔日高聳威嚴的宮牆如今已坍塌大半，斷裂的石塊上麵爬滿了斑駁的青苔與蔓生的雜草。
    應塵冷淡地看著這個記憶中曾繁華過的王朝。
    大蒼王朝氣數已盡，滅亡也在意料之中。
    白朝爬上一個石塊，遠遠望向這片荒地，歎了口氣：“真荒涼啊。”
    應塵看了眼白朝。
    白朝伸出手指指點點：“這裏應當是庭院，有個假山，那邊是不是東宮？不對，東宮方位不該在這，那……”
    他指了半天，最後氣惱地坐下來：“完全找不到位置啊！”
    “……”
    小獸往後退了幾步，忽然消失在這片荒地上。
    白朝撐著下巴，表情變得平淡下來。
    001說：“宿主，主神走了。”
    “嗯。”白朝似有所料，並不意外。
    那個老道的屍骨也埋藏在這片王朝的土地上。
    但是，老道也是被謝洛淮親手埋的，因為對邪書裏的封印他並不熟練，所以就先拿老道的練練手。
    所以那道封印滿是漏洞，可對於凡人來說，足以封鎖魂魄不得投胎。
    剛剛應塵應當是發覺到了異常之處。
    “宿主，要不要看天眼啊？”
    “不用。”白朝伸了個懶腰，“讓他和師父單獨相處一會吧。”
    ……
    玄光一閃，應塵一瞬破開了地底的棺木，棺蓋四分五裂，上麵血淋淋的符文忽然消散在空氣中。
    “……”
    應塵沉默地看著裏麵幹枯的屍骨，一個虛弱的魂魄幽幽飄蕩了出來，魂魄麵容呆滯，已經不認識眼前是誰了。
    半晌後，小獸身形化成玄衣神尊，微微一拜。
    “師父。”
    化身曆劫要嚐盡人間八苦，所以親緣淡薄，剛出生時就被遺棄，是老道在亂墳崗裏撿到了他。
    這個老道是一個愛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沒有什麽真本事。
    不是一個好的師，卻是一個盡責的父。
    應塵忽然想起什麽，看了眼手中掛著鈴鐺的紅繩。
    這個紅繩好似……是他自己的……
    有一日是化身生辰，老道身上僅剩的銅板拿去買了酒喝，酒醒後恍然記起他的生辰，親手編了保平安的紅繩當生辰禮，還念念叨叨開光焚香，他知道沒用，還是收下了。
    最後也確實沒用。
    眼前的魂魄遊蕩，卻不知歸處。
    應塵抬手一揮，一道金光打入魂魄的額頭。
    那道金光是一份功德，老道投胎轉世後，必然一世大富大貴，平安順遂。
    魂魄緩緩消散在世間，似是找到了歸途。
    應塵將老道屍骨重新收攏，埋在了一處風水絕佳之地。
    人間上墳的規矩似乎是要燒紙，他尋了紙錢燒在了老道的墳前，最後那根紅繩也丟進了火堆中。
    紅繩開過光了，現在是真的可以保平安了。
    紙錢與紅繩燒盡。
    此番因果已了。
    ……
    白朝在一棵枯樹下打著盹，頭一下一下的往下點，忽然一個落空驚醒過來。
    他懵圈地左右看看，就看到了在附近背對著他的黑色小獸。
    白朝眯了眯眼，小獸脖子上的紅繩已經不見了。
    他懶懶打了個哈欠，當作沒看見。
    天快黑了。
    白朝起身，剛向小獸走了幾步，那小獸像是感覺到了，立刻離他遠了些。
    “……”白朝搖了搖頭，估計這人的怨氣因為看到師父的屍骨又升起來了，現在還是別惹的好。
    白朝去附近尋了一處人家借宿，那戶人家心地善良，讓他白吃白喝了一整天。
    休整了一天後，白朝才背起行囊繼續出發，小獸就在不近不遠的地方跟著。
    他的腳程很慢，中途還因為體力不支暈了幾次。
    最後一次暈的時間應該挺長的，他醒來的時候看到身邊放了幾顆靈果。
    “宿主，是主神給你摘的哎~”001感覺主神長進了，那麽長時間了，終於為宿主做點啥了。
    白朝擦了擦靈果：“哦？那你猜猜它的功效是什麽？”
    “額……好像是可以補氣血？”
    “他大約隻是擔心我的血撐不到打開封印罷了。”
    白朝咬了一口靈果，又酸又澀，雖然有效果，但也隻是杯水車薪。
    畢竟不是什麽好果子。
    但是很快，白朝就發現了不對。
    小獸雖然和以前一樣，會遠遠地跟著他，但那雙瞳孔裏有些死板。
    於是白朝假裝昏迷等著小獸來送靈果，聽到聲響一下就抓住了它。
    小獸也不像之前一樣掙紮了，隻是呆板地看著他，像是被下了什麽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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