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回推著治療車進入病房。
    他推開門，就感覺到一陣風。
    宗回轉頭一看，是病房的窗戶開了。
    “窗戶怎麽打開了？不都叮囑過了病人不能吹風……蕭隊長？”
    宗回剛準備去關上窗戶，忽然發現病床上的男人睜著眼睛盯著他。
    “蕭隊長！你醒了？！”
    宗回驚喜不已，他沒想到蕭序行居然恢複的這麽快。
    “宗回……”蕭序行撐著身體，就要坐起身。
    “隊長！慢點慢點。”
    宗回趕緊跑過去扶起蕭序行，讓他好好坐著別亂動。
    蕭序行抬起眼，聲音很沙啞：“這個房間……還有別人來過嗎？”
    “有，我的助手應該有過來給你換過藥。”
    “……”
    蕭序行抬起手，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是錯覺嗎……
    ……
    “清止哥……”
    尤心語默默看著監牢裏背對著她的人。
    這裏是地下三層的監獄。
    白朝暫時被關押在這裏，因為蕭序行的原因，上麵還沒有討論出對白朝的定罪和處罰程度。
    尤心語又叫了一聲白朝，但裏麵的人還是沒有反應。
    “……”
    尤心語忽然感覺不太對，又向前靠近了一步。
    這時，剛剛還一動不動的人，胳膊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慢慢轉過了身。
    “尤小姐？”
    尤心語愣了一下，又仔細看了看裏麵的人，確實是白朝，她剛剛差點以為自己找錯人了……
    “……”
    尤心語沉默了一會：“清止哥，你在這裏……還好嗎……”
    白朝平靜道：“嗯。”
    “……”
    尤心語心情複雜。
    怎麽可能還好呢……
    這個地方暗無天日，潮濕陰冷，隻有白朝一個人被關在這裏。
    如果不是她過來，可以打開走廊上的小燈，白朝可能就一直見不到光了。
    而且白朝渾身都是傷痕，尤其是肩膀上的那個傷，根本沒有恢複好，看起來觸目驚心。
    尤心語看不下去了，拿出了一個小瓶子，裏麵晃動著透明的液體。
    “清止哥，你喝掉它，應該會好受一點。”
    白朝看了看尤心語，伸出手接過那瓶水。
    但是他並沒有喝，隻是垂眼看著手裏的小瓶子。
    “這就是你的秘密吧。”
    尤心語嗯了一聲：“現在它不是秘密了。”
    “……”
    尤心語看著裏麵沉默不語的人，臉上掙紮一番，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清止哥，我其實很想問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想知道我的秘密才抓走我，那張岩他們呢？”
    “他們就是普通人而已，別跟我說是為了幫他們獲得異能，如果獲得異能的代價是變成喪屍，那根本就是害他們！”
    “喪屍？”
    白朝皺了皺眉：“代價是新生，不是喪屍。”
    “……”
    尤心語的心裏原本還存在著僥幸，但現在感覺是真的說不通了……
    沒有人能和被洗腦的人溝通，因為完全都不在一個頻道裏。
    尤心語心情沉悶，她已經問不出什麽了，還是先走吧。
    但是她在離開前，突然又問了一句話。
    “清止哥……你不想知道蕭隊長的情況嗎？”
    “……”
    白朝抬眼看向尤心語：“我不需要知道。”
    尤心語觀察著他的表情，但是很遺憾，她在那個人的臉上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波動。
    “……”尤心語欲言又止，“好吧……”
    是她想多了，她還以為白朝至少會因為那滿地的血而動容一下。
    尤心語垂下頭：“清止哥，我走了……”
    “尤小姐，再見。”
    “……”
    “再見。”尤心語低低道別。
    她已經不打算再過來了。
    這應該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還有半個月。
    如果蕭隊長醒不過來，等待白朝的可能就是……
    “……”
    尤心語慢慢走向升降機，這個地下監獄沒有電梯。
    升降機是機械結構，隻有一扇折疊的鐵欄門能夠保護安全。
    審訊部的人原本想帶尤心語一起下來的，但是被她拒絕了。
    尤心語想自己一個人見白朝。
    因為尤心語的最高權限，其他人都沒有跟過來。
    尤心語走進升降機，剛轉過身，就看到外麵的角落裏忽然衝出來一個黑影。
    “……張岩？”尤心語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他是跟著她過來的？她來的時候根本就沒看到過張岩啊？
    不對，這不是重點……張岩是怎麽偷偷跟過來的？！
    尤心語急忙就要出去追人。
    “張岩！回來！！”
    可是就在這時，升降機忽然開始動了，防護門也啪的一下自動關閉，牢牢把尤心語給攔住了。
    “唉？”尤心語傻眼了。
    她也不知道這升降機上麵站了人就往上升啊，明明下來的時候還要按按鈕……
    尤心語隻能用力拍打鐵欄門，大聲呼喊：“張岩！！你要幹什麽？！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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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岩充耳不聞，跑到監牢邊，就要拿著工具去撬鎖。
    可監牢的門材質堅固，普通人根本打不開。
    張岩丟掉鐵錘，拳頭憤恨地用力捶了一下門。
    “你為什麽還沒死！”
    “你怎麽還不去死？！”
    “你去死啊！！！”
    “……”
    白朝靜靜地看著外麵的人無能狂怒，一言不發。
    但是看到白朝平靜的模樣，張岩就愈加暴怒。
    “憑什麽！憑什麽你還能活著！避難所是不是要包庇你？！”
    “尤姐剛剛是不是給你靈水了？你不配喝！”
    “你知不知道是你害死了蕭隊長！”
    尤心語剛拜托上麵的人把她放下來，還沒落地就遠遠聽到這最後一句話。
    “……不是，不是的！”
    尤心語心裏一急，卻因為還沒到樓層，防護門拉了半天也沒拉開。
    她急死了，這個升降機的破設備真的很費事啊！
    監牢裏的人終於有了一點回應。
    “……他死了？”
    “對！蕭隊長死了！你害死了那麽多人，都是你幹的！你滿意了嗎？！”
    “……”
    “清止哥……”
    尤心語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升降機一落地，就趕緊拉開防護門衝了出去。
    入眼是一片的血紅。
    “清……清止哥！！！”
    啪。
    那個裝著靈泉水的小瓶子摔碎在了血泊之中。
    ……
    一個月後。
    蕭序行終於見到了白朝。
    監牢的門哢噠一聲打開了。
    門口，一個身穿製服的人將一個環狀的東西遞給蕭序行。
    “蕭隊長，這個腳銬可以隨時定位和監管他的位置信息。”
    “這是連接的相關設備，需要監管者自己輸密碼啟動。”
    “開關按這裏就可以了。”
    蕭序行點了點頭：“嗯，謝謝。”
    “客氣了蕭隊長，您可以進去了。”
    蕭序行走進監牢，來到白朝的麵前，半蹲了下來。
    “……”
    白朝抱著膝蓋，看著男人在他腳腕上扣腳銬。
    “這是什麽。”
    “腳銬。”
    “我知道。”
    “……”
    蕭序行鬆開手，垂眼看著腳銬閃爍的紅燈：“一個控製你的東西。”
    白朝低低道：“哦……”
    蕭序行用鑰匙把白朝的手銬摘了，忽然注意到他的手腕。
    “……手腕上為什麽要纏著布條？”
    白朝摸了摸手腕：“不是布條，是護腕。”
    “……”
    蕭序行移開視線，站了起來。
    “出來。”
    眼前的男人沒有一點要拉他起來的意思，白朝磨蹭了一會兒，才自己站起來。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男人，走出了監獄。
    外麵的陽光灑了下來。
    避難所在這一個月慢慢恢複了生息。
    離開的人也都回來了。
    避難所不同意蕭序行的撤職申請，隻要求他配合實驗室的研究將功贖罪就可以了。
    而對於白朝的懲罰可以從寬，但是要先觀察一個月。
    這個月裏，白朝誰也不可以見，尤其是蕭序行。
    觀察期結束後，允許白朝出來，但是隻能在規定的區域內活動。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白朝需要每天做滿十個難度在b級以上的任務才可以一直在外活動，不然就會重新關回監牢，再次觀察一個月。
    蕭序行成了白朝的監管者。
    是蕭序行主動要求的。
    這件事很困難，一開始幾乎沒有人同意。
    就算蕭序行擁有最高權限也很難。
    但是他最後還是成功了。
    因為這件事幾乎吵了半個月，後來還是宗回幫忙暗示蕭序行的身體不好，隨時會涼，避難所才熄了聲音。
    避難所不能失去蕭序行，所以還是妥協了。
    “清止哥，又見麵了。”
    尤心語笑眯眯地站在對麵，揮了揮手。
    “尤小姐。”
    白朝聽到聲音，摘下半蒙著眼睛的眼罩。
    剛出來時陽光太刺眼了，蕭序行丟給他一個眼罩就沒再管他。
    但是他又要跟著蕭序行，所以隻能半睜半閉的戴著眼罩。
    尤心語跑到白朝的身邊：“你出來的真快，我差點沒趕上。”
    白朝抬起眼：“你也要看管我嗎？”
    “很遺憾，不是的。”尤心語聳聳肩，“但是本來應該是我帶你出來的，但蕭隊長官威太大了，我愣是沒搶過。”
    “……”
    白朝看向蕭序行。
    蕭序行冷著臉：“說夠了沒有？他應該去做任務了。”
    “夠啦夠啦，我看到人安全出來就行。”
    尤心語瞥了眼白朝的手腕，然後咳了咳：“蕭隊長，做任務要循序漸進啊，一開始做不滿十個也是可以的……”
    蕭序行的語氣寒涼：“每天十個任務，一個都不能少，包括今天。”
    “好吧好吧……”
    尤心語沒再多說些什麽，這是避難所對白朝的處罰，她也不能幹涉。
    尤其是監管者，必須公平公正。
    她也知道蕭序行為了爭取到這個機會，承諾了避難所很多事情。
    尤心語揮了揮手：“那清止哥，再見啦。”
    白朝點了下頭：“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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