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序行黑眸眯起：“那要被救贖的世人都指的是什麽人。”
    白朝慢慢細數：“罪人、敵人、仇人……”
    “……”
    蕭序行的臉上沒有了一點表情。
    “哦，那神又是教你怎麽愛世人的？”
    “用慈愛和憐憫。”
    “憐憫……”
    蕭序行的心就像是被刀攪動一般。
    “黎清止……”男人的氣息顫抖，聲音似乎都在滲著血，“我沒見過比你還要狠心的人。”
    白朝滿麵茫然：“蕭序行，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你要我愛你的，我……”
    “夠了！”
    蕭序行猛地站起身：“黎清止，我隻問你一句話，安樂園已經沒了，你還要敬仰你的神是嗎？”
    白朝低低道：“是……”
    蕭序行的心重重沉落到了深淵裏。
    “好…好……”
    蕭序行終於清晰的認知到，這個人不愛他。
    他真的從來沒有愛過他。
    就連這些天也都是浮於表麵的假象。
    蕭序行垂眼看著白朝：“你又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呢，黎清止……”
    “……”白朝有些無措地坐在床上。
    “是因為我的多種異能還有價值，還是想給你那沒死的神父留下實驗對象？”
    白朝連忙解釋：“不會的，神父不會讓你……”
    蕭序行怒吼出聲：“黎清止！”
    “……”
    一片死寂過後。
    房間裏忽然響起男人恢複平靜的聲音。
    “或許我真的不該把你帶回來。”
    嘭的一聲。
    房間的門被關上了。
    “……”
    白朝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輕輕眨了下眼。
    ……
    接下來的日子裏，白朝一如既往地做著任務。
    直到他看到任務漸漸變成了幫人搬東西，打包重物時，就知道避難所開始搬家了。
    “……”
    白朝看了看麵前冷臉刷貢獻卡的男人，沒有說話。
    那晚，蕭序行一整夜都沒有回來。
    天亮了，白朝就自己離開了。
    自從那天之後，他們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蕭序行依然每天給白朝結算任務，但是再也沒有和白朝說過話，兩個人徹底沒了交流。
    但是今天蕭序行刷完白朝的卡後，並沒有把貢獻卡還給白朝。
    白朝愣愣地看著蕭序行把卡和設備一起收回到口袋裏，什麽也沒解釋，轉身就要走了。
    白朝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我的卡……”
    “……”
    蕭序行終於開了口：“你的卡暫時要拿去登記，明天還你。”
    “哦……”
    蕭序行看了白朝一眼，丟給他一張空白的卡片：“這個卡可以開你房間的門。”
    “好。”
    白朝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把空白卡收進了口袋裏。
    001飛了出來：“宿主，避難所已經送第五批居民去入住了。”
    “嗯。”
    其實也能看出來，避難所在一點一點變空了。
    不少人已經搬家走了。
    剩下的人也在收拾行李，興致勃勃準備搬去新家，很少有人再去做任務了。
    辦事處也空了很多。
    街道上也沒再見到幾個人影了。
    白朝沿著道路慢慢地走著。
    001興奮道：“宿主，主神要你的貢獻卡，是不是也要準備帶你搬家啦？”
    “……”
    白朝看了眼遠方湛藍的天空。
    “也許吧。”
    第二天清晨。
    白朝剛推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蕭序行。
    蕭序行放下正要敲門的手。
    “把你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不能帶走的都別帶了。”
    白朝默了默。
    “今天不做任務了嗎？”
    “你今天沒有任務。”蕭序行語氣平靜道，“去新基地再繼續做。”
    “哦……”
    白朝轉身去收拾行李了。
    但是他也沒什麽東西。
    收拾下來的所有行李，隻裝進了薄薄的一個小包裏。
    蕭序行抱著胳膊等在門口，但沒過十分鍾，白朝就拎著小包站在了他的麵前。
    蕭序行皺了皺眉：“好了？”
    “好了。”
    “……”
    蕭序行看了他一眼：“走吧。”
    白朝跟著蕭序行走了出去。
    路邊正停著一輛越野車。
    蕭序行讓白朝坐進去，自己進了駕駛位。
    白朝坐在後座，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
    他們離開避難所了。
    車裏很安靜，沒有人說話。
    路上有點顛簸，白朝看著越來越陌生的道路，低聲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c2避難所。”
    “……”
    白朝轉過頭：“那是……”
    蕭序行的手轉了一圈方向盤：“另外一座大型避難所。”
    “……”
    白朝低低道：“那裏不是新基地。”
    “不是。”
    車裏的氣氛變得愈加沉悶。
    蕭序行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黎清止，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監管人了。”
    “……以後誰會來監管我？”
    “那個基地會安排合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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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不想管我了嗎……”
    蕭序行猛地踩了一腳刹車。
    車輪在沙石地裏摩擦中發出急刹的聲音。
    白朝的身體因為慣性往前傾了一下，雙手下意識扶住前排座椅才穩住身體。
    一片安靜過後。
    蕭序行拔出車鑰匙。
    “下車。”
    “……”
    白朝打開車門，慢慢下了車。
    麵前的是一所和以前的避難所截然不同的城市。
    白朝看著這座陌生的基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黎清止。”
    蕭序行在不遠處，皺眉看著白朝：“跟上。”
    白朝頓了頓，抬起腳跟上了蕭序行。
    蕭序行帶著人進了這個避難所的大門。
    剛進大門，就很快有人來接他們。
    接待員十分熱情，滿麵笑容地引著他們進了一個類似辦公室一樣的房間。
    裏麵還有其他的工作人員在。
    所有的交接工作都由蕭序行一手安排。
    白朝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他們交談安置自己的去處。
    很快，交接工作結束了。
    蕭序行拿著一個文件袋走到白朝麵前。
    “裏麵是你的新貢獻卡和身份證明，你的住處等一下會有人帶你過去。”
    “這個避難所靠近水源，用水比較方便，但是需要自己打水。”
    “你做任務的貢獻值不會再減半了，可以自由換取物資。”
    “還有什麽不清楚的，以後自己去問帶你的人。”
    白朝悶悶道：“蕭序行……”
    蕭序行沒再責怪他擅自叫自己的名字。
    “我走了。”
    “……”
    蕭序行把文件袋放在他手上，轉身就出去了。
    白朝默默跟在他的後麵。
    蕭序行感覺到身後多了一個跟屁蟲，但什麽也沒說，任憑他跟著。
    直到蕭序行走出了避難所的大門。
    白朝正要跟出去，一個人攔住了他：“抱歉，你不能再向前了。”
    白朝不能出去，隻能止步在避難所大門後。
    蕭序行坐進車裏，啟動了開關。
    車掉了個頭，向來時的方向駛去。
    蕭序行看了眼後視鏡。
    後視鏡裏的那個身影越來越小，卻一直站在那裏沒有離開。
    “……”
    蕭序行艱難地把視線移開，腳踩在油門上。
    車輪加速，很快將身後的身影遠遠甩開了，直到再也看不見。
    回到舊避難所後，蕭序行剛下車，一個隊員就迎了過來。
    “蕭隊長。”
    蕭序行關上車門：“嗯，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已經準備好了，所有人員已經全部點清了。”
    今天是集中將避難所最後一批人全部送走的日子。
    等掃尾工作結束後，這個舊避難所就徹底空了。
    蕭序行走到前麵三輛大卡車前。
    一輛卡車裏全是人，另兩輛裏麵都是行李。
    看到蕭序行過來，分別管理車輛的隊員全都跑過去，給蕭序行匯報了一遍自己負責的內容。
    聽完匯報，蕭序行再次巡查了一遍避難所。
    在確定沒有漏掉的人或物後，蕭序行揮了一下手。
    “出發。”
    “是！”
    三輛大卡車依次開走了。
    蕭序行站在後方，腳下生起一陣風，把他送到了最後一輛車的車廂裏。
    “蕭隊長。”
    尤心語揮了揮手。
    蕭序行看了她一眼：“嗯。”
    尤心語也是在這最後一批次離開的人裏麵。
    她負責看管這輛車上的行李。
    蕭序行靠坐在車廂邊，支起一條腿，閉目養神。
    “……”
    尤心語左右看看，也沒看到白朝的身影。
    她心裏納悶，糾結了一會，還是冒然打擾了一下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的蕭序行。
    “蕭隊長……”
    蕭序行掀起眼皮：“說。”
    尤心語撓撓頭：“額……那個……清止哥呢？”
    “……”
    蕭序行冷淡道：“轉移基地，已經送到別的地方看管了。”
    “啊……”
    尤心語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蕭隊長，你為什麽不把他一起帶去新基地啊？”
    蕭序行麵無表情：“為什麽要一起帶過去？”
    “因為你……”
    尤心語卡了下殼。
    她忘了。
    這兩人還在分手狀態。
    可是之前蕭隊長爭取當白朝監管者的時候還是很積極的啊……
    她還以為……
    尤心語沉默了。
    “……”
    蕭序行斂起眸，看著自己的手。
    新基地……
    讓白朝去新基地，不一定是好事。
    那裏雖然物質基礎條件提升了，但原來的所有製度都改革了一遍。
    新基地的任務規則也變了，不再讓普通人自己去搶，而是實行派發製度。
    白朝不再能隻做單人任務，其他的合作類別任務也許會遇到很多人。
    那些人的惡意和排擠，隻會比在食堂裏更明顯。
    新基地剛開始啟動入住流程，人數越來越多後一定會出現問題，很多地方並不穩定，需要根據現場情況來重整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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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的蕭序行會變得非常的忙碌，沒有時間再顧及到白朝了。
    新的避難所，可以是新建成的基地，也可以是別的基地。
    讓白朝換一個避難所，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也許會過的更自在一點。
    至少……不至於連食堂都不敢去。
    蕭序行手掌一翻，看了眼自己那張新的貢獻卡。
    等新基地完全安頓下來後，他也該走了。
    但是在這段時間，他還是要好好想想……
    “蕭隊長……”
    旁邊傳來尤心語弱弱的聲音。
    “其實我覺得我當時說錯了……”
    “清止哥應該對你不是沒有感情的……”
    “嗬……”蕭序行扯了一下嘴角，不置可否。
    見他不信，尤心語坐直了身體：“是真的啊蕭隊長，我真的沒騙你。”
    “哦。”
    蕭序行並不想和別人談論自己的感情問題，沒再搭理尤心語，而是轉頭看向外麵不斷倒退的樹木。
    外麵的樹讓他想起了樓下種的那棵樹。
    那棵樹長得很快，已經有將近兩米高了。
    樹葉茂密，層層疊疊，樹枝向四周蔓延，像一把撐起的綠色大傘。
    隻要有風吹過，就會散發出淡雅清新的香氣。
    蕭序行給這棵樹澆了最後一次水，並沒有帶走它。
    樹根已經紮的很深了，再拔出來會傷害它的根係，或許換了地方也存活不了。
    而且……也沒有必要帶走一棵樹。
    “……”尤心語看著拒絕溝通的蕭序行，心裏總覺哪裏不對。
    她忍不住問道：“蕭隊長，你沒看到清止哥的傷嗎？”
    “……”
    蕭序行緊緊皺起眉，回過頭：“什麽傷？”
    尤心語額了一聲：“就是手腕上的傷啊……”
    雖然當時避難所要求保密，但白朝手上的傷並沒有消失，蕭隊長應該能看到的吧？
    可是現在……怎麽看起來蕭隊長並不知道那個傷啊……
    蕭序行神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他手腕上有傷？！”
    他原以為是白朝在監牢裏戴的手銬磨的疼，才會戴上繃帶充作護腕。
    可是後來……
    在他的印象裏，這人手腕上的繃帶一直沒取下來過……
    蕭序行的眼眸頓時變得淩厲：“為什麽會有傷？審訊部虐待他了？！”
    “沒有……就是……”
    尤心語左右為難，最後還是橫下了心，決定把這件事說出來。
    “上麵其實要求保密的……”
    尤心語心裏也清楚，其實所謂的對外保密，要保密的就隻有蕭序行一人而已。
    如果白朝當時真的死了……
    沒人能攔得住蕭序行跟著一起死……
    蕭序行臉色陰沉的嚇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隊長……”
    “我和你說了的話，你千萬別說是我說出來的啊……”
    “說！”
    “……”
    尤心語有點害怕，她向後挪了一下，躲在一個大件行李後麵才敢開口。
    “是…是這樣的……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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