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這個“第一年”過的吧，該怎麽形容呢？
    如果說，能趕上後世網友評價出來的“幸福指數”最高的85年之後。
    又或者是周浩然上輩子小的時候，九幾年或者千禧年的前後。
    那肯定是假的。
    趕不上，根本趕不上。
    不過，也有好的。
    那就是肯定比周浩然上輩子經曆過的一幾年和二幾年的過年，要好的多的多。
    雖然。
    周浩然現在他們身處管理所。
    鞭炮什麽的，都已經被限製了。
    有因為年代的問題，有些食材弄不到。
    但是，嗯，還別說了。
    人多了，聚在一起，形形色色的“談天說地”的。
    你表演幾個節目，他表演幾個節目。
    大家湊一起，也挺歡樂。
    再說了。
    不會真以為這個時代沒有“春晚”吧？
    錯嘍。
    這個時代還真有“春晚”。
    甚至，在早幾年，56年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春晚大聯歡》這一紀錄片，來充當春晚了。
    雖然。
    雖然哈。
    管理所裏沒有電視，看不了“春晚”。
    但是有台收音機，已經夠大家樂嗬的了。
    畢竟這玩意除了平時聽新聞之外，根本不讓那些人見的。
    不過呢，說起來，這個過年，可能隻有周浩然有點遭罪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太得瑟，還是因為邵主任故意穿小鞋。
    反正周浩然這一個班，直接上了16天。
    是的。
    16天。
    當然了，不是在單位連著住了16天。
    而是從大年三十開始，一直到正月十五。
    天天白班，天天白班。
    唉~~~~
    說起來，這個下場可能真的是周浩然自己太得瑟了。
    他幹什麽不好，非得要在正月三十那天展露一下自己手藝呢。
    而且，還是那種全方位的展示。
    還記得周浩然在單位的崗位是什麽麽？
    病號餐廚師班長。
    這下好了。
    原本，一個月都做不上一回的病號餐，硬是從大年初一開始，一個賽著一個的定啊。
    甚至，那些犯人更是比上了。
    你吃上了，我沒吃上？
    為啥？
    就憑他原先的級別比我高麽？
    那我原先還是那誰誰誰的秘書，跟過誰誰誰呢。
    得。
    亂套嘍。
    既然，不能讓那些犯人受屈。
    那肯定得讓周浩然受屈了。
    周浩然是求爺爺告奶奶的，答應每天一桌，連做14桌。
    然後正月十五那天給所有人都做一頓。
    這才算了解這事。
    是不是有人會以為這事其實也沒啥？
    錯嘍。
    而且是大錯特錯。
    就不說別的。
    你管的人手底下，平時沒有幾個病號。
    突然一個月內，接連全是病號，上報上去，誰能頂的住？
    要不，你以為周浩然為什麽又是求爺爺又是告奶奶了的。
    過了十五，差不多也就是陽曆的二月中旬了。
    雖然，老話說，二月春風似剪刀，來形容開春之際的“著人不著水”。
    可是，終於放假了的周浩然躺在自己床的，卻感覺“心似冰窖”。
    真的。
    原本他以為，他連上了半個月的班，而且還是像春節這種特殊的日子。
    領導那邊再不濟唄，好歹也得給他放一個禮拜的假啊。
    可沒想到啊沒想到。
    領導就給他放了兩天假。
    這還是看他那張小臉可憐巴巴的，才硬擠出來的假期。
    用領導的話說。
    “我們這邊現在恨不得一個人掰兩半用，給你兩天假，就已經不錯了啊。別不知足。”
    看著管理所的這些人都在忙忙碌碌的。
    周浩然也不好再說啥了。
    隻能認了。
    其實，周浩然也知道這群人為什麽開年上班就開始忙。
    還不是因為他們要搬家了。
    是的。
    開年，管理所正式上班了之後，上麵的文件就下來了。
    3月15日。
    既是新家建成的日子。
    同時，也是這邊的管理所確定好所有東西，等待搬家的日子。
    說起管理所的人和物品啥的，看似不多。
    也就100大幾的犯人，再加上大幾十的管理人員。
    可實際上呢，複雜的太多了。
    就不說100大幾的犯人了。
    知道管理所的人員的家屬有多少麽？
    對，你沒看錯。
    管理所的人員，有的家屬，也搬過來了。
    甚至。
    有些家屬，因為外圍沒蓋幾座家屬院而沒地方住，從而住進的管理所的牢房裏。
    你就說。
    這麽一來，零零散散、星星點點的全算上，得有多少人？
    又有多少物品？
    甚至，還有多少家畜？
    那，為了一聲令下，就能一個不落、一個不少的全都搬走，領導們，得費多少心？
    得上多少火？
    可這些，不是周浩然上火的原因。
    呃。。。。
    也不能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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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浩然上火的原因，還真跟“搬家”有關。
    隻不過，跟其他人的側重點不同。
    周浩然愁的，是“搬家”之後，上班太遠了。
    別忘了。
    新建的那個地方，周浩然可是在那上過一個月班呢。
    甚至，還擱那抓了一個。。。。。咳咳，低調哈。
    那地方的位置，周浩然可太知道了。
    就這麽說吧。
    如果沒有車開的話，就算周浩然現在去買一輛自行車。
    再按現在周浩然長白的上班點8點算的話。
    那，周浩然每天必須得4點就起來。
    因為，30多公裏，將近40公裏的路，周浩然得騎三個多小時，將近四個小時。
    而且，這還不算周浩然早上起來得練武、吃飯、洗漱的時間。
    同理。
    晚上正常5點下班，周浩然到家得9點了。
    愁啊。
    周浩然真的愁。
    你說，一個大小夥子的，別的都不怕。
    春夏秋起早貪黑也就起早貪黑了。
    可是冬天咋整啊。
    是。
    騎車子不像騎摩托，騎起來之後，渾身就熱的是一身汗了。
    可是，小風那麽一吹之後。
    誰感冒誰知道啊。
    唉~~~~~
    周浩然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也沒想到一個好主意。
    幹脆，周浩然也不想了。
    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
    一晃，兩天的假期過去了。
    周浩然也回到單位，開始跟其他人一樣，收拾、清點、打包了起來。
    隨著管理所的物品一點一點的被清點、登記、打包起來，就差大樹底下的螞蟻窩都扒開差數了。
    日子，也來到了3月15號。
    然後，16號，17號，18號.......
    “怎麽回事？我們不搬了麽？”
    “不知道啊。是不是我們就是個幌子，那地方另有他用？”
    “哎，別瞎說，上麵自有上麵的安排，我們聽指揮就完事了。”
    隨著日子往後退，上麵也一點動靜也沒有。
    管理所的動靜卻起來了。
    “浩然，你知道怎麽回事不？”
    “小耗子，你每天都跟農場那邊聯係，你知道我們啥時候搬不？”
    “小周師傅，我們還搬不搬了？”
    就連周浩然這邊，有點人過來打探消息了。
    周浩然“一視同仁”：“聽指揮”。
    其實。
    周浩然知道。
    搬是肯定搬的。
    因為上輩子周浩然過來旅遊的時候，聽導遊說過一嘴。
    這個管理所，在60年代，會變成治安大隊用來安置那些逃難、無家可歸、走失人員的安置處。
    雖然周浩然不記得導遊說的具體時間了。
    不過，周浩然估計，也就這兩年了。
    撐死不超過62年。
    畢竟大規模的“逃難荒”也就維持到62年而已。
    雖說周浩然反複的想著那段導遊的話，可以很肯定的會搬。
    但周浩然也算是心存僥幸了。
    萬一呢。
    萬一周浩然是穿書了，或者是穿越到了電視劇劇情裏了。
    有他這個小撲了蛾子的存在，改變了一些“因果”。
    這邊，就不搬了呢？
    那不就省事了麽？
    就這樣。
    每天，周浩然懷著“僥幸”和“忐忑”的上班。
    然後，又懷著“僥幸”和“忐忑”的下班。
    一晃，就是半個月，進入到4月份了。
    有這半個月的鋪墊。
    管理所的人員對待“搬新家”已經看淡了。
    甚至，“我們就是個幌子，其實那地方另有他用”的說法，都占了上風。
    對此。
    領導們沒有製止，反而一個個的還說著模棱兩可的話。
    反正都在往“不搬”上誤導。
    周浩然知道。
    這是要準備搬了。
    果然。
    又是半個月。
    也就是4月15號的時候。
    邵主任給周浩然喊到辦公室裏了。
    “浩然啊，最近工作怎麽樣？辛不辛苦啊？生活有什麽困難嘛？。。。。”
    開場，還是那樣的“領導似”的關心。
    對於這種套話，周浩然習慣了。
    自然回答的也是套話了。
    “主任，不辛苦，都是為。。服務的。。。。。。。”
    翻來覆去的一陣套話之後，邵主任也進入到了正題。
    “浩然啊，你也知道，上麵最近呢，會把我們這個管理所搬到新的地址。對，就是你最開始借調到我們係統的那個地方。”
    說到這，邵主任想起來了。
    “呃，你看我這張嘴。年老了，啥都說。”
    說完，笑嗬嗬的看向了周浩然。
    “當然了，浩然，你也別多想哈。你現在跟我們是一起的。我就是打個比方。對，打個比方。”
    “嗬嗬，主任，沒事，你說。”
    周浩然能說啥？
    就算明知道邵主任是有意的，他也隻能聽著。
    邵主任見周浩然沒什麽反應，這才繼續開口。
    “現在呢，是這樣。我們過一陣就要搬家了。你也知道那地方距離你分配的房子有點遠。所以呢，我找你過來，是想問問你，你是打算從我們這調出去，調到離家近一點的單位呢？還是說，跟我們一起搬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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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邵主任又緊接了一句。
    “當然了，浩然啊，你也別多想。因為距離的問題，我們後勤，甚至整個管理所，已經有不少人申請調走了。而且，你放心。就你這手藝，就算調走，也會是調到我們係統裏的一個好地方的。”
    “嗬嗬。”
    周浩然笑了一下。
    說真的哈。
    乍一聽，邵主任的話，沒毛病。
    畢竟關係下屬的工作和生活情況，這是一個領導該做的。
    甚至，主動幫下屬解決工作和生活的衝突問題，已經算是一個領導難得的“品質”了。
    可仔細想想，邵主任這話怎麽聽怎麽像讓周浩然主動調走。
    可是周浩然會主動調走麽？
    開玩笑呢。
    整個係統，周浩然都不知道哪還有比現在這個地方更安全了。
    他可不會因為上班的地方距離家遠點而放棄“安全”。
    “主任，我想好了。我還是希望能在你的領導下，繼續為。。。服務。”
    “嗬嗬。”
    這回輪到邵主任笑了。
    “浩然啊，你還小，就已經有這一手的廚藝了，到哪都能發光發亮，何必把自己困在山溝溝裏，鳥不拉屎的地方呢？”
    麵對著邵主任的勸說，周浩然搖搖頭，還是那句話。
    “主任，我還是希望能在你的領導下，繼續為。。。服務。”
    “嘖~~~”
    邵主任麵對著無動於衷的周浩然，咂吧咂吧了嘴。
    無奈的把辦公桌上的一個本子翻開，放到了周浩然的麵前。
    “既然你不後悔，那就簽了吧。”
    周浩然看了一眼本子上寫的東西。
    “同意‘搬家’人員簽名”。
    這回，周浩然也不磨嘰了，大筆一揮，直接把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
    “謝謝主任。”
    看著周浩然樂，邵主任就難受。
    大手一揮。
    “行啦，出去吧。記得保密。”
    說完，就靠在了椅背上。
    周浩然也不在意，直接出了邵主任的辦公室。
    下到一樓，還沒等周浩然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呢。
    “噗呲，噗呲。”
    就看見樓梯拐角的地方，老王正向他招手呢。
    跟著老王來到樓外麵一個沒人的角落。
    還沒等周浩然把煙掏出來散煙呢，老王就急衝衝的開口了。
    “耗子，聽我說，我大伯讓我告訴你一聲，千萬別答應邵主任調走。”
    “嗯？”
    這時候周浩然才功夫把煙給老王遞過去，還順手也給自己點了一根。
    “我倒是沒答應，不過，為啥啊？你大爺怎麽也知道這事了？”
    老王的大伯就是後廚的三位班長之一的王師傅，周浩然還是知道的。
    “呼~~~”
    聽周浩然說沒答應邵主任調走，老王輕鬆的吐了一口煙，才開始解釋。
    “我大伯聽我三叔說的，是我們搬新地方之後，會從總部再調過來兩位病號餐廚師班長來跟你一起輪班。到時候，就是我們三個班的後廚，每個班有一位病號餐廚師。現在，我大伯還有另外兩位師傅都想跟你搭班。”
    老王的意思，周浩然明白。
    畢竟有些事，“做熟不做生”。
    想跟他搭班，也正常。
    不過，周浩然還是有問題。
    可老王根本沒給他機會，就直接開口了。
    “還有啊，不光如此。我聽我三叔說，邵主任基本上搬到那邊之後，再過年也就退了。他其實就是想給他侄子調過來，然後從小班長開始，慢慢的接他的班。不過，你也知道，我們這地方，一個位置一個坑，他冷不丁的調人過來，肯定不好使。”
    說到這，老王看向了周浩然。
    “而且，另外那倆調過來的病號餐小班長還是總部直接派下來的，他動不了，所以，他隻能讓你主動調走，給他侄騰位置了。不過，你放心哈，耗子。我三叔說了，隻要你不想調走，誰說啥都沒用。”
    老王說的，周浩然都懂。
    不過，隻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老王的三叔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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