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現在這個時代的人，或者說是普通人，大多數對於孩子的未來是沒有什麽規劃的。
    可能，最多，最多也就是個孩子學習好就砸鍋賣鐵的供下來，要是學不進去，那就學不進去了，別學壞了就行。
    以後早點進廠學門手藝或者找人送當兵去回來也是一條出路啊。
    雖然周浩然是現代人，經曆過雪峰老師講述的“及早規劃”。
    可是，他還是對於小周燁和小靈小炅他們以後的生活沒什麽規劃。
    他可能像大多數的家長一樣，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最多，他還有點奢求。
    那就是孩子們以後能像雪峰老師說的那樣，有資格對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說不。
    可現在，吳教練一句“讓小燁加入職業隊，以後走職業”讓周浩然迷茫了。
    體育棒子，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詞。
    曾幾何時，這是那些還在上學讀書的學生家長們對於早早就確定要走體育路線的特訓生的蔑稱。
    後世，高考還存在加分、特招的時候，周浩然在帶武術生的時候，沒少聽別人這麽喊他們。
    那時候，周浩然就在想，他以後有了孩子，絕對不會讓孩子在走體育生的。
    主要也是因為周浩然知道練體育的苦。
    可是現在不同了。
    像小周燁他們哥仨生的年代不一樣。
    家傳的八極拳他們肯定要學的。
    尤其是還有7年。
    或者說，還有27年。
    甚至，都有可能是32年。
    這32年裏，自保能力，也算是這個時代的一種特色了。
    既然這樣，那好像讓小周燁去走職業路線也沒什麽的嚎？
    而且，小周燁走了職業的話，真要像吳教練說的那樣，天賦異稟，練出來了。
    那等退役了之後，周浩然舍下臉皮去找電話本上的人，讓小周燁落個體育局的某某科長或者副處啥的也不算難。
    最不可解的，還能讓小周燁分配進某某體育大學或者學校當個老師。
    也算是能讓小周燁安穩的過一輩子了。
    要是真有個萬一，就像小周燁進隊了不玩活勁的沒練出來。
    大不了讓他媽去找找人。
    跟那個李巨星學，拍拍電影電視劇啥的。
    等歲數大了點再進個哪的文工團或者是電視台啥的，不也是進了體製內，可以安穩一輩子了嘛。
    嗯，還別說。
    周浩然思來想去。
    進職業隊對於剛上學一個月就敢逃學的小周燁來說，好像好處多多啊。
    想到這，周浩然也就端起了酒杯，衝著吳教練敬了一下。
    “吳哥，咱可先說好啊，我家崽子我知道，人前表現的像個人似的，可是等熟了之後，那就沒有人樣了。到時候你要管不住，該打打，是該罵罵，給我和我家那口子留口氣回來就行。”
    “嗐，這你放心。”
    一聽周浩然都這麽說了，吳教練樂了。
    同樣是拿起酒杯，跟周浩然碰了一下。
    “那你不用在跟弟妹商量一下了？”
    “去，什麽你弟妹，你得管叫嬸子知道不？以後見到我兒子，記得再叫老弟嗷。”
    周浩然打趣了一句，就樂著把酒給喝了。
    晚上，趙敏放學回來，周浩然把吳教練得管他叫師叔，管她叫嬸子的事跟趙敏說了一遍。
    給趙敏逗的哈哈直樂。
    趁機，周浩然把想給小周燁送去吳教練那走職業路線的事跟趙敏說了。
    甚至，把自己關於小周燁以後的安排的想法也跟趙敏說了。
    趙敏對於周浩然的安排沒說什麽。
    隻是擔心小周燁會不會受傷，會不會累著。
    可趙敏也知道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不容易。
    說了幾句也就拉倒了。
    不過呢，等吃飯的時候，趙敏一個勁的在給小周燁夾菜。
    嘴裏，也不斷叨咕著讓小周燁去體校照顧好自己，別被人欺負了，也不能欺負別人。聽教練的話，別惹禍，到點吃飯，到點睡覺雲雲雲雲。。。。。。
    這給周浩然聽的，是一愣一愣的。
    這怎麽有點像他後世上大學的時候，他奶說過的呢？
    而小周燁呢。
    現在的他以為不用上學了，而且還要脫離家裏去住校了。
    早就嘴根子都咧到了耳丫子了。
    至於小靈和小炅，現在一邊一個，都不舍的拉著小周燁的衣角，眼眶紅紅的看著他們的大哥。
    得嘞。
    周浩然一看這茬架，算了，還是別說不用住校的事了吧。
    看一晚上熱鬧也挺好。
    至於有些話，等明天了再說也趕趟。
    第二天一大早，周浩然還是被小周燁給喊起來了。
    周浩然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老式上弦的掛鍾，才4點多。
    在看了一眼小周燁那興奮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兔崽子應該是激動的一宿沒睡。
    那還說啥了。
    你不是興奮麽？
    你不是激動嘛？
    行，那你跑步去吧。
    繞著整個南鑼鼓巷跑一圈。
    如果下來還不累的話，那就再跑第二圈、第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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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時候堅持不住了，什麽時候停下來。
    至於去體校，哼，趕趟。
    南鑼鼓巷從南邊的地安門東大街到西邊的地安門外大街到鼓樓。
    再從鼓樓的鼓樓東大街到南鑼鼓巷東邊的交道口南大街，最後走地安門東大街的巷子口回來。
    這一圈下來，說遠也不遠。
    算上從他們家帽兒胡同到地安門東大街的巷子口這幾百米，一圈下來也才4公裏。
    連部隊經常用來當開胃菜的五公裏都不到。
    更別說這還算是“輕裝”跑呢。
    不過吧，說遠，屬實也挺遠的。
    畢竟小周燁今年也才是8歲多、不到9歲的小孩子。
    更何況前麵帶頭跑的周浩然還使壞的來了個變速跑。
    都不用第三圈。
    兩圈下來之後，小周燁就明顯體力不支，都開始幹嘔上了。
    回到家裏，那就像從水裏澇出來的一樣，渾身大汗。
    早飯也不吃了，幹脆直接回屋就開始休息。
    看著自己給他擦身上都在裝睡，生怕又被折騰的小周燁，周浩然笑了。
    “小zei，我就當你睡著了。不過，你記住，到了體校那邊之後，會比這累多了，甚至，每天都會比這累十倍、百倍。要是你不想這麽累或者堅持不下來，你就趕緊跟老子說，老子好給你送回學校讓你好好學習。”
    說著，周浩然把毛巾往水盆一扔，用濕漉漉的手摸了摸小周燁的腦袋。
    “給你一上午的時間考慮，中午吃飯的時候告訴我。但是，路是你自己選的，哪怕以後你撞南牆了，到時候你自己不後悔就行了。”
    說完，也不管小周燁是什麽表情，端起盆，周浩然就出了屋。
    剛才這些話，其實昨天晚上周浩然就想說來著。
    但是看見小周燁那個興奮勁，周浩然就知道當時說了小周燁也不會去想，不會去思考。
    那還不如今天早上先把這個傻小子累倒了，然後騰出時間讓他靜靜的想呢。
    周浩然總認為為人父母，不能自己以自己認為的為準。
    是，可能有些情況下，父母給安排的算是最好的了。
    但是，有些情況，就像周浩然這樣的，明明有條件讓孩子去自己選擇以後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就別一句“我這是為了你好”就輕易的給孩子規劃線路了。
    周浩然要做的，就是把選擇放在孩子麵前，然後，給他們兜底就好了。
    要不，他還拚個啥勁呀，對吧？
    中午，周浩然做好了飯，把小周燁喊了起來。
    也不知道小周燁是想了一上午還是睡了一上午，反正看起來是蔫的。
    周浩然估計，應該是睡了一上午。
    畢竟小周燁年紀還小，想不了那麽長遠。
    能聽進去他的話，思考了一陣就已經算給麵子了。
    怎麽可能會像大人一樣，為了以後，去思考得失呢？
    但是呢，能思考一陣也就算可以了。
    畢竟往後的日子還長。
    等下回在遇到這種情況，小周燁能想到去選擇、去考慮將來的得失，那周浩然今天說的話就沒白說。
    更何況就像周浩然剛才自己說的那樣，有他給兜底，怕什麽？
    不過，該說不說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早上小周燁都累成什麽媽媽樣了。
    就這一上午，加上一頓午飯。
    下午，周浩然帶小周燁去什刹海那邊找吳教練的時候，直接又開始生龍活虎了。
    “吳教練，我把孩子給你送過來了。”
    到了體校訓練室的門口，周浩然沒有托大的喊大侄。
    畢竟有外人在，而且以後自己的孩子還要交到人家手上。
    這要是被小周燁聽見了，以後“老哥”、“老哥”的亂喊，那吳教練還怎麽教學員了，是吧？
    吳教練這時候正在一旁看著手底下的教練指點學員們練武呢。
    聽見周浩然的動靜，一回頭，看見不光是他來了，甚至小周燁也跟過來了，頓時就樂了。
    “老。。。。小燁他父親，你來了啊。”
    說著話，吳教練就過來了。
    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這邊，一把就拉住了小周燁的手。
    “哈，你小子，這回落到我手了吧？看你以後還能說啥？”
    小周燁和周浩然對視了一眼。
    然後，。。。。。。
    這時候吳教練也不管這爺倆是不是無語了。
    拉著小周燁的手就往裏麵走。
    “走，小燁，我給你介紹一下裏麵，以後，你可就得成天的在這待著嘍。”
    說著，吳教練往前走了兩步，卻突然的停下腳步，回過頭，一臉的嫌棄的看向了周浩然。
    “行啦，看在小燁的份上，你也進來吧。”
    “不是，我。。。。。”
    周浩然原本還想說點什麽“騷”話呢。
    可沒想到吳教練那邊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不想看就趕緊走，沒人求你。”
    這時候周浩然已然有點後悔把小周燁交給吳教練了。
    可是看著吳教練和小周燁有說有笑的像似個爺倆，周浩然也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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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已成舟。
    “看，這就是我們體校的榮譽牆，這上麵，有我們學員獲得的各種獎項。這其中就包括像各種武術冠軍的獎牌。”
    吳教練介紹著，就指著其中一塊金牌給小周燁介紹道
    “這塊金牌是去年舉行的第三屆全運會的武術全能冠軍的金牌，也是我特招你進來的原因。”
    看著一臉的不解的小周燁，吳教練笑嗬嗬的給他解釋了起來。
    “那天被你打到叫人的那個，就是這個金牌的得主。”
    “哦，哦。”
    吳教練這麽一說完，小周燁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原來得金牌這麽容易啊？我能打過他，是不是代表著我比他厲害？那我以後要拿很多很多的金牌。”
    “是，是，我們的小燁最厲害了，以後肯定會拿很多的金牌的。”
    聽著小周燁童聲童氣的稚嫩的話語，吳教練笑的這個開心啊。
    可是周浩然不開心了。
    其他人可能不懂，但周浩然這個後世就靠這玩意活著的人怎麽可能不懂？
    武術比賽，或者說的再大一點，藝術類的比賽。
    它不像理工科類的比賽。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有固定的標準答案。
    藝術類的比賽，在大家水平都差不多的情況下，比的，就不再是個人的實力了。
    比的，其實就是人情世故了。
    因為它是需要評委打分的。
    雞蛋裏挑骨頭都會吧？
    哪怕兩個人像是機器人一樣按程序做完一套動作。
    那評委想要分出來個一二，都可以隨便找個像“你哪個動作胳膊沒伸到位”、“你哪個動作腿部下蹲的程度不夠”這樣細致的理由，又或者是像“不夠流暢”、“不夠飄逸”、“不夠力度”這樣的籠統的理由來給你扣幾分，從而失去第一。
    但這種情況你還沒法反駁。
    畢竟比賽比的就是一個主觀分數，而且，還是評委的主觀分數。
    周浩然可不想小周燁在這麽小的年紀就被捧的那麽高從而以後目中無人的成為“萬年老二”。
    “小兔崽子說什麽呢？”
    說著，周浩然直接一個腦蓋呼過去了。
    隨著“啪”的一聲，小周燁眼淚吧擦的看著周浩然，不知道他哪說錯了。
    周浩然有心解釋，但是屬實有些話不適合小孩子聽，隻能板著個臉。
    “小兔崽子你連我教你的小架都隻會一路你，其他的還磕磕絆絆的，就以為天下無敵了？要不，讓我先踢你一腳，你試試？還是說我一會回家把槍拿過來，先讓你跑一會？”
    要不怎麽說家裏有個比你還厲害的人墜著才能不至於飄上天呢。
    一想到自己老爹那一腳可以踢壞三塊老城磚的搓踢，又想到自己去靶場看到的吃過花生米的犯人的樣子。
    小周燁渾身就是一激靈。
    “我錯了。”
    哎，小周燁就這點好，認錯很積極。
    不過嘛，至於改不改的，誰又能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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