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周浩然像個沒頭的蒼蠅似的在校園裏亂逛的時候，正好被準備去辦事的老沈頭看個正著。
    “喲，這是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小子怎麽舍得出窩了？”
    麵對著撐死也就一個禮拜，甚至都沒到一個禮拜沒看見的老沈頭，周浩然的脖子耿耿著。
    “我又不像你，抱個窩都舍不得撒手。我過來看我媳婦你管得著嘛？”
    這也不怪周浩然會回懟。
    屬實是這老小子在徒弟小周燁被送去體校之後，沒事就會找周浩然的茬。
    那周浩然能慣著他？
    再說了，大家都熟的不能再熟了。
    互相懟起來，也算是一種“親近”的方式嘛。
    俗稱，損友。
    當然了。
    這種互懟也是有個限度的。
    懟幾句也就完事了。
    “對了，老弟，後天禮拜天你上班不？要是不上班過來我家那邊一趟。”
    “你就說哪個禮拜天我沒帶你寶貝徒弟去你那吧，就算我上班，那不還有趙敏帶他過去麽？還用特意的強調啊？”
    周浩然翻著白眼。
    而老沈頭卻不在意，甚至還有點討好似的笑了。
    “這回不一樣，要是後天你不上班的話，上午就過去，到時候我給你介紹個人，你幫我做點菜，然後陪個酒。”
    這下，周浩然的臉更拉拉了。
    “咋滴？是不是順便在讓我帶幾瓶好酒過去？”
    這時候老沈頭猶豫都沒有猶豫，直接狂點著頭。
    “那感情好了。”
    “我可去你的吧。”
    周浩然大手一揮。
    “你讓我幫你做菜和陪酒都行，就是帶酒沒門。我可告訴你啊，老沈頭，到時候你要是不準備好酒，我可掀桌子啊。”
    “嘖嘖。”
    老沈頭遺憾的咂吧咂吧嘴。
    “行吧，到時候我準備酒。”
    說著，老沈頭就要抱著文件走了。
    周浩然趕緊拉住了他。
    “哎，哎，先別走。”
    “嗯？咋了？”
    老沈頭疑惑的回過頭。
    隻見周浩然尷尬的搓了搓手。
    “那個啥，你告訴我一下我媳婦在哪上課唄。”
    “哈哈哈哈~~~~~~”
    。。。。。。。。
    在周浩然按照老沈頭的指點找到了下課的趙敏，跟她膩歪了一會。
    又吃過一頓戲校裏所謂的職工餐之後，周浩然就回家了。
    沒辦法。
    一邊是趙敏下午還有課，還得去幫老馬頭的忙。
    一邊是周浩然也得預備菜了。
    畢竟晚上還要請蔡老師和亞軍這倆小周燁的小夥伴吃飯呢。
    略過晚上吃飯和第二天周浩然上班這事，時間就很快的來到了禮拜天。
    早上8點多，周浩然就帶著趙敏和小周燁來到了前邊的老沈頭的家。
    再給趙敏和小周燁留在老馬頭那屋之後，周浩然就回到了老沈頭的家裏。
    “老沈頭，別說當弟弟的不給你麵子。接下來我這200來斤就交給你了，你盡情的使喚吧。”
    雖然周浩然嘴上是這麽說的。
    但是身子卻十分自然的往炕上一躺，攤在那怎麽看怎麽像市場上賣肉的攤位上的那一坨。
    “來，老弟，先不著急，抽煙，抽煙。”
    老沈頭也不惱，笑嗬嗬的給周浩然遞著煙。
    周浩然懶洋洋的接過了煙，一瞅。
    “喲，煙不錯啊，還華子呢。”
    不是說周浩然抽不起華子。。。。
    呃。。。。
    還真抽不起。
    現在，沒有過濾嘴的華子一盒6毛錢。
    就打一天一盒，那一個月30盒就18塊錢了。
    18塊錢啊那可叫。
    在這個物價還沒有因為“開放”而上漲的年代。
    18塊錢說不好聽的都能夠一家三口一個月的花銷了。
    是，周浩然現在又因為提級了，每個月工資不算補助都有99塊錢了。
    但是，他真舍不得用五分之一的錢去抽煙。
    再說了。
    在單位領導那“協調”過來的白皮不也是抽的挺好的嘛？
    有便宜誰不占啊。
    那現在，既然有便宜了，周浩然肯定得占嘍。
    借著老沈頭給他點煙的機會，周浩然順手就把剛開封，隻給他抽出來一顆的煙揣進了兜裏。
    麵對著明擺著耍無賴的周浩然，老沈頭沒說什麽，隻是笑笑搖了搖頭。
    然後轉身從櫃子裏又拿出來兩盒華子擺在了桌子上。
    這下，給周浩然整不會了。
    直接坐了起來。
    “不是，老沈，沈哥，你先跟我說明白，一會你要招待的人這麽狠麽？都需要讓你拿華子來招待了？”
    “那可不？”
    一聽周浩然問了，老沈頭直接點著頭。
    “就先不說這位原先就經常的給那幾位唱堂會了，甚至後來那位回老家休養，這位都錄的磁帶給那位送過去以供那位解悶。就說現在，這位可是那位欽點的。。。代表，更是文聯的委員。說不好聽的，我這還是有事相求，就算沒事，我也不敢惹這位爺啊，要不，真的是能直達天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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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周浩然聽著老沈頭這般描述，都有點嗦牙花子了。
    屬實這履曆有點嚇人。
    不過，也還好。
    畢竟周浩然在單位裏接觸過的有些人的履曆，比這還嚇人呢。
    緩過來的周浩然開起了玩笑。
    “我說老沈，你這也是夠摳門的了。你都要求人家辦事了，還要找我過來幫忙做菜，怎麽就不能出去找個大點的館子吃一頓啊？”
    說著，周浩然開始擠眉弄眼起來。
    “咋滴，老沈，是不是你貪汙的錢都被你花沒了，這回請人下館子的錢都沒有了？”
    “可不敢胡說啊。”
    有過經曆的老沈頭可不像周浩然這樣的“肆意妄為”。
    這時候已經嚇得捂住了周浩然的嘴。
    甚至，都開始東張西望了起來。
    看見沒人，這才放心的把手放下。
    就這，老沈頭還不停的埋怨周浩然呢。
    “你小子能不能說點好的？誰貪汙了？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有什麽臉了。”
    “是是是，你說的對。”
    周浩然也不反駁。
    屬實是他也被老沈頭這一係列的操作給嚇到了，有點小心虛。
    一看這樣，老沈頭也就跳過了這茬，又開始說起一會要過來的那位。
    “我跟你說啊老弟，別看這位這麽狠，平時卻挺親和的。這也就是我聽人說這位的夫人煙不離口，就喜歡抽華子，我才準備點華子出來，要不，我連華子都不準備預備，就平常我抽什麽讓他抽什麽就行。”
    “不是，老沈頭，你這也太摳了吧？”
    周浩然一臉鄙夷的看著老沈頭。
    “你說你求人辦事，不下館子就算了，連煙都不準備給人預備，你這還叫求人辦事？你就拿這考驗幹部呢？哪個幹部經不起這樣的考驗，你這是真拿豆包不當幹糧啊。”
    越說越順嘴的周浩然直接來了一套“台詞”。
    然後，周浩然語重心長的拍了拍老沈頭。
    “老沈啊，聽老弟一句勸，想要求人辦事，你就得舍得。有舍呢，才會有得。畢竟你現在都已經到這個位置上了，那再進一步，就更高了，也不差點東西了，是不？啊，聽老弟的，趕緊出去準備點好東西，一會來人的時候一下子給足對方的麵，你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哪跟哪都不挨著。”
    老沈頭哭笑不得的甩開了周浩然摟著他肩膀的手。
    “我是想求他來我們學校當一位教授，哪怕是客座教授都行，讓他給我們學校的學生講講曲藝上的曆史以及演變過程。你以為我求他啥呢？”
    “嗬嗬嗬嗬。”
    周浩然尷尬的收回手。
    “對，我也是認為你是在求他去你們學校當一名教授或者是客座教授，給你們學校的學生講講曲藝上的曆史以及演變過程。”
    說著，幹脆，為了緩解尷尬，周浩然站了起來，話鋒一轉。
    “那個啥，老沈啊，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去廚房答對菜去了。”
    說完，就往外走。
    當周浩然走到門口的時候，想起來了。
    “對了，老沈，一會都做什麽，給我出個菜單唄？”
    “一會啊，你就看著食材弄一桌東北家常菜就行了。這位，可是在東北待了挺長一段時間呢。”
    老沈的回答直接給周浩然弄懵了。
    “不是，老沈，東北菜，而且還是東北家常菜，你確定？就這玩意你讓我嫂子做不就完啦，還用我親自動手啊。再說了，這不還有你呢麽？你要是親自下廚，不也能表示你的心誠嘛。”
    周浩然可沒忘老沈頭一家子可是從東北搬過來的。
    要說東北宮廷菜不會整，讓周浩然來，行，周浩然信。
    可是東北家常菜，誰家還不會做啊。
    “去，讓你做你就做得了。要不是你嫂子帶著你大侄他們回娘家了，我還用找你來？”
    看著老沈頭惱羞成怒的像是在哄蒼蠅似的哄著他，周浩然知道了。
    這位，根本就不會做飯。
    行吧，行吧。
    周浩然砸吧砸吧嘴。
    “那行吧，我先去備菜和弄燉菜。一會人來了的時候喊我一嗓子，我就直接下鍋走菜。”
    來到廚房，嗯，還被說。
    雖然老沈頭嘴上說的摳了吧唧的，但是準備食材還不錯。
    從地上跑的小雞，到水裏遊的大花鰱，再到海裏的大蝦和螃蟹，外加蝦爬子。
    甚至，周浩然還看見了東北山裏才能產的榛蘑。
    就更別說那些“平常”的菜蛋肉了。
    “嘖，嘖。”
    周浩然感慨了兩句，就順手從老沈頭他媳婦做的醬缸裏儈了一勺大醬。
    聞了一下味道。
    周浩然的評價是，趕不上他自己家做的。
    嗯，對，東北大醬隻有自己家做的才是最好吃的。
    跟酸菜餡餃子隻有自己家包的才是最好吃的是一個道理。
    可這也不影響周浩然做菜。
    既然有魚有肉，還有大醬和幹菜了。
    外加還有老沈頭他媳婦自己做的土豆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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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用說了。
    鐵鍋燉魚，肯定得有了。
    而小雞和榛蘑，那就是另外一道小雞燉蘑菇了。
    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反正在這兩道菜麵前，都算是解膩的小菜了。
    也就一會的功夫。
    周浩然該燉的都燉上了，該預備出來等著下鍋的也都預備出來了。
    看了眼時間，還算早，都不到9點半呢。
    周浩然又不想回屋尷尬的看著老沈頭。
    幹脆，他點了根煙坐在灶坑前，無聊的玩著灶坑裏的火。
    “老弟，跟你說點事哈。”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老馬頭過來了。
    “那你就說唄。”
    周浩然雖然知道，但還是心不在焉的一邊玩著火，一邊點頭應承著。
    老馬頭看見周浩然這個樣子也不以為意，隨手撿起一根木頭樁子，就坐在了周浩然的旁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之後，才開口。
    “老弟，我把你上回寫的幾首曲子通過一個朋友遞到央音那邊了。正好那邊最近跟我們學校一起被解禁恢複了，現在也準備重新招生，正準備教材呢。我朋友說了，你那幾首曲子有可能會被收進教材，讓我告訴你一聲，省著到時候真要收進教材了，人家過來找你談你一點準備沒有。”
    ？？？？？？
    周浩然一頭問號。
    “不是，馬哥，就那首那麽簡單的曲子還能收進教材？那可是就我這二五手子都能輕易弄出來的東西啊。”
    不是周浩然妄自菲薄。
    屬實是這麽回事。
    別看曲子挺好聽的，可是有些時候，流行就隻能是流行，跟學院派是不發生什麽關係的。
    尤其還是在這個都沒有“流行演唱”的年代。
    看著一臉不信的周浩然，老馬頭笑著拍了拍周浩然。
    “你還別信。就因為你的那幾首曲子簡單，所以央音那邊才有可能收入教材。因為他們得給業餘的那些人出一份新手教材，好在以後分辨其中有天賦的學生進到他們學校。”
    說到這，老馬頭無奈的擺了擺手。
    “而且，據我所知，我們院裏的老程頭和其他幾位校裏的老師都決定再招收新生進校的時候，讓那些沒接觸過二胡的新生用你的曲子來培養他們的二胡能力。”
    “哦~~~~”
    周浩然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原來是業餘的新手教材啊，那就沒事了。”
    “嗯，對，你自己注意點哈，別人家上門了你一問三不知。”
    老馬頭囑咐了一句，就起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門簾又被挑了起來。
    這回進來的，不是老馬頭了。
    “浩然，沈老師那邊客人到位了，可以走菜了。”
    一聽趙敏這話，周浩然來了精神。
    一邊起身弄著菜，一邊問著趙敏。
    “你看見來的人是誰了麽？”
    “嗯，看見了。”
    趙敏一邊端著菜，一邊回答著。
    “是我原先在文工團的一位同事和他父親，一位相聲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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