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林海雪原》的，應該對東北舊時期的胡子，有所印象。
    恰巧了，周浩然上輩子是個東北人，對於胡子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更何況，周浩然曾經拜讀過曹保明老師的各種書籍。
    就這麽說哈，《最後一個馬匪》，其實挺具有代表性的。
    又或者說，《林海雪原》，也是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它們所代表的，都是在開服之後，胡子，就已經沒有了。
    抓的抓，死的死，跑的跑。
    有的，也是曾經的身份和過往而已。
    而現在，1986年年初。
    距離開服，已經37年整了。
    更何況，胡母她父親走的更早了。
    距離現在的時間就更遠了。
    行，就算開服後，胡母跟那些人還有聯係。
    就這37年，傳了兩輩人都算是正常了。
    可是現在，胡母還是一口能咬定那些人能死心塌地的跟著周浩然過去幫何雙桾。
    你說，周浩然能信麽？
    到時候，真帶過去了，不聽話都是小事。
    大不了放出任由他們闖。
    要是萬一出幾個二五仔，那周浩然是滅他們還是不滅？
    仿佛是看出來了周浩然的糾結，又或者說知道怎麽回事的胡父拍了拍周浩然胳膊。
    “浩然，你先進屋，我跟你嬸嘮一會。”
    “好。”
    周浩然鬆了一口氣。
    剛想抬腿進屋，胡母那邊不幹了，死死的拉住了周浩然的胳膊。
    “浩然，嬸求你，求你了。。。。。。。。”
    “閉嘴。”
    胡父的狠勁上來了。
    狠狠的瞪了胡母一眼，掰開了拉著周浩然胳膊的胡母的手。
    “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事你以為是在幫浩然、幫三兒麽？你這是在添倒忙。”
    “這是怎麽了？怎麽還吵起來了呢？”
    這時候，何大清叼著根雪茄披著一件衣服出來了。
    胡母看見何大清出來了，像是看見救星似的，一下子把何大清拉過來了。
    “親家公，你來的正好。”
    指著胡父就開口了。
    “三兒現在孤苦伶仃的在南方一個人，我想給他派幾個人過去怎麽了？可是這個老家板子非是不讓，說我老糊塗了。”
    說到這，胡母看向了何大清。
    “親家公，你曾經在那邊待過，你說，那邊都亂成什麽樣了，我派幾個人過去怎麽了？”
    “我。。。。。。”
    何大清剛開口，胡父這邊先一步開口了。
    “老何，你聽我說，我家老婆子真是老糊塗了，就她想派的那些人，都是咱們上一輩的交情的人了，還派過去？幹嘛，留著給浩然和三兒添麻煩啊？再說了，那邊有浩然在呢，可能讓咱們三兒受屈麽？”
    通過幾句話已經明白怎麽回事的何大清看向了周浩然，等待著周浩然拿主意。
    周浩然一挑眉，喊了一聲“師父”。
    何大清秒懂。
    萬年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扯出來個笑臉。
    “親家，親家母，都消消火，外麵天冷，咱們進屋嘮，走，進屋，進屋咱們好好嘮嘮。”
    看著何大清把胡父和胡母都勸進了屋，周浩然終於鬆了口氣。
    趁著煙還有一段，猛吸了幾口，這才扔腳底下踩滅。
    “呼~~~~~”
    吐了口煙氣，周浩然抹拾了一把臉，準備進屋了。
    可沒想到，何雨柱這時候推門出來了。
    抬手又給周浩然散了根煙。
    周浩然隨手把煙別在耳朵後，掏出打火機給何雨柱點著了煙。
    “浩然啊，我老丈母娘最近一年變了許多，可能跟我老丈人說的差不多，有點老糊塗了，你嫂子帶去醫院檢查，說是什麽栓了之後變的有點小腦萎縮了，你別挑哈，我跟你嫂子都相信你，老三在你那邊肯定錯不了。”
    “啥時候的事啊，哥你怎麽沒告訴我呢？怎麽好好的還小腦萎縮了呢？”
    沒看出來。
    周浩然真的沒看出來。
    小腦萎縮，可不是罵人的詞。
    是真的醫學名詞。
    後果，隻有一個，那就是越來越傻了。
    跟老年癡呆差不多可以掛上等號了。
    “嗐~~~”
    何雨柱聳了聳肩。
    “沒啥大事，醫生都說了你嬸這算是輕的，僅僅隻是情緒容易激動，口齒稍微的有些不清而已，還沒有出現四肢不協調等症狀，好好養著，保持吃藥就行，說不定就能保持住了呢。”
    “唉~~~~~”
    知道小腦萎縮是退行性病變，得了就沒法恢複的周浩然隻能歎了口氣。
    麵對著有些沉悶的周浩然，何雨柱笑著拐了周浩然一下。
    “說正經的，浩然，我家老三到你那邊，以後可就靠你管了啊。我聽我爸說過，你在那邊也算是風雲人物了，可得對老三上點心，別讓他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啊。”
    “放心吧，哥。”
    周浩然點點頭。
    “我剛才跟我嬸和我叔說過了，我把老三送去大學讀研究生了，等2年，也就是88年中旬，老三研究生畢業，如果的話，我可能直接送他進警局，到時候，起步就是見習督察，也就是我們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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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浩然努力的想了一下，才不敢確定的說道：
    “派出所代理所長？差不多吧，畢竟見習就是個實習，港島那邊實習期也就半年、一年的，快。”
    高興的事，周浩然還是別說何雙桾真要是走“大學生特招見習督察”的話，還得比正常警員多培訓兩個月的9個月警校生活，然後還得“下基層”三年，才能正式開始。
    何雨柱也是個好糊弄的，一聽周浩然說這話，嘴角越來越往上了。
    “好啊，好啊，那，浩然，老三就交給你了哈。對了，還有，你幫我告訴那個兔崽子，也老大不小了，馬上毛歲都22了，也該正經找個對象了。。。。。”
    說到這，何雨柱臉上的高興沒有了，轉而成了凝重。
    “老弟啊，還得麻煩你，到時候三兒找對象了，你幫忙把把關，別又被人圈進去了。”
    “放心，哥。”
    周浩然也沒想到，這一晃，何雙桾都22了。
    那麽說來，自己大兒子小周燁過完年不也18了？
    也是時候跟他好好嘮嘮了，看他以後想幹嘛了。
    周浩然又跟何雨柱扯了幾句有的沒的，在何雨柱抽完煙之後，也就進了屋。
    開飯了。
    跟去年差不多。
    大家能喝多少喝多少，誰也不賓酒，但是桌子上的氣氛，卻一直很熱鬧。
    飯後。
    該收拾桌子收拾桌子，該在後廚忙乎在後廚忙乎。
    胡父和胡母又一次的找了過來。
    跟剛才不一樣，也不知道何大清和胡父是怎麽勸的，此時的胡母特別的平靜。
    從兜裏裏掏出一個已經飛邊子了的小本本，遞給了周浩然。
    在胡父的示意下，周浩然收下了小本本。
    看的出來，當周浩然收下小本本的時候，胡母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浩然啊，你嬸我的家底就交給你了，要是有一天，真要動用這些人的話，你就跟他們說，你是大海好的後人，然後，嬸子我希望能善待他們的後人。”
    “嗯？”
    說實話，周浩然都懵了。
    真懵了。
    這都哪跟哪啊。
    可是胡母卻不管周浩然懵不懵，說完，直接轉身回屋了。
    好在，胡父沒走。
    給周浩然散了根煙過後，開始給周浩然解釋了起來。
    “你嬸子，你也應該知道，她父親原先是個胡子，報號大海好。你嬸子小時候就是在山上長大的，後來，你嬸子的父親被小鼻子給弄死了之後，你嬸子就解散了綹子，下山了。後來，遇見我，跟我結婚了。”
    “嗯。”
    這段，周浩然除了不知道胡母的父親的報號是大海好之外，剩下都聽胡慧慧說過，所以也就沒驚訝，等著胡父下麵。
    而胡父大概也猜到了，也就繼續開口了。
    “而給你這個本子上，是你嬸子的父親原先收養過的一些孩子資料。他們啊，跟你嬸子差不多班對班大，你可以看成是你嬸子的父親給你嬸子留下的班底，又或者可以看成是死士。”
    “這麽狠？”
    周浩然明顯有點不信。
    可是胡父卻十分肯定的點著頭。
    “對，就是這麽狠。因為你手裏的這個本子上有著那些人掛柱的拜帖，一旦傳出去，不說他們後人會怎麽樣，隻要他們本人還在世，那難免得過一遍法律。”
    “哦~~~~”
    周浩然大概懂了。
    手裏的本本，大概可以看成是“海底”。
    就像港島那邊的規定，隻要上了海底，那麽，在法庭上，海底就是證據。
    “不，你還是不懂。”
    沒想到胡父冷不丁開始搖頭了。
    “就這麽說吧，這些人，不多，也就是十幾號。但是這十幾號，除了是被你嬸子的父親收養、養大的之外，可以說，他們後期的結婚、生子，哪怕是開服之後的工作，都是你嬸子幫忙下弄出來的。”
    說到這，胡父開始懷念上了。
    “想當年，我還在那邊的時候，跟他們都見過，關係還正經不錯呢。直到後來，他們裏的老小也有了正經工作，結婚有了孩子，你嬸子才跟我來了京城。就算這樣，逢年過節，我家裏，那些特產就沒斷過。”
    “嘶~~~~~~~~”
    周浩然有點嗦牙縫了。
    “這。。。。。”
    看著周浩然的表情，胡父樂了。
    “其實你也不用緊張，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跟你解釋一下，這些人的來曆而已。至於說像你嬸子說的，要是用人喊他們，你可以一聽一過拉倒了。畢竟她現在老了，就這點念想了，現在把他們交給你了，她也可以輕鬆了。”
    “嗯？”
    周浩然腦子都快燒了，還是沒想明白。
    “叔，我笨，你能不能說明白點？”
    “嗐~~~”
    胡父拍了一下周浩然的胳膊。
    “說到底，就是你嬸糊塗了，把她現在跟過去過混了，認為她還是那些人的大姐，那些人一個個的也還是小不點，需要人管理吃喝拉撒的。可是她現在老了，幹不動了，就想把這些人交給三兒，然後讓三兒去管著那幫人的吃喝拉撒睡。這不，剛才我和老何一頓忽悠，她認為你這個侄子也不錯，先交給你管理，過幾年等你幹不動了，再傳給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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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別看胡父說的很輕鬆。
    可是周浩然知道，這到底代表著什麽。
    尤其是當一位有些糊塗了，卻能托孤於你，又是什麽概念。
    不由得，周浩然有點鬧心了。
    這種鬧心，就算散局了，周浩然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的書房，看著“價值千金”的小本本，一直都在延續著。
    “怎麽了？”
    趙敏看著興致不高的周浩然，給他倒了杯熱茶。
    周浩然接過熱茶，苦笑了一下。
    就開始給趙敏講起剛才的那些事。
    等周浩然講完，趙敏眼裏已然積滿了淚花。
    畢竟在何大清沒回來之前，她跟周浩然結婚之後，都一直在胡母的照顧中。
    這些年了，感情早就深入骨髓了。
    “浩然，嫂子說，嬸子的身體沒什麽好辦法，隻能長期服藥來控製住病情的發展，以後，以後，。。。。。。”
    說著，趙敏哭上了。
    一時間，周浩然也不好受。
    畢竟他曾經也是胡母一點一點看著長起來的，不比趙敏的感情少。
    但是，現在他是老爺們，不能虛了。
    摸了摸趙敏的腦袋。
    “好啦，好啦。”
    不說還好，一說，周浩然也能感覺到自己聲音裏的顫抖了。
    算啦，周浩然也就不開口了。
    兩口子也就這麽抱著，互相的輕拍著。
    直到。
    “哥，咱們晚上幾點吃飯。”
    高晉沒有敲門，直愣愣的推門進來了。
    一看現場，兩眼一閉，轉身往回走。
    “我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
    說著，還不忘把房門關上。
    被驚醒的趙敏紅著臉從周浩然身上下來了。
    周浩然也緩過神來了。
    “幾點了？”
    周浩然尷尬的回過頭，看向了掛在牆上的掛鍾。
    “哦，都6點多了，難怪那臭小子餓了。”
    也就是這時候，外麵，傳過來高晉的動靜。
    “小燁，都怪你，都說我不去，我不去，你非得說沒事，你看吧。”
    “哎呀，叔，你不是我叔嘛，這打頭的事你不去，還能讓我們哥仨這晚輩去啊。”
    聽著小周燁那調侃的話，屋裏的周浩然牙根都癢癢的。
    “這個癟犢子，我看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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